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钓到学神白月光了》霜时

3、第 3 章

　　今天的尤望穿着一件纯白棉体恤，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细细长长的胳膊，裤子是黑色的宽松运动长裤，右脚上穿着一只帆布鞋，另一只脚。

　　打着石膏。

　　尤望看他挑了一下眉。

　　刚睡醒的缘故，蒋迟全身还带着一股子慵懒劲，天气热他解开了上面两颗校服扣子，露出锁骨和一小片光洁皮肤，长腿舒展，就靠在椅背上一瞬不瞬地瞧他。

　　十多年来尤望第一次离开齐扬，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城市。

　　他知道蒋迟在江临，知道他还在读高中。

　　但不知道他在哪所学校。

　　上次蒋迟离开前一晚还问过尤望，想不想去江临看看，他斩钉截铁地拒绝说：“江临太远，一千七百多公里坐火车要整一天，高铁也需要九、十个小时，我这辈子都应该不会去。”

　　然后他就站在了这里，和蒋迟大眼对小眼。

　　——好久。

　　不见。

　　老胡很喜欢尤望这种看起来听话懂事的学生，对他说话的语气柔和到诡异，“教室还有几个位置空的，你去挑一个坐下来。”

　　指的方向，基本都在靠窗的两列，其中也包括蒋迟。

　　一共三个位置空的。

　　第三排靠窗的一个，倒数第二排有一个，以及蒋迟的旁边有一个。

　　蒋迟坐在最后一排。

　　他们三人好像互相看不顺眼，谁都不愿意做谁的同桌。

　　底下细碎的交谈声又开始了。

　　尤望刚要迈出去的步子顿了一顿，顶着众人的目光硬着头皮挪过去，走到第三排的时候，轻咳一声问坐在外边的男生：“那个，我能和你做同桌吗？”

　　“啊不好意思诶，这是陈幸的座位，他去拿试卷了。”

　　说话的男生比尤望还恐，连眼睛都不敢对视一眼。

　　尤望本就尴尬，这下两只耳朵都烧了起来。

　　他佯装镇定，认命地往后走。

　　后排两个空位置是前后座的。尤望面上迟疑片刻，就听蒋迟的前座推了推镜架，凉凉地扫了他一眼，说：“蒋迟不喜欢有人吵他，你坐我边上。”

　　是陈述句。

　　语气冷淡到有些酷（？）

　　尤望茫然地往后在蒋迟的脸上打量了圈——蒋迟和安静可搭不上边，从前的他甚至有些话痨，一天的开始从早餐说到天气，再跟在他身后细细碎碎说这一天打算做什么，一直到晚上即将入睡还有新鲜事能聊。

　　如果蒋迟不喜欢有人吵的话，他首先第一个就会嫌弃自己吧......

　　不过他不说话的样子确实有些唬人。

　　既然这位眼镜同学这么说了，尤望点了点脑袋，顺势在男生身边坐下。

　　刚要拉开椅子的蒋迟冷不丁被沈知周截胡，眯了眯眼睛。

　　“沈知周。”

　　莫名阴恻恻的。

　　丝毫没有被威胁到的沈知周，连眼神都没给对方一个，依旧轻飘飘地同尤望说了声，“随你。”

　　尤望听班主任胡进康说过沈知周的名字，直到现在才把班长和这个人对上号。

　　“我是尤望。”

　　打完招呼，相当于认下这个同桌了。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的后背黏着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是蒋迟，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坦白从宽。

　　不过很快老班胡进康开始上课。他是数学组组长也是年级教师组长，假期回来第一节课主要还是衔接高一的内容。

　　尤望收回满脑子的复杂念头，把拐杖靠在椅背，然后从背包里拿出草稿本和笔袋放上桌。

　　因为齐扬省和敬襄省两省的教材不太一样，他没有书，于是只能抬头朝前看黑板。

　　愣是憋住没和现在已经成为他斜后桌的人说一句话。

　　坐下五分钟了，连余光都没给人一个。

　　好神奇，上千公里和一个多月的空间时间差距，在这一刻坍缩成仅仅相隔三十公分，就连呼吸都是同一方空气。

　　蒋迟的视线久久流连在尤望的肩线和后背。

　　两片薄骨伏动，脊椎隐约凸起，清瘦的身体藏在棉体恤里。

　　不是校服，是一件蒋迟之前见尤望穿过几次的短袖，天气晴好的话，尤望会把它洗干净晾晒在一片桦树林里，到了傍晚收回家中就会带上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

　　他有一回趁尤望不注意把体恤当做枕头枕在颈下，闻过那个味道。

　　而现在，这件衣服穿在尤望身上，柔软合身，上面只残留着似有若无的皂香。

　　教室里没有空调，据说要等下一年再装。

　　都说一中是整个江临乃至全省升学率最高的一所重点高中，但基础设施实在是差，美其名曰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学生老师谁都在等明年学校财务拨一笔巨资给推翻装修一下。

　　不过到那时候他们这届上了高三，也享受不了多久。

　　四个吊扇呼啦啦地吹，教学楼外的大香樟才刚长到三楼，挡不住太阳投射进来的光。

　　偏偏过了个假期百叶窗帘拆了去洗还没装回来，靠窗的同学就得顶着刺眼的阳光学习。

　　最多只能拿书挡挡。

　　蒋迟的视线在尤望打了一层光的耳朵上停留了一会儿，左耳垂上那颗金色耳钉换成了银的，没有其他任何花纹装饰点缀。

　　他抿了下唇，把自己的课本推过去碰了碰他的背，书的封面还贴了一张蓝色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行字：

　　“望哥，江临夏天热，下课我去给你买冰水。”

　　校内有个小卖部，东西不多，主要是一些零食、文具和日用品。

　　第一次收到悄悄话小纸条，尤望第一反应是把它盖住，滴溜圆的黑眼瞳瞥过去。

　　可恶，又对上了。

　　尤望想了想，拿起笔写上几个字连同书一起还回去：下课再说。

　　下课就下课，蒋迟也不急。

　　他收起纸条接着趴回桌上，曲起胳膊搭在后颈补觉。

　　没人会拎着他的领口叫他上课别睡起来学习，蒋迟高一的时候是三班的，当时就落在胡进康手里，分班了还在他班上，自然熟悉蒋同学的作风。

　　况且人学习不错，就是偶尔会缺考，年级排名忽高忽低。

　　一节课总是过得很快。

　　四十五分钟，连个梦都做不全。

　　打了铃后，环境一下子嘈杂起来，蒋迟睁开一只眼，就见着他望哥的座位上空无一人，一转头，在后门的转角看到尤望的拐杖一闪而过。

　　蒋迟追了上去。

　　“去哪。”嗓音有一丝沙哑，好像没有睡醒。

　　他先是捏上尤望的手腕，估量了下这人又瘦了点，然后辗转扶住他的胳膊，让人的重量架在自己半边臂膀上。

　　尤望看他一眼，稍稍挣了一下手没挣开，便说：“胡老师让我去库房领书，我知道路。”

　　“望哥你这腿还是歇着吧，我可以帮望哥领。”

　　边说着，蒋迟还哼了一声，“沈知周作为同桌怎么都不帮你，有我在，望哥都不选我做同桌。”

　　他闭口不提尤望怎么突然来江临的事，只是话说到后来隐隐显得有些委屈。

　　眉眼都耷拉了。

　　“没必要麻......”烦。

　　蒋迟知道尤望想说什么，飞快打断他道：“望哥，不说别人了，下课就十分钟我去帮望哥领书，你腿脚不便就留在教室等我回来。”

　　没等尤望做出什么反应，他就往楼下跑。

　　一眨眼人就跑出了教学楼的区域，站在三楼的走廊上还能够看到一个穿着宽大校服的身影顶着烈日在校园狂奔。

　　其他不明所以的同学：蒋大佬家出急事了？

　　迟哥一党的迷弟：不愧是迟哥！今年运动会和篮球赛一定秒杀隔壁班！

　　蠢蠢欲动的女生们：呜呜校草跑个步都好帅，这腿这腰！我可以！

　　尤望原地看了一会儿，转而往走廊另一边走。

　　“跑那么快，也不怕摔着。”

　　-

　　尤望不是第一天断了腿，就算少一根拐，走路也稳当。

　　卫生间离得不远。

　　不过他们一班在走廊的这一头，卫生间在另一头。

　　走得慢的后果是一路被两百多个人单方面围观。

　　没过一会儿，年级大多数人就得知高二新来的小哥哥是一班班长沈知周的新同桌，据说还是从偏远地区转学过来的。

　　就是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人物，一来就空降学神班。

　　虽然！

　　但是！！

　　家人们谁懂啊！！！

　　秒悟的同学眼神交流。

　　啊，这就是江临的男高中生吗......

　　帅哥和帅哥做同桌主打一个赏心悦目，主打一个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私下已经被贴上“新一代神颜”标签的尤望终于穿过人流，进了卫生间。到底是不方便，等他解决完紧急需求洗完手出来，上课铃就打响了。

　　尤望的余光瞄到了蒋迟。

　　他像是刚跑过来，气息比平时粗了一些，热度随着他胸膛的震动起伏辐散出去。

　　蒋迟目光灼灼地不知道是盯着他的脸还是哪里，一只手抱着一沓书，另一只手拎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两瓶冰水。

　　把冰水递给尤望时，指尖的触碰和瓶身冰凉的水润尤为明显。

　　“望哥。”蒋迟顿了顿，“下次来卫生间可以叫上我，我在一边也能扶你。”

　　他家望哥什么都好，就是从来不会开口问他要一样东西，也不会找他帮忙。

　　什么事都自己干，又偏偏什么都能自己干。

　　还总把客客气气的拒绝挂在嘴边。

　　大多数时候，蒋迟都会听尤望的话，藏起偶尔疯了一样想要跳出身体的乖张和强势。

　　尤望不喜欢什么东西他就不去碰，不想让他干什么他就忍住不去干。

　　蒋迟经常想。

　　如果有一天，他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到尤望面前，他也会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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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蒋迟对尤望：望哥，好久不见~要亲亲抱抱才能起来！！望哥声音那么好听，白天听不够晚上也听不够。
蒋迟对其他人：别吵别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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