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
朝扬有些意外，想都没想就摆手拒绝：“不用了。”
廖星辰看着他，平静地问：“为什么不用？你不是没开车么？”
朝扬也答不出为什么，他就是下意识地不想和廖星辰扯上任何关系，怕气氛尴尬，也怕自己说错话。
廖星辰垂下眸正好望着朝扬的发心，说：“在这等我，我去拿车。”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却给朝扬一种，这个人在给他下命令的错觉。
朝扬乖乖点头，站在原地等廖星辰回来。
白天放了晴，这会儿抬头能望见几点稀疏的星光，吃饭的地方离老城区不算远，夜深车少，半小时左右就能回到滨江大院。
和苏秦那辆惹眼炸街的911不同，廖星辰开的是辆迈巴赫，黑色轿车和他整个人的气质都非常贴合，低调奢华又安静，走进几乎听不到发动机的轰鸣声。
朝扬上车的时候，车内暖气已经开得很足了，没有多余的饰品，也没有呛鼻的烟草味，朝扬还闻到了一点点，若有似无的木质香水味。
是廖星辰身上的。
驾驶座的廖星辰脱掉了他的呢子长外套，里面只剩一件烟灰色的磨毛衬衫。
衬衫裁剪修身，贴服在廖星辰身上，将他宽厚的肩膀和腰身轮廓勾勒得清晰，袖口微微拉起一小节，手腕上戴着块价值不菲的名表。
朝扬也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他穿不惯正装，觉得憋屈。廖星辰侧过头，光明正大地看着他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露出的纤细脖颈被领带轻微勒出了一圈红痕。
廖星辰目光定在上面，有些魔怔。
朝扬察觉到他探寻的目光，小心问：“怎么了？”
是不是他脱外套这个行为，在廖星辰看来不太礼貌？
“没。”
廖星辰收回目光看着前方，把暖气往下降了几度。大概是太热了，他心想。
车子在马路上驰骋，两人都沉默不语，朝扬已经习惯了。
他本人是个话痨，但只有和廖星辰待在一起的时候会变成哑巴，因为没共同话题也没共同的兴趣爱好，两人根本没法聊天。
而廖星辰的话少是性格使然，他一般不顾及旁人的情绪，此时却担心朝扬会不会无聊。
廖星辰主动拧开音响，温柔婉转的音乐流淌出来，把车厢的尴尬的气氛缓解掉了大半。
车厢温度太高，朝扬在这暖洋舒适的氛围中觉出了浓厚的困意，不知不觉闭眼睡着了。
终于驶进老城区的道路，五彩斑斓的霓虹倒映在通透的玻璃车窗上，然后又从朝扬熟睡的脸庞匆匆掠过。
车子直接开进大院停下，廖星辰熄火，余光瞥见这副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本来想等朝扬自然醒来，结果等了快十分钟，那人还没苏醒的迹象，仿佛越睡越香，廖星辰只好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朝扬的肩膀。
“到家了。”
朝扬的确睡得很沉，沉到睁眼的时候忘记自己在哪儿了，他看了眼窗外熟悉的风景，然后扭头望向廖星辰，笑着说：“谢谢。”
那对好看的眼睛里盛着明晃的霓虹流光。
打包好的黑森林安静躺在后座，廖星辰看着那张久违的熟悉笑脸，终于开口问：“你很在意么？”
他的声色喑哑，透着夜的凉，很沉很好听，就是问的问题没头没尾的，朝扬完全听不明白。
“在意什么？”
“今早的事情。”
廖星辰指尖敲打着方向盘，他不善于拐弯抹角，未经雕琢修饰的问题就这么被直接抛了出去：“我让你把被子扔了，这件事，你很在意吗？”
朝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直白的聊天方式，都被砸蒙了，支吾道：“也………也不是很在意。”
“那就好。”
廖星辰放下心，鬼使神差又替自己多解释了几句：“其实我上周就搬出去住了，被子和枕头也早就买了新的。”
“家里那套以后都不会再用了，让你扔了是不想让你麻烦，没其他意思。”
朝扬张嘴愣了半天，他没想到廖星辰竟然搬出了大院，更没想到廖星辰会耐心给他说明原因。
朝扬觉得自己有点小人肚君子之腹了，其实都是一些无足挂齿的小事，是他太过敏感，非要上纲上线。
朝扬解开安全带，带着歉意小声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等等。”廖星辰喊住他，回身从后座拿过一盒蛋糕，递过去：“给你的。”
这又是另一个意外事件了，朝扬瞪着眼睛没接，廖星辰可从来没送过他东西。
廖星辰被朝扬那双明晃的大眼睛盯得浑身不自在，扭头干咳了一声，耳根微微发了红。
“蛋糕正好买一送一，多了一份。我一个人吃不完。”
“哦。”
朝扬觉得该改掉那胡思乱想的破毛病了，他窘迫地接过蛋糕，再次说了声谢谢。
他不爱欠人人情，仔细数数，廖星辰从昨晚到现在，直接或者间接都帮了他好几次。
朝扬打开车门下车，站在路边真心实意地递出邀请函：“改天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成年人的改天，和下次差不多，象征的是永远。
廖星辰根本没把这客套话放心上，只淡淡回了句：“好。”
两人就此分开。
在饭店的时候，朝扬因为心情低落，都没怎么吃东西，半路就感觉饿了，而廖星辰给的黑森林刚好是雪中送炭。
奶油香甜蛋糕绵密，内里夹了层厚厚的芒果肉，一口咬下去，幸福感爆棚。
朝扬喜欢甜食，吃甜的东西不仅能让他饱腹，更能让他心情变好。一块蛋糕下肚，什么忧愁烦恼都不见了。
朝扬摸出手机，想再次和廖星辰道谢，结果悲催的发现，他竟然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朝扬无奈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下一次和廖星辰的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
廖星辰送完朝扬，又花了半个小时才回到自己的新家，他不止换了新家，就连车和手机号码，都是新的。
在外漂泊求学的这几年间，陈桦和廖志航不收拾的生活习惯变本加厉，病例档案和试剂都堆到客厅来了。
现在滨江大院的那个旧家，除了廖星辰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其他地方基本和杂物房没什么区别。
廖星辰在那多一秒都嫌弃，所以回国不到一星期就搬了出去。
新的住址离滨江医院不算近，隔着好几个街区，叫右江公寓，交通生活比老城区的大院更繁华便利。
石江区周边的新地块都被开发得差不多了，近几年上面的政策是翻新老城区的危楼、以及处理一些烂尾项目，右江公寓是廖志航接手廖氏地产之后，推出的第一个旧城改造项目。
因为挂着滨江医院职工宿舍的名头，右江刚面市就被一抢而空，成为了今年楼市上最受欢迎的高端楼盘。
廖志航原本留了套景观位置最好的超大楼中楼给儿子，廖星辰没要。
真不怪他不依赖父母，都快做了二十八年父子了，连儿子有恐高都不知道，靠父母不如靠自己，廖星辰挑挑拣拣，挑了套中低楼层的三室两厅。
和职工宿舍楼离得很远，他不想下班回家的个人时间里，还得端着良好形象应酬员工。
锁了车，廖星辰绕路去小区门口买咖啡，经过某个花圃的时候，隐约听到草丛深处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像是什么动物在呜咽。
廖星辰不爱管闲事，他的脚步没停继续往前，走了几米远后又折返了回来，都怪今晚这天气，太冷了。
他木着张脸打开手电筒往声源照去，发现果然有只小狗躺在那儿。
小狗只比廖星辰巴掌大那么一点儿，身上挂着泥土和落叶，脏兮兮的看不出毛色，从微弱的嗷叫声中能判断，它应该是病了。
廖星辰觉得他这两天，路边捡到活物的概率大得有点离谱，昨晚捡了一个，今天又来一个。
“有点脱水，还有点营养不良。其他方面都很健康。”
宠物店老板给小狗检查完身体，又给它洗了个干澡，终于能勉强辨别出这是只小白狗。
“不到六个月，不知道是被抛弃了还是走丢的，先发寻狗启事吧。”
老板交代完员工，扭头问捡到狗的人：“小狗是放在我们这儿，还是你暂时拿回去养着，等找到主人再说呢？”
廖星辰才没那个空闲，当医生连个人时间都没有，配养宠物么？他拒绝道：“就放在这儿吧。”
对他，对狗都好。
宠物店老板经验丰富，这种没铭牌的一般都是无主的流浪狗，于是他让廖星辰留下联系方式，假意道：“到时找到主人了，我们会告知您一声。”
廖星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宠物店了潜在客户，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回到家已经十一点了。
换鞋进客厅脱掉外套扯下领带，再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等走进房间的时候，滨江的高岭之花已然换了副散漫的姿态。
新家的装修风格是黑白灰色调，冷硬简洁，厨房干净得像新的，看不见柴米油盐，没有半点烟火气。
因为工作性质不会常在家里住，廖星辰将采光最好的主卧改造成了工作室，深咖啡色的电脑桌上摆着三台电脑，旁边是垒成山的文件和书籍。
昨夜没休息好，今天又连轴工作了一天，廖星辰太过疲倦，难得没往工作室去。直奔浴室快速的洗了个热水澡，栽倒在床上的瞬间，便见了周公。
廖星辰睡觉时很少会做梦，今晚却罕见地沉在了梦魇里。
他梦见了出国那天，始终站在人群之外的朝扬突然冲上前，狠狠地抱了他一下……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