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不许舔毛！[星际]》三十六陂春水

14、第 14 章

　　作为一个人口不到五十万的小型城市，U市在一年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非常冷清。

　　唯独每年的三月份，整座城喧闹异常，原因就在于这个时间是泰尔中等学院的招生季。

　　联邦的升学制度分为初中高三个等级，其中初、中加在一起一共十二年，主要由各大星球自行管理，而每年中学毕业考试的前百分之五可以去往主星进行高等教育。

　　通过这一点，主星将各大星球的高端人才牢牢把握在手中，尤其是像泰尔星这样的贫困星球，本身就业率低，自然都想离开家乡，于是作为升学率最高的学校，泰尔中等学院每年都人满为患。

　　泰尔中等学院面向全社会，招收12至18周岁的学生，最开始时打出的口号是以开放平等的态度，绝对没有任何歧视。然而在几年前招生时闹出了丑闻，被爆出各种徇私舞弊，引起一片哗然。

　　为了平息态势，扭转口碑，学院决定空出一小部分名额招收特困生，成绩只作为参考，身世越惨的越容易选上。

　　所以从小父母双亡、生于贫民窟的陈桑就这样通过运作稀里糊涂的完成入学。至于今天的测试，不过是分班的选拔。

　　泰尔中等学院涉猎学科近百门，其中不乏指挥战舰指挥、战舰设计这样的热门专业，也涵盖诸如插花、烹饪甚至宠物美容之类的冷门生活类。

　　虽然名校出身去从事这些很浪费，但对于一些家境成绩都一般的学生而言，其实也算条不错的出路，最起码毕业分数和就业都有保证。不过对于家境中上的学生，想要出人头地，今天分班测试就显得尤为重要，这决定了他们未来的发展方向。

　　郑正喜作为一名土生土长的U市开居民，自然不愿意错过这个挣钱的时机。每到升学季，他就与一帮相熟的街坊邻居跑到学院附近摆摊叫卖。

　　他头脑灵活，在其他人还都沉浸在“校园版简易光脑”、“包过醒脑大补丸”这些初级坑钱产品的时候，郑正喜就已经删繁入简，卖起了人类社会最传统的美食——烧烤。

　　这个时代绿色食品虽然不便宜，但来泰尔中学念书的，非富即贵，一颗白菜按叶卖，自己能挣不少。

　　为此他还特意去跟当厨师的表弟学习了秘制调料，简单支起个炉子，坐在小板凳上，哼着泰尔小调开始烧烤。

　　此时才早上八点，大部分学生还没到，不过郑正喜不着急，快速挥动手里扇子，争取让香味散的远一点。

　　突然，他听到前面出来响动，知道这是上钩了，于是得意抬头，殷切地堆起笑容，“客人来点烧烤啊，咱们这儿白菜玉米茄子都是刚摘下来的，纯天然绿色食品，我……额？”

　　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旋即失望地皱眉，想象中的客人并没有到来，前方只有一只白色的长毛小狗，满眼渴望地看着自己。

　　“去去去，这儿没吃的给你！”郑正喜皱眉呵斥，要不是狗脖子上系着电子项圈，他的态度说不定会更恶劣一些。

　　小狗发出可怜的“呜呜”声，抬起两只前爪，做出拜托的姿势，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星星。

　　不过这点可攻略不了大老爷们郑正喜，他不耐烦地挥手想要把狗赶走，然而却不小心碰到烧烤炉，几根菜串不小心掉到地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一道黑影划过，之前还半蹲在前方的狗狗仿佛飞矢般蹿了出去，嘴里叼着菜叶不停咀嚼，享受的表情好像在说，“真香！”

　　郑正喜大怒，刚要起身，一个瘦弱的女孩突然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抱起小狗，“真是的！我找了你多久！看来要给你栓绳子了！”

　　小狗僵了一下，吐出粉嫩的小舌头，露出讨好的笑容，不过嘴边的菜叶却出卖了他。

　　女孩愣住了，旋即转身对摊主鞠躬，神情有些慌乱，“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乖乖，您的损失我会赔偿的！”

　　她看着只有十岁左右，脸蛋小小的，走路踉踉跄跄，还戴着一副硕大破旧的黑框眼镜。

　　随着科技发达到今天的地步，人身上的大多数疾病都能轻松解决，而像近视、瘸腿这些毛病依然存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贫穷。

　　所以当女孩儿忐忑地询问赔偿金额的时候，郑正喜顿时有些心软了，挠了挠头，有些烦躁地表示“算了算了，就几片菜叶子，算我倒霉。”

　　接着又打量了下对方，皱眉道：“你来泰尔中学念书？特困生？”

　　女孩点了点头。

　　“你最好现在去学校里办宠物芯片，不然开学后怕是进不了宿舍楼要在外面住几天。”

　　“好的，万分感谢您，先生！”女孩慌慌张张地道谢了半天，刚要转身，又被摊主叫住。

　　看似凶恶的男人挑了几根便宜的菜串，不由分说地塞了过去，“拿着吧，好好念书，给我们穷人争口气！”

　　女孩儿推辞不过，只能收下，临走前十分认真地对郑正喜说，“谢谢，总有一天我会报答您的。”

　　郑正喜挥了挥手，没把她的话放心上。

　　…………

　　陈桑拿着菜串，找了个石凳坐下，慢悠悠品尝着。

　　乖乖正对着她，尾巴摇的飞起。

　　“狗不能吃太咸，”陈桑假装看不见，转过头不理他。

　　而然没有困难的工作，只有勇敢的狗狗！

　　乖乖哒哒哒上前，两只爪爪搭在陈桑大腿上，继续用眼神攻势。

　　陈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菜串一股脑塞进嘴里。

　　小狗愣住了，半天，泫然欲泣，“呜呜呜，主人欺负狗汪～”

　　倘若有其他人在这儿，听到狗开口说话一定会吓得魂不附体。

　　不过可惜，他们也听不见。

　　在经过黑街的九死一生后，陈桑痛定思痛，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迟早玩完，于是陷入了与系统的斡旋中，最后靠自己不懈努力（撒泼打滚）总算是喜获一次抽奖，得到了“团员沟通大礼包”，以后无论团员是什么物种、说的是星际中哪一样语言，他们佣兵团之间都能自由交流。

　　好吧，虽然遗憾不是想象中的大规模武器，好歹聊胜于无。

　　忽略了“物种”两个字的陈桑三下五除二把食物咽到肚子里，转身摸了摸小弟的头，哄骗道：“乖啊，等下给你吃点营养液，狗得多补充营养毛才能顺。”

　　“呜呜呜，主人最近给的营养液好难吃，我不想吃汪！”小狗委屈巴巴地皱着鼻子。

　　陈桑心虚低头，她最近买的都是最低等的营养液，口感好像放久了的胶水糊糊，确实不怎么样。

　　不过这显然也不能怪她，谁能想到，玛德琳夫人这么大的人物，竟然连工资都不发！

　　照对方说的，陈桑身为黑街流浪儿，要是太有钱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所以为求真实，这一路金钱的问题就由她自行解决。等到了学校，泰尔中学会针对特困生发放一定的助学贷款。

　　没办法，陈桑只有找地方低价卖了之前系统提供的营养液，然后为了省钱辗转几个地方，才千辛万苦地敢在分班前一天到了U市。

　　陈桑也曾想过，联邦调查局如此“放养”自己，就不怕出事吗？

　　之后反应过来，先不说救过自己的命，哪怕是她真“投敌”了，对对方也无伤大雅，无非是继续培养“28号”，而自己，却要日夜担心联邦调查局的报复。

　　所以怎么看，这都是一桩得不偿失的买卖。

　　想明白这点，认命的陈桑也不再抱怨，带着自己的团员来到U市。

　　至于脸上的眼镜，是玛德琳夫人给自己的唯一装备，在中间的鼻托有个不足一毫米的信息发射器，关键时刻可以跟对方联系以传达消息。

　　乖乖趁着陈桑发呆，熟练地蹦到她怀里，打开光脑，然后调到购物界面，望着上面眼花缭乱的各种狗粮，期待道：“主人，给我买一点吧汪！我想吃鸡肉味儿的汪！”

　　……当时就不该因为无聊教会他玩光脑。

　　陈桑看了看每袋最少都要四五百的狗粮，斩钉截铁道：“不行！太贵了太贵了，实在不行考完试看看有没有水果味儿的营养液给你来一支。”

　　狗狗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下去，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跳下去趴着了。

　　陈桑在后面摇头感叹，接触光脑不过十来天，乖乖的智商飞速发展，已经不再是最开始那只好忽悠的纯良小狗了。

　　起身拍了拍衣服，陈桑再一次从怀里掏出了目标妮娜·史密斯的照片，仔细浏览后，将照片撕得粉碎，然后就着水吞到肚子里。

　　对方与自己同年级，也是这批新生，然而作为球长的独生女，陈桑并不觉得其会跟他们一同参加乱哄哄的分班测试。

　　既然分班测试中无法得到有用的信息，那么接下来就要完全靠自己推理。

　　万幸的是，陈桑已经有了眉目。

　　也许，玛德琳夫人看得没错，她天生就是做这块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