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爱我》笨蛋妖精

20、你的笑容，我的幸福

　　严烈的病情确实是不适合再次手术了，化疗对他的身体伤害也很大，院方也只能是采取保守、姑息治疗。在此期间，严烈三番两次要求出院，都被曲白拒绝，曲白知道自己分量不够了，也只好找来索文。但是两个半月后，在严烈再次要求出院时，曲白竟点头同意了。
　　“为什么同意？”这次换索文不明白了。
　　“为什么不同意，既然严总极力要求出院，他不想在这里住了，那就让他回家好了。”曲白一脸的无奈，胳膊终究是拧不过大腿的，他又不是真的不想混了，再说了，让严烈出院自然有他的道理。
　　“他的病怎么办？在家治疗吗？”为什么索文觉得曲白有些不一样了呢？
　　“开的药他一直在吃就好，严太太，好好照顾他吧，让他心情好一些，如果他有任何其他的症状，打电话给我。”
　　于是严烈就这样离开了医院回到家里。他就真的过着他之前梦里的那种日子，索文一直陪着他。和梦里不一样的是，索桐不在。听索文说他已经做完手术，现在在医院里，有人照顾他，索清也在这里。让严烈有些遗憾的是，索文最终还是将画廊卖了，虽然卖了不少价钱，但严烈一直觉得索文一定还是舍不得的。
　　“一点都不后悔吗？”严烈躺在自己家的床上，舒服的很。医院的病房再豪华毕竟是医院，在那里，永远让他感觉自己是个病人。即使他确实是，而且，曲白竟然同意他出院了，或许是大家都放弃了吧。他终于可以过着自己想过的日子，一直到他闭上眼的那一天，这样，也不错。
　　“后悔什么”索文在他身边躺着，在他的身边让她觉得安心，即使现在身边的这个人身体几乎已经是破败不堪，甚至需要她的照顾，但，至少她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她，说她自私好了，无论如何，她只是希望他活着。
　　“后悔关掉画廊。”严烈轻轻搂着她将头埋进她的发丝，她的头发还是一样的常用洗发水的味道，很香，让他觉得舒服。
　　“关都关了，你还问？”这人，好傻啊。她也环了他的腰际，虽然比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甚至和分居之前比，都瘦了太多太多。但比前些日子，还真是稍稍好一些。结束了痛苦的化疗，最近都是在吃些中药，还有一些抗癌药物，她自己也喜欢从网上扒一些抗癌又对他身体恢复比较好的食谱下来做给他吃。虽然他吃的极少，一小碗要分三餐吃完，但至少他能吃些东西了，不会再吐的那么厉害了。
　　“那怎么办？以后你不那么辛苦了，不用再照顾我的时候，自己再开一间吧。”严烈轻揉着索文微卷的发。一切都是为了他，如果不是因为他，她不会那么辛苦，不会关掉自己最喜欢的画廊。
　　“所以啊，你要努力点儿。”索文的手握紧了他，看着严烈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深邃、很漂亮，都看了十年了，还都看不腻呢。“曲白同意你出院了，就证明你的身体好多了，看，这些日子都变好看了呢。”
　　“能不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男人吗？有点伤自尊啊。”严烈皱了眉，却依然笑着看索文。对于出院，严烈有自己的想法和解释，或许是治疗已经没有意义了吧，所以干脆让他回家等死。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是开心的，至少不用索文来回跑那么辛苦，而且他宁可死在家里，也不想在医院里。
　　“好啊，你喜欢什么词？”索文翻身下床，从卧室的书柜里翻出几本厚厚的书：刘勰的《文心雕龙》、许慎的《说文解字》、甚至是《康熙字典》都搬了出来，回到床上“你可以从上面挑好听的词，我念给你听”
　　“我真败给你了，那随便你用什么词形容我好了。”严烈温柔的注视着那个状似认真翻看书籍的女人“画廊卖给什么人了？”他还在想着，如果有可能，帮她再买回来。
　　“一个大学同学，不知道你记得不记得他了，就是以前我们班班长。”索文趴在床上看书，画廊卖给什么人对她来说不是那么重要的了，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
　　“高显忱。”又是这个人。索文将自己用心经营了那么久的画廊，就卖给了这个人，说明是信任他的吗？所以，她才会告诉他那么多。严烈薄被里的手不由得按向不适的部位，如果那个人可以给她幸福，他可以放手，但是，他不信他，那个男人，他不看好。索文，不能不让我再为你的以后担心么？
　　“对，你还记得他啊！那时候他一直追我呢，一直到最后出国之前。”索文笑着抬头看严烈“你老婆我还是有些魅力的吧？大约一年前他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回来了，说是要子承父业，但是对画还是舍弃不了，就偶尔过来看看。”
　　“他还是很喜欢你的，看来一直没放弃啊。”其实如果高显忱真的很爱索文，他是不是可以不用在意那么多？索文似乎对他的追求也并不是那么抵触，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吃醋了？”索文合上书翻了身侧卧在严烈身边，看着他的表情。
　　“吃醋了。”严烈笑，手抚着索文的脸庞。
　　“不像你啊，你什么时候吃过别人的醋？”想当初和他交往的时候，可都是她在吃醋，他身边的老有好多好多的女生出现。让她更多时候，只能远远的望着他。
　　“不一样啊，我现在这么丑，身体又不好了。有合适的人追求你。。。。。。”唇被人捂上，不许他说话了。
　　“不跟你说这些了！”索文不喜欢他说这些，身体都已经开始好转了，怎么又说起这些来了，活像是要把她推给别人一样。“不是说回来好好帮你画幅画嘛。”
　　“不用了，我那天说着玩儿的。”严烈躺在床上叹了口气，画了做什么呢？如果他有一天不在了，也不希望她一直念着他，如果她有更好的选择，最好就忘了他吧。可能的话，他是打算死后把骨灰撒了，不要留骨灰，不要留墓碑，什么都不要留下，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我什么都画过，就是没画过你。”索文像个孩子一样，要去拿画笔。
　　“索文，回来。”他撑了身子想坐起来，却晕眩起来，随即被回到床边的索文扶他躺好，看着她担忧心疼的神色，严烈笑了“看，我现在这样，坐都坐不住，你怎么画？”
　　“那就画你躺着，我觉得你就是躺在那里，也很。。。。。。”不能用好看“很唯美。”
　　“我真是对你的用词不敢恭维了。”唯美，她怎么想的？早上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比化疗期间好了些，但怎么看起来好的那么不真实，如果真的要离开，不如就在他看起来还不是很难看的时候离开吧。
　　“你觉得那种姿势舒服就好了，我就是喜欢画最舒适状态下的你，才最吸引人。”让他现在这样的身体一直坐着，她也会心疼。
　　“听我的，索文，现在先不画好吗？过些天再好些了，画一张我和儿子的画像，之后让索桐索清帮我们画一张全家福。”他会将拿两幅画收好，如果他死了，他会带进焚化炉，和他一起烧了，将属于一切他的东西都带走。
　　“嗯，也好。”索文停了手，回到他身边“我做了些蛋羹，拿你吃一些好吗？”
　　“好。”严烈点头。看索文离开，他的手使劲的按着上腹部，拿了床头柜上的药瓶，倒了两片服下去，又开始重蹈覆辙了。他不想告诉索文，不想回到医院里，不想身体内脏被切的所剩无几残破不堪，而且死的极没有尊严。唯美？想到刚刚索文说的那个词，永远不会属于他的。
　　索文敲了门走进来，手里端着碗蒸好的蛋羹走到他身边“很烫呢，先放一放。”她摸了摸耳垂，看着他笑。“放了些香菇进去，会很香，馋了没？”
　　“你做的什么我都馋。”他握了她的手“烫着了吧？下次垫个东西再端。”严烈心疼的帮她吹了吹。
　　“还吹呢，当我是小孩子啊。等会儿吃了蛋羹，我们把药喝了，曲白说，喝完这一个疗程要回医院复查的，应该会有好消息。”
　　“但愿如此吧。”他笑。
　　“我突然有个想法。”索文见蛋羹不是很烫了，端起来喂了他一勺，因为胃切除的关系，他进食的速度会比一般人慢很多。
　　“你说我听听。”他细嚼慢咽着那勺蛋羹，半天才咽下去。
　　“我们这样过日子，是不是太幸福了？那天又被你儿子念，说我对你比对他好了，说我有老公就没人性了。”看他咽下去一会儿，没什么不良反应，她才又喂了一口。
　　“幸福不好吗？很多人想拥有幸福，却没有机会”他就曾经错过了幸福，但他还是幸运的，又重新找了回来，只是这样的幸福，到底可以拥有多久？他也不知道。是最不好的半年，还是比较好的五年，或者是十年？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倍感珍惜。
　　“就是太好了，严烈，让我们一直幸福下去吧。”
　　“幸福下去。”他推了索文再次喂来的蛋羹，就是这样的了，再一口的话，他的身体承受不了了。医生说进食过后不能平卧，索文扶着他坐了一会儿，但是没有多久他就累了，幸福下去，幸福的代价是什么？什么才叫幸福？严烈看了一眼索文，她就是他的幸福，只要她一直这样好好开心的活着，就是他的幸福，不管他是否还能看得到。

作者有话说

　　幸福，对每个人的意义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