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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儿子的成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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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大房子里,一个男子坐在靠窗的躺椅上,身上搭着一方毛毯,不知道是谁帮他盖上的,反正不是他自己。男子手里本来拿着一本德语原文书,此时,已经掉在地上。那男子阖着眼,安静的躺在躺椅上。脸色是不健康的白,胸口有着微弱、但还算频率稳定的起伏。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个女子,支着画架,在将这一幕画下来。她喜欢画他,无论是他醒着的时候,还是睡着的时候。明明是用相机也可以拍下来,但她就是喜欢用画笔。因为很多东西,用数码的东西往往有些死板,而画笔画出来的,却带着画画人的情感。
“爸,我回来了!”严翀打开门,就见老妈索文瞪着他看,还没明白过来呢,就见落地窗前的父亲睁开了眼要坐起身,立刻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之后“嗖”的一下跑回自己房里。索文放下笔,叹了口气。反而是严烈,不以为意的笑了“打扰你的雅兴了?”
索文放下笔,走到他身边坐下来“你儿子怎么永远咋咋呼呼的?你说你刚睡了多一会儿?”晚上有时候,因为憋气,或者是疼痛,他睡眠不是很好。好不容易下午安静的时候,让他睡一会儿,就被吵醒了。
“没关系的,反正也睡得不熟。”猛一坐起来,稍稍有些头晕。索文扶着他“你再躺会儿,我把药拿过来。”严烈点头一笑,看着妻子的离开的背影。手机响了,他顺手拿了起来接通“罗晓,有事?”那边电话里说了几句什么,严烈的笑意没有收敛,只是变了味道。“你过来接我吧。”直接下达了命令,挂断了电话。
罗晓出现在严家的客厅里的时候,严烈已经换了好衣服。索文没法劝他,毕竟阎集团需要他。那是他的事业,更多的时候,她如果不能帮忙,也只好支持他。知道严烈是个很要强好胜的人,不可能因为生病而让自己每天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要走的时候,严翀从自己房里走出来“爸,小姨夫,我跟你们一起去。”严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顿了一下,点点头“好,一起走吧。”早晚,阎集团也是翀翀的,或许,是时候该让他去见见世面了。对于儿子的培养教育,严烈向来以儿子的兴趣为主。如果他不主动要求,自己是不会将那份压力给他的。
索文看着儿子扶着严烈走出家门,知道儿子长大了,可以照顾他老爸了,或许,也可以替严烈分忧了。这样,严烈是不是可以少操些心。收拾收拾画笔、画板,看看纸上未完成的画,虽然铅笔稿已经出来了,但是色还没有上完。等严烈回来再上吧,时间,还多得很。
阎集团最高层的办公室内,只有严烈和儿子两个人。严烈将那些数据递给儿子看,严翀一边看着老爸递给他的东西,一只手灵活的转动着手里的笔。偶尔努努嘴,却不见一点迷茫的表情。一杯咖啡的时间,严翀看着严烈笑了,露出健康白亮的牙齿“爸,你打算怎么做啊?”
严烈笑了笑,儿子看文件的时候,他一直观察着。“你说应该怎么做?我听听。”他咳了两声,严翀站起身到饮水机那里借了杯水递给父亲。“这样的人留着做什么?不过我不认为对方也会留他。”很简单,一个人可以为了某些利益而背叛自己效力的公司,自然有一天也会背叛其他的公司,这个道理谁都懂。
“留着他自然是有用的。”儿子的想法是没有错,但他严烈也正是运用了人的这种心理。这样的计谋,从古至今,百试不爽。严翀摇摇头“老爸,我觉得你太累了。”老爸身体这样,多半是太费神了,如果只是管理公司,或许不会太累。但要是每天琢磨人的心理,那就能把人活活累死。
严烈拍了拍儿子的肩“你还太年轻了,如果这个时候你脑子不累的话,有一天会有人让你活得很累。”人都是这样的,只要你让那个不该存在的人存在下去,他一旦翻了身,你就不好过了。
“爸爸,我明白了。”严翀一笑,原本有些青涩的脸上,却添了一抹不该有的深沉。是的,他明白了,这是生存法则。他只是不让这个人在阎集团继续留下去,而父亲却是让这个人无法在这个商场立足。可见,还是老爸比较厉害,自己总是仗着那些小聪明,看来,还需要多修炼多学习。要跟老爸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啊。“老爸,这个游戏,是不是能留给我玩儿啊?”他有些手痒了。
“你忙的过来?”他是不介意让儿子练练手,只是翀翀现在正在念书,还要参加学校的那些活动,还要打球。他是支持儿子多参加体育运动,锻炼身体的。总不愿意儿子像他现在这样,从儿子身上,他总能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年轻、有活力。
“当然了,学校那些事在你儿子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嘛!”不过是推了两项活动而已,学校的事,都不算什么大事儿。相对来说,阎集团的这些事儿,让他更感兴趣,他喜欢有难度,有挑战性的游戏。
“回去再说。”事情搞的差不多了,给罗晓打了内线电话。父子俩站起身离开办公室,严翀不着痕迹的护着父亲,知道他身体不好,刚刚出院没多久。自己是跟老爸一起出来的,要是老爸有个闪失,他怎么跟老妈交代啊。偏偏自己老爸是个那么逞强的人,怎么都不肯要人扶的,于是,他只能紧跟着,用自己的方式护着他。
上了车,严烈坐在后面,闭着眼,手再次横在腹间。严翀知道,父亲是又不舒服了。好在他有准备,临出家门前,老妈让他装了老爸的药,出办公室之前,他用老爸的被子接好了水。这会儿都用上了“爸,把药吃了。”严烈睁开眼,看着儿子递过来的药和水,接过来服下去。前面开车的罗晓看见这一幕,也为严烈高兴,翀翀长大了,看来用不了多久,严烈的担子就可以放下来了。罗晓知道,翀翀是个人才,他会像他父亲那样,成为阎集团出色的领导。
下车的时候,严烈有些头晕,险些倒下去,被罗晓和严翀一左一右及时扶住了。严烈松开了两人的手,坚持自己走进去,只是不想让索文担心。只是回到家之后,他便躺在了床上。这也是他不经常在公司的原因,现在身体越来越不好。严烈知道,自己还能走,头脑清醒的处理公司的事,已经是极限了。
严烈还是应儿子的要求,把公司的那件事儿交给他去处理。严翀也没有令父亲失望,两周之内,公司的损失回来了,连利息都讨了回来。不仅那个内奸被收拾,连那家公司一并被阎集团以低价收购了。听到这个消息,严烈欣慰的笑了。看来,真的是青出于蓝。
躺在床上,喝着索文给他煲的汤,严烈满足的笑了“索文,咱们儿子长大了。”翀翀才多大?十六七岁而已。当初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也不一定就做出翀翀这样的成绩。只是,严烈又想,这样对翀翀真的是好事儿吗?十六七岁的年纪,应该是花季,翀翀已经有这样的心计、城府了。
“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啊。”现在,索文完全不去忌讳这样的话了。严烈也不忌讳了,他知道如果自己依然在意那些,索文心里会不好受。“不是你儿子?”他跟她开着玩笑,闲聊着。
“当然是我儿子,不然,你跟别的女人生一个,看能不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儿子来!”索文将他喝完汤的碗放到一边,扶着他躺下来。从那天回来,他就不太好,一个多星期没能下床,曲白叫医生过来给他在家里输液,两天前才停了药。
“是你让我去的。”严烈嘴角噙着笑意,带了几分调笑与暧昧。索文不以为意“我让你去的,去吧。”知道他不会去,严烈就不是那种人。从他们认识到现在,他就一直洁身自好,即使是应酬,也从来不叫小姐。这点,她对他特别放心。其实,是严烈有洁癖。
“你呀!嘴不对着心。”严烈握着索文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明明说话的时候,都不看着他了,严烈发誓,只要他真去了,这女人非得闹翻天不可。虽然索文一直是个好妻子,但她可不是什么小鸟依人的温柔小女人。单从当时她毅然带着翀翀离开他,且坚决要离婚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嘴不对着心?你心理系的啊?”索文扭开脸,不看他。严烈大笑“你不知道我们当时都必须学心理学吗?”他是个商人,如果心理学学不好的话,他怎么能成一名“合格”的商人?
“说不过你。”看得出他有些累了,不再与他闲话,而是帮他拉了拉毯子,端着碗走出去。当她再次走进来的时候,床上那人,已经睡了。严烈不喜欢去医院,所以虽然之前身体不太好,依然只是在家输了液。家里现在很多医疗器械都备齐了,尤其是氧气,他有时候会憋气,难受的时候得输氧。偏偏这人不喜欢家里摆着些东西,说是如果这样,那在家和在医院还有什么区别?于是,他没事儿的时候,那些东西都要收起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过几天,就是他四十三岁的生日了。希望他能恢复起来,自己和儿子,会好好的陪他过生日。今年是四十三岁,索文希望可以一直为他过五十三岁、六十三岁、七十三岁乃至八十三岁的生日。知道他这样的病,每过一个生日,都是上天恩赐的了。但是他越是这样多过一个生日,她就越觉得充满了希望。不知道是自己乐观,还是她太不想失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