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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他回来了 ...


  •   程悠悠在车上鬼哭狼嚎了一路,简直能从孟姜女哭长城一直到孔雀东南飞,不明原因的,还以为是谁家又种枇杷树,且已亭亭如盖矣了。

      “我不该让你跟渣男共进一桌,不该让你一个人去坑人的咖啡厅!”程悠悠在旁边哭的花枝乱颤,我实在受不了,就是个急性肠胃炎,弄得像是顶灵打幡似的,旁边那位陪同的医护人员白眼都快翻到天上,隔着医用外科口罩都能看见那嘴角歪到姥姥家。

      胃病倒不是什么问题,主要还是得吐槽ps那个修图能力强大的软件。

      我趁着翻江倒海的感觉刚过去不久,还能说出来几句话,直接将摸索半天的照片从背包中抽出:“这群男的,谁愿意见谁见,反正我是不伺候了。”

      程悠悠疯狂点头:“对!老姨也是太不靠谱!整天弄得是这样的极品!”不过她眉峰忽然一转,警惕问道:“你是不是又说自己有神经病了?”

      我的嘴唇有些苍白,却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程悠悠就算是想生气也气不起来:“我没说,我只是说我有病,没说什么病。”

      言情小说是个好东西,至少在自己需要真实的谈恋爱之前。

      不是有很多家族联姻先婚后爱主题小说吗?这样的情节怎么全都巧妙地从我身上躲避过去了。我心里正纳闷,忽然觉得大腿上被人重重一击:“我让你不要再提那一档子事儿了!怎么又说!”

      经过填甜宠爽文和部分历史歪剧的荼毒,我竟然天真认为那些被因为家族原因被迫相亲的才俊真真能当得起“才俊”两字。

      哪怕就算是油腻了点,也是烽火戏诸侯,或者是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千古绝唱的爱情,却没想到现实之苦直接将我从长生殿打到阴曹地府,来迎接的竟然是连牛鬼蛇神那般张狂长相都不如的中二青年。

      “你知道他第一句话问我什么吗?”

      右手因为液体进入血管变得有些冰凉,我故意捏着鼻子,带着些哭腔:“他问我,他工资一个月六千让我以后在家不要上班带孩子能不能做到?”

      “啥?”

      程悠悠手里正削着的苹果皮竟然直接飞了出去:“这是个什么东西?一线城市一个月六千?还问你能不能全职?全家喝西北风吗?”

      我的眼神终于恢复了些光芒:“是啊是啊悠悠!你说这样的人,我不拒绝,我就是真圣母啊!”

      程悠悠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叹气道:“其实我不就是想让你也有个依靠吗。虽然我也在学校里,但那个席珺有事没事过来找你,实在是烦人。”

      钟表停了一下,慢吞吞继续走。我觉得有一丝困意袭来,强撑着的眼皮耷拉下来,边打哈气边宽慰她:“你放心,没事的,我九月份就要上研究生。”

      “是啊,可算上研究生了,别人毕业你研一,真是够倒霉的。”

      我能听得出来程悠悠这句“够倒霉的”是发自心底,但是倒霉怎么办,我也不想这样啊。至于为什么二十五岁高龄还没有大学毕业,不光是因为去年答辩的时候我突然半夜发烧到四十度。
      倒霉这种基因,自然是祖传的。

      身为正儿八经的川妹子,我的老妈竟然因为辣椒过敏人忍受不了潮热到骨子里的天气而选择移居。我则青出于蓝胜于蓝,霉运更是从小到大,从学习到生活,雨露均沾。

      小学同班同学的程悠悠,作为一个正常人,已经研究生毕业,现在准备留校。

      而我,小升初的时候开始,全班报市里那个最好的中学的小崽子们尽数得偿所愿,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摇上那魂牵梦绕的学校。所幸在学校门口竟然遇见了因为嫌弃那个好学校要住宿,离家太远不方便的程悠悠。

      如果小升初的事情还能算是人之常情的话,之后的桩桩件件,那霉运就像是洲际导弹一样准确无误的瞄准了我,不仅能正中靶心,甚至还能冒出点白烟顺便把我身边的人一块儿弄蔫儿。

      中考的第一年,我出了小车祸,左小腿骨折,到现在还有一根钢钉在腿里镶着。

      第二年考上高中的时候,程悠悠已经高二了。

      高考第一年,百年难遇的考场集体作弊事件在我们考场发生,作为一个根本没有钱去作弊的穷学生,我被不幸“株连”。

      考上大学的时候,程悠悠已经大三了。

      大四又是这么作死的一年,答辩前天晚上竟然冒着暴雨去看五月天演唱会,一战,卒。

      于是在我向学校申请延毕,并且确实延毕之后,阴差阳错考上了研究生,但此时程悠悠同学已经研究生毕业了。

      等救护车一摇三晃开到到医院门口,我有点怀疑,那么多优秀的公立医院,为什么程悠悠偏偏找了个贵族中的贵族医院。

      “你是不是钱多的没地方花?”

      我躺在床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不知道啊它自己开过来的?现在离咖啡店最近的医院就是这儿了。”

      这件事情我不能忍。

      就像是小时候买辣条,我被接到老姨家的时候,楼下就是个小超市,超市里面也有卖辣条的,但是一包要八毛钱。再往前走几步,有一个绿色的小报亭,虽然远了个十字路口,但是里面的辣条五毛钱一包。

      将近百分之六十的差价,虽然我从小数学就不怎么行,但迫于生活,我只能将自己锱铢必较的潜能发挥到极致。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只有两块,所以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我铁定都是去小报亭里。事后小报亭关门大吉了,我还难受了好长时间,但是没过几年,我也就不怎么买辣条了。

      毕竟吃一样的地沟油,谁又比谁高贵!一样治疗个小毛病,社区诊所和私立医院又有什么区别!

      再见了门外漂亮的星星,今天晚上我就要去私立医院挨宰了,这次能躺着进去,下次就不知道是不是被人连东西一块儿扔出来了。

      可是偏偏倒大霉的人也有偶尔走运的时候,虽然这种感觉总有点不真实。

      门口的护士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假笑:“您好,恭喜您成为我们医院第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名顾客,本次您的医药费享受两折优惠。”

      我跟程悠悠的下巴惊得都要掉下来:“医院还打折啊?”

      挨商场近,就真当自己是商场。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心里有点发毛,总觉得这么一回大运被我撞上了,之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天上出现一块儿陨石,正好砸到我脑门,毕竟,我的直觉不是一般的准,尤其是遇见倒霉的事。

      我跟程悠悠对视一眼,接过已经打过折的医疗单,杂七杂八的费用加起来有两千出头,再加上叫救护车的钱,三个月的生活费就进去了,但是这单子最后,还真是写的乘以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三千块钱的费用我们只用掏六百块钱?

      “悠悠,为什么我觉得这么玄乎啊?”

      我跟程悠悠的关系,用孟光接了梁鸿案显然错了性别,但这山无棱天地合的友谊自然也是情比金坚,我俩一个立着,一个躺着,表情倒是如出一辙。

      程悠悠若有所思:“你是不是又快该答辩了?”

      我点头!

      没想到这厮只犹豫片刻,大手一挥:“害,答辩算什么,大不了再来一年,我去交钱!”

      我第二次萌生了想要掐人的念头。

      六百块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VIP病房,外面还有护士服小姐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跟踪服务,恨不得上个厕所都要过来检查一下门窗是否关好。

      我从程悠悠包里翻出顺便被带过来的手机,如果不是因为忘了拿手机没法付钱,也许根本不会发生后来一系列的问题。刚才的困意在一瞬间消失。我躺在床上闲来无事,今天晚上注定只能待在这个比学校宿舍好一千倍的私立医院VIP病房了。

      医生问:“今天吃什么了啊?”

      我想了想,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么大人了,成天吃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想起我当时看见糖炒山楂就走不动的样子,给室友让了一圈,没一个人喜欢吃那酸溜溜的玩意。

      面无表情,心如死灰,小丑竟是我自己。

      “一桶糖炒山楂,一包辣条,一杯冰美式,还有一杯卡布奇诺。”

      那医生轻瞄了一眼我身上呕吐留下的痕迹,苦笑着说:“是挺作的。”

      程悠悠被指派去帮我买一碗米粥,我则躺在床上,想要最后拯救一下自己的论文。

      毕竟没有彻彻底底地降重,根本不敢用学校的查重软件。西湖的水,现在也成了我的泪,就像某网友精辟言论,没有人年年恨xx,却年年有人恨xx。无奈论文的选题实在太过晦涩,我看了没多长时间,就觉得两眼皮子直打架,等到切换到娱乐软件的时候,才觉得郁结在胸中的一口闷气终于舒畅了下来。

      真是厉害,第一个素人上热搜头条的。

      流量为王,作威作福。

      窗外吹来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已经是六月初,夜晚还能稍微感受到凉风习习的痕迹,经过小半个月的酝酿,热气终于将最后一小想要逆反的冷空气羁押,独霸天下,世界被强行推向夏天的怀抱。

      我翘着脚丫在床上好不快活,这人真是眼熟,竟然就是今天面带笑意坐在咖啡店的那个男人。

      单拎出来,他的五官好像都属于中等偏上水平,远远称不上惊艳,但是组合到一起,就有一种“试问天下谁与争锋”的王者之气,我看了半天下面的评论,实在没搞清楚,原来饭圈追星不仅是追娱乐明星,而且还有这种得了国际文学大奖的学术明星?

      屏幕上一张神清气爽的脸出现在搜索栏下方的时候,我都差一点认为这是哪个大器晚成的鲜肉。那男人拿着奖杯,在舞台上熠熠闪光,深红色帷幕变成映衬的底色,硬是将台上那人衬得有几分仙风道骨,从神态看,颇有几分东邪西毒里眼神忧郁的欧阳锋。

      他转身回过头去,看着观众席下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发青的外国男人,风轻云淡开始对话。

      我打开声音键,一口标准低沉伦敦音从双声道飘出,

      “Why do you want to talk such a thin dog out walking?(“为什么你要牵着这样孱弱的一条狗出来逛街?”)

      另外一个黄胡子老外扯着眉头:“Are you kidding?It’s a cat!”(你在开玩笑吗!这他妈的是只猫!)

      那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眉宇间平添几分英气:“Sorry,I was talking to the cat.”(不好意思,我在跟那只猫说话。)

      台下哄堂大笑,不过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参加这样的国际颁奖典礼,台下那个傲慢的人竟然被允许带一只猫作为观众。

      绝了!现场直播的画面,同时转播在世界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这是何方神圣,当场能跟台下观众来一场别开生面的撕x大战

      后援团下面的评论,清一色的“哥哥回来了!”弄得像是一群鸽子精从困顿已久的牢笼中挣扎而出,展翅飞向蓝天的一瞬见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哑巴。

      我从医院出来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距离答辩还有不到一个星期。

      但是其他倒大霉的事情好像并没有发生,顺利地进行了答辩之后,终于拿到了传说中的本科学位证明。

      泪目了,经过二十五年的鏖战,我季良玉,终于拿到了毕业证书!

      由于大学时期的导师依旧是我的研究生导师,恰好对我这喝凉水都塞牙缝却偏要喝凉水的倔强态度颇为赞赏,加之他也知道我和得意门生程悠悠是光屁股长大的情谊,就非常自然的将我安排到研究生暑假拓展小组,跟着一群和我同龄甚至还比我小几岁的学长学姐,参加课外调研。

      美其名曰课外调研,其实说白了,就是来个集体活动,在后学生时代,找个理由名正言顺放松一番。

      夏天的校园还算是安静,除了学校图书馆的地方人比较多,大部分都是拿着小电扇从早上六点一开门就准备飞奔过去考研的莘莘学子。

      除了没免费的地方住,其他都算得上是不错的事情。

      我跟程悠悠合租了一间房子,就在学校门口的教师小区,里面多的是白胡子的老头拄着拐杖在门口溜达。

      这么长时间我也发现,不管退休之前以前是大学教授还是生意场老板,老了之后还是免不了坐在门口下象棋的质朴归宿。

      合租的房子不大,就在学校门口的教师小区,里面多的是白胡子的老头拄着拐杖,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倒也不难发现,不管以前是笔书春秋的大教授还是商海浮沉的大老板,老了之后还是免不了坐在门口下象棋的质朴归宿。

      夏天,就应该有老头和象棋。这是标配。

      楼道里面有废旧的箱子被叠的整整齐齐,塑料瓶,啤酒易拉罐,踩满鞋印的老旧报纸,学术高位的老头老太太们,平日最喜欢的依旧是收集这些被别人废弃的垃圾,俗称变废为宝。

      我的财政状况已经出现赤字,考虑能不能有个人也把自己捡走,变成宝贝。冥想之后发现无望,终于还是决定应了前几天的邀约,至少赚点填饱肚子的钱,随即准备去辅导那些迷途尚未知返的学弟学妹。

      程悠悠提着从面包店刚买回来的面包,开口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吼叫:“你知道吗?严丞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佬们收藏!!!!送你小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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