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沉眠》青黎

11、第十章

　　在屋里呆了不到两个小时，估算了下时间，十二夜才恋恋不舍地起身与母亲告别。
　　看到老人一个劲地称赞装作是念七的海燕，十二夜亦含笑。
　　念七一直这样好，海燕大人也是。
　　在被浮竹家收养之前，十二夜一直被叫做晚，没有姓氏，只有一个名字。其实她很感激浮竹家，给予了她一个姓氏。她讨厌草鹿的一些人，用不屑的语气喊着晚晚。那是母亲给她的名字，只有最亲近的人能这样呼唤。
　　在走出屋子重新布下镜门的时候，十二夜问海燕：“为什么海燕大人没有问？”
　　“问什么？问今天的事吗？”海燕笑道，“十二夜没有义务要向我解释啊。”
　　在黑夜里笑得如同阳光一般，十二夜能够清晰地看到他下睫毛下的深青色眼眸，坦荡且平和，像浮竹十四郎曾经说过的那样：有海一样的胸襟，像山一样地稳重。
　　“哟西，走吧，我送你回十二番队。”海燕直接用力拍着她的肩膀，“发什么呆啊小丫头。”
　　十二夜抿唇一笑：“海燕大人也才比我早毕业五年嘛。”
　　“大一岁也是大，大五岁就更不用说了。”海燕一扬眉，按住她的头，“想什么呢你。”
　　十二夜被他一推，跟在他身后快步走起来。
　　五年，在死神漫长的生命里，就好像短短一瞬一样。五年后，五十年后，甚至是五百年后，十二夜还是十二夜，海燕也还是海燕，甚至连外貌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然而志波海燕珍惜这样短暂的时光，他说，活着的每一秒都是珍贵的，你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跳动，能感受到风吹过的痕迹，能感受到你身边的那些人。
　　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这样，就是好的。
　　“呐，十二夜。女孩子呢不要总是在别人面前倾诉你的困境。”海燕向后一挥手，这样说着，“因为，那样会袒露你的脆弱。”
　　所以，你要做什么，是由你自己决定，而不是去用博得同情才得到支持，这就是所谓的心的坚强。
　　一顿步，十二夜立在原地，手里还带着早已冷掉的牡丹饼，怔住不动。
　　海燕一回头，又是一巴掌拍上去。
　　十二夜一矮身躲过去，起身拍了拍衣袖，灿烂一笑：“谢谢海燕大人。”
　　“哟，身手不错啊十二夜。”海燕朗声笑道，“下次来十三番队打一场吧。”
　　“不必了。”十二夜摇头，“同为水系的斩魄刀，流姬还需要锻炼。对了海燕大人，您能先送我去一个地方吗？”
　　“哦？”
　　“朽木宅。”

　　当十二夜诚恳地请求管家大人请朽木少爷出来一见的时候，海燕悄悄退到了拐角处。
　　朽木白哉还是那张冷冷的脸，看到十二夜的时候更加没有了好脸色。
　　“你来做什么？”声音虽冷，但还是带着任性的赌气。
　　十二夜一个鞠躬下去：“对不起，请您原谅我今日的失礼。”黑色的长发垂到腰际，她一低头就看到面前少年洁白的布鞋。
　　明显地感觉到气氛一凝滞，过了良久，才听到朽木白哉冒了一句：“既然你从不认为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还要来道歉？”
　　“今天的事。”十二夜起身，神情认真，瞳色如水，“我承认我对朽木少爷的指责过分了一些，我只是为此而来。”
　　静静看着她，朽木白哉的眼睛里没有过多的情绪，原谅或者怒气，他只是淡淡地说：“因为朽木家的荣耀，我不会轻易动怒，这会侮辱我身为贵族的礼仪。”
　　心里原本的平静有些失去了偏颇，十二夜目光沉了下去，垂着眼帘，她能说的还是只有“抱歉”一个词。
　　“你走吧。”朽木白哉如是说，“我没有一定要接受你的道歉的义务，也不需要为了表面上的一句原谅而让朽木家受到侮辱。”
　　十二夜怔然过后，才浅浅一笑，从袖子里拿出已经冷掉的牡丹饼，也不多问，直接塞到了朽木白哉手里，就像海燕做的那样。
　　笑容清澈的少女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微笑着说：“那么，我已经道过歉了，谁也没有规定我一定要得到原谅才会释然。谁也不和谁过一辈子，有些事何必一直记在心上。”
　　“那么，这个就做为赔罪的礼物。
　　晚安，朽木少爷。”
　　不再看面前少年的脸色，十二夜一敛裙摆，往海燕所在的拐角小步跑了过去，只留下清冷的少年盯着手里那张冷掉的牡丹明皱眉。

　　两个人同时犯了错，站出来承担的那一方叫做宽容，另一方欠下的债，却早晚都要还。
　　新的一天在晨曦的微光中慢慢降临。
　　今天是席官挑战赛。
　　十三位队长坐在上席，副队长则带着队员坐在下席。
　　从一番队开始进行的挑战赛，起初还让十二夜略有新奇，但是当一番队第七十六个人出来挑战之时，她已经索然无味。
　　她很疑惑按照这样的人数下来，一天怎么可能比得完？队员与队长之间隔得不是很远，所以从她这个角度看出去，很明显能看到浦原喜助已经开始打呵欠了，再一回头，日世里脑门上的十字数量正在不断飚升……
　　队长，祝你好运。
　　十二夜抿了下嘴唇，正低头笑着，肩膀却被人狠狠用力一带。
　　熟悉的灵压。
　　十二夜回肘打上去，听到后面“咝”地一声：“小十二你怎么这么狠心。”
　　“浮竹念七副队长，请问您在十二番队做什么？”十二夜微笑。
　　念七碧绿的眼睛在阳光的映射下分外漂亮，如温润秀美的玉石一样澄静，带着副队长队徽的少年摸了摸少女柔软的头发，笑道：“小十二打不打算上去挑战呢？”
　　“等到那时候，也已经很晚了。”十二夜扫了一眼赛场，“如果可以跨队挑战的话，念七你想不想试一试呢？”笑吟吟的少女眼睛里分明是干净明朗的目光，口中却一点也不给念七便宜。
　　“原来小十二想挑战日世里啊~”念七的手使劲揉啊揉，揉到一向乖顺的十二夜脑门上也爆出了十字，才不甘心地收回了手，脸上笑得很灿烂，“哎呀不要客气嘛，我一定会告诉日世里的。”
　　十二夜整理好头发，才低声道：“念七……”
　　“放心吧，我们家的小十二怎么样都不会输的。”念七的手还揽着她的肩膀，十二夜的身高也刚好只够到念七的下颚。
　　十二夜才浅浅一笑，就听到了他的下半句：“就算对手是日世里也不要这么紧张嘛~”
　　十二夜：“……”
　　念七：“*^_^*”
　　“十四郎大人在瞪你了。”
　　“队长不会做这种不温柔的事。”念七一挥手。
　　十二夜微微一笑：“啊，我说错了，赢了你的海燕大人在看你呢，念七。”
　　“哎呀小十二什么时候这么坏了，你哥哥我受伤的心哟~”念七捂着胸口，眨着碧绿的眼睛做泫然欲泣状，霎时迷倒了一片小女生。
　　“请不要学京乐队长，念七。”十二夜一竖手指，“你该回去了。”
　　“再等等嘛。”念七嬉皮笑脸地揽住她。
　　“一、二、三”十二夜看他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直接一张手，“破道之……”
　　念七一瞬间消失了踪迹。
　　十二夜一抬头，就看到念七在浮竹十四郎身边笑眯眯地向她挥手，一扶额，十二夜就听到日世里吼了：“浮竹念七你个秃子要站在十三番队这里而不是队长席上啊，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