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君子如吾》北屋灯

4、花谢犹怜

　　不，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仙乐的子民受苦受难，我做不到！

　　谢怜摇了摇头。

　　匿在暗处的白无相淡淡垂下眼帘。

　　谢怜，这是你逼我的。

　　夜色吞没白日。

　　白无相重新来到战场上，呼唤着战死人的亡魂：“你们恨吗？”
　　“仙乐国都挥霍如金，却不肯施舍一些钱财救济你们。”
　　“不仅把你们赶出国都，还要对你们赶尽杀绝。”

　　无数亡魂附和着他，发出呜咽呜咽的哭喊。

　　“来吧，到我这里来。”

　　一场人面疫迅速席卷整个仙乐，首先感染的是士兵，他们手上的血腥更多。其次是曾经和永安人起冲突的仙乐人，然后慢慢扩散。

　　白无相坐观事态慢慢发展，然后静静等候着谢怜的到来。

　　“给我滚出来！”谢怜提着剑跑到背子坡，冲天喝道：“我知道你在，给我滚出来！”若说上一次他还能保持一丝理智与白无相说道，现在却是任何心情都没了。

　　白无相闪身出来，轻巧巧落在一根树藤上，俯视着谢怜。

　　谢怜一见到他就失去了理智，飞身而上：“我杀了你！”

　　白无相却没有躲避的意思，任由谢怜揪着他的领口，剑身穿透他的腹部，他却是轻笑了起来：“谢怜，仙乐就要国灭了！你救不了所有人的哈哈哈。”

　　谢怜顿觉此人最后一句语气极为熟悉，心底闪过一丝疑虑，但他正在气头上，无暇顾及。一巴掌扇得白无相偏过头去，“你是什么东西！没让你说话就给我闭嘴！”

　　白无相吐出一口血沫，冷笑起来：“以杀止杀，这不是你惯用的计俩吗？”

　　“你说什么？”谢怜不敢置信道。

　　“没说什么。”白无相却是不肯再说话了，嘴里的血不住流下。不知道是因为伤势过重无法说话还是就是单纯不想和谢怜费口舌。

　　谢怜心底闪过一丝惶恐，他拼命摇着白无相的双肩：“你说什么！”

　　白无相道：“想知道人面疫是怎么爆发的吗？”

　　不等谢怜问，白无相便道：“他们都是永安人的亡魂，谁杀了他们，他们就会寄宿在谁的身体上。”

　　谢怜喃喃道：“那我......”他想问，为什么自己杀了那么永安人，自己却没有得人面疫，还有慕情和风信。

　　像是看出了谢怜心中的疑惑，白无相冷笑着解释道：“你是神官嘛。鬼魂的怨念再强，如何能强得过太子殿下的法力呢？”一字一句，无不透露着满满的讽刺。

　　“闭嘴！”谢怜捅了白无相好几下，后者的身体却是迅速疲软了下来。

　　士兵们感染人面疫死去，短短几天，仙乐已经无兵可用。郎英攻进了皇城，吹响了永安人胜利的号角。

　　战场之上，残尸遍地，流血漂橹，唯有一道白色身影站在其中，白衣飘飘，衣诀纷飞。见谢怜立于城楼之上，白无相潇洒招招手，似乎就要飘然远去了。

　　谢怜厉声道：“站住！”

　　白无相果真站住了，他施施然笑道：“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吗？”触及到谢怜一瘸一拐的腿，他瞳孔微微收缩，神情错综复杂。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和往常一样，谢怜一剑洞穿了他，而他，也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

　　“我说了，我是白无相。”他笑着，纵然受制于谢怜，脸上却无半分慌乱：“太子殿下，”白无相重复道：“你觉得你做得是对的吗？连仙乐为什么爆发战乱都不知道，还想救仙乐，别做梦了！”

　　“为什么？”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谢怜，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他捂住脸，再无往日的神采。

　　白无相的心痛了一下。洞穿他身体的剑，还在谢怜的手里握着，然而，那手却不似往昔平稳，而是隐隐有几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