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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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松月掩在宽袖下的手指攥紧了下，心中思虑百转千回。
他自认为了复仇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但这绝不包括与自己的仇人上床！
他可以使尽手段，破坏宁樵风的官途，阻碍北邑侯重掌兵权，但还没到自轻自贱，出卖身体的地步。
如今他有皇后的身份，明面上有大内侍卫，暗地里还有影卫营在手，比之前世在冷宫，他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没必要，他没必要屈服于司徒烨，给他侍……侍寝。
想到这两个字，宁松月觉得相当难以启齿。
他深吸一口气，正待找个理由拒绝司徒烨，就见司徒烨也朝他看了过来，眼中似有些复杂，又有些不耐：“朕让你留下，不过是为了安你的心，方才你也确实受惊了。不过你可别自作多情，朕就让你睡外间，别成日里老想爬朕的龙床，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宁松月：“……”
这狗皇帝！
宁松月还不如他真的叫自己去侍寝，到时候他就给司徒烨表演一个脚踹天子下地，最好踹在脐下三寸，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黯然销魂、死去活来。
宁松月深吸一口气，裹紧自己身上的薄披风，转身朝外间走去，倒在榻上就睡。
司徒烨还等着他跟自己讨价还价，没想到人走得这般干脆利落，一时有点呆滞。
真就这么……走了？
司徒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时嗤笑宁松月又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一时等了半天见外间始终没有动静，不免更加好奇，最后还是耐不住好奇，走到外间，转到屏风之后。
宁松月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
他将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长发披散在玉枕上，黑得愈黑，白的愈白，头发柔顺得就像他的人一样。
那被子裹得实在严实，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大抵是因为之前哭过，宁松月的脸上还泛着红晕，紧闭的双眼眼角也带着点浅浅的红，在昏暗烛光的映照下，就像个精致的玉雕娃娃。
少年的呼吸声很浅，嘴唇微抿，眉头轻轻地蹙着，在睡梦中似乎也不大高兴。
司徒烨鬼使神差地朝他伸出手，在那软软的脸蛋上戳了一下，就觉得触感滑润得不得了，轻轻一戳就是一个凹陷。他改戳为捏，绵软柔滑的脸蛋几乎令他爱不释手，最后干脆两手齐上，又捏又揉，揉完还搓。
宁松月睡觉本就警惕，浅眠，被司徒烨捏来捏去的，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他立时睁开眼，怒气冲冲地朝司徒烨瞪过去：“……陛下，你这是在做什么？”
司徒烨被抓了个正着，讪讪地收回手：“朕就是好奇而已。”
“好玩吗？”宁松月睡意醒了大半，索性掀开被子坐起来，满脸怨气，“陛下不觉得很幼稚？”
确实有点。
司徒烨到底也只是个刚及冠没多久的少年天子，平日里面对大臣时装得老成，内里还是有些少年意气的。
不过他唯我独尊惯了，又怎么会承认，只好反过来责怪宁松月：“谁让你睡得这么熟，我怎么叫都叫不醒你。”
“不是陛下要臣在外间睡的吗？”宁松月心中冷笑。
“那……那你也不能睡得跟头猪似的，亏得是朕，若是歹人进来了怎么办，怪不得项乐阳那混账都能轻薄你。”司徒烨反而还怪上了他。
宁松月只觉得可笑：“这里不是乾昊宫么，除了陛下，还有谁会进来？”
司徒烨一想也是，方才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不过他顺着宁松月的话一想，又笑了：“这么说来，你只对朕不设防啊？”
美死你。
宁松月不想说话。
宁松月低头不说话，司徒烨便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承认，也就是默认了。心下一笑，这小皇后还挺有意思，不太像之前所了解的那般专横跋扈，骄纵愚蠢，心狠手辣。
司徒烨眉心微皱。
他心有所属，喜欢宁樵风很多年了，风光霁月的宁公子如同天上的白月光，皎洁纯白，高风亮节。在此之前，他十分信任宁樵风，也相信宁樵风说的话都是真的，不愿意去质疑。
从长京城中的风声听来，宁府二公子也确实是样样不如大公子，文不成武不就，连宁老爷都说宁松月这小儿子难成大器，入宫或许是他最好的出路。
只是他看着眼前这因为没睡好而气鼓鼓地瞪视自己的少年，又莫名有了点心软。
司徒烨头一回觉得，他这小皇后，虽然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但还挺可爱的。
宁松月不解地朝他看过来，就见司徒烨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也不知是什么表情，只是盯着自己看。
良久，司徒烨这才帮他重新盖上被子：“睡吧，朕这次不吵你了。”
宁松月疑惑地看了看他。
司徒烨嗤笑：“怎么，还妄想给朕侍寝？”
宁松月赶紧闭上了眼睛。
眼不见为净。
司徒烨也没在他榻边待多久，很快就离开了，宁松月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松开了藏在被子里的短匕。
烛火发出哔啵声响，他看向屏风外，黑黢黢的深宫如同猛兽的深渊大口，择人而噬。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就这么望着墙上的光影，没有多少睡意。
这里没有清晖宫的床舒服。
也没有影一。
虽然宁松月知道影一一定就在这附近，可他不敢喊对方的名字，生怕暴露在司徒烨的眼皮子底下。
他裹紧了自己，努力给自己增添一些安全感。
而司徒烨在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殿睡，而是转到御书房，将压在最下面的那份废后的诏书翻了出来。
他盯着上面的字迹许久，才叹息一声，把这份诏书撕成了碎片。
*
“陛下比平日晚起了一个时辰？”宁樵风心中惊骇莫名，脑中浮现出许多难以名状的画面，他虽将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很好，可眼里的惊讶还是出卖了他，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强笑着道，“陛下是不是近日太劳累了？”
庄俊真端起茶盏，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他一眼，低头喝了口茶，才慢慢道：“这不是就要问公子了吗？陛下昨日微服到宁府一趟，今日就传出北邑侯世子被送去鹿山大营的消息。”
宁樵风面色僵硬，因为宁府护院疏忽而让当朝皇后被北邑侯世子占便宜之事，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事关司徒烨的脸面，以及宁府的声誉，宁樵风又不蠢，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只好含糊道：“这我也不清楚。”
庄俊真又喝了一口茶，状似无意地说：“听闻昨日皇后也歇在了乾昊宫。”
宁樵风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溅到他新换的纱绸月白长衫的衣袖上。
庄俊真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道：“昨日没能赴会，看来不但错过了好诗，还错过了好戏。”
宁樵风苦笑了下：“哪有什么好戏，阿弟自从当了皇后，脾气见长，倒累得陛下还要为了他出宫，你当时不在或许还是件幸事。”
“哦？”庄俊真若有所思，“若真如此，倒也难怪陛下今日一反常态，让几位大臣苦苦久等。也幸好还不到‘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地步，否则拼着违逆先帝遗命，也会有言官弹劾殿下。”
宁樵风一点都不想和他谈宁松月了，将话题生硬转到了别处，庄俊真倒也不很执着，顺着他的话题将天聊了下去。
只是通过司徒烨的反常，与宁樵风的反应，倒让庄俊真对这位没怎么见过面的皇后产生了点兴趣。
这边的丞相府公子兼吏部侍郎对宁松月产生了好奇，殊不知，宁松月也在想他。
“什么？”宁松月看向眼前身穿玄色龙袍的司徒烨，杏眸微张，“陛下要带我去温泉行宫？”
司徒烨嗯了一声：“你不是想去外面玩吗，好不容易出宫一趟都不想回来了。朕想了想，索性带你去行宫，正好避暑。况且行宫那边还有药泉，多泡泡也能让你身子好一点，还有樵风，他不也是大病初愈，正好和你一块泡。”
宁松月无语问苍天，他是想出去玩吗，他不过是想去报复宁樵风而已！而且也不是他不想回宫，是宁樵风自作主张说他不想回宫的！
这狗皇帝果然是一心偏向宁樵风！
说什么带他去泡药泉和避暑，说白了其实主要是为了宁樵风，他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宁松月有些烦躁，他不想去。
他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司徒烨的智囊，未来的庄丞相，如今还是吏部侍郎的庄俊真。
为此，他连地点都布置好了，就等庄俊真入套。
这会儿若是直接去行宫，没有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那他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除了司徒烨与宁樵风，庄俊真在宁松月的仇人名单上也是名列前茅的。
不为别的，就为庄俊真当年给司徒烨出谋划策，丢下自己带着宁樵风逃出长京城的主意就是他出的，让司徒烨联合奉辰的主意也是他的出的。
最后，原本宁松月是不用死的，建议司徒烨处死自己，以安民心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庄俊真当年为了逼安王谋反，将他推出来吸引安王的眼线，故意让安王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所以在安王之乱平定后，司徒烨就可以借着杀掉妖妃一事安抚讨伐军的心，重获民心。
他只是利用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宁松月，就将天下大势玩弄于股掌之间！
庄俊真确实很厉害，论斗智，宁松月比不过他，所以想要在他清醒时对付他很难。
可宁松月有前世的记忆，他知道庄俊真的弱点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