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红楼科举进仕》张星玥

17、春风得意马蹄疾

　　十五元宵这一天，温博然受邀跟大家一同逛街看灯，难得放松一日，他们差点儿就逛了大半个京城。温博然一直在找合适作为礼物送给李香香的东西，因为如今的技术水平，他排除了香料化妆品，又因为自己的囊中带涩，排除掉首饰珠宝，他犹豫迟疑，最后还是决定送一本书。

　　这是他很早之前从书坊到的，非常喜欢的一本游记。温博然在内页里加了一张书签，是他来到京城后，入住新家采摘的树叶制成，熏了庭院里的天然桂花香，质朴却最能表明他的心意。备注清楚是送给李家姑娘的之后，跟着给父母亲朋准备的手信一起寄回了青杭镇。

　　想来他娘应该能够将这本游记送到李香香手里。

　　很多时候温博然会有种复杂的心情，她的出现其实是给了自己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弥补，他将对前妻的所有愧疚都记在内心深处，时时提醒自己眼下的李知府家的大小姐其实并非是她。只是一模一样的外表总有些许移情的作用，为此，温博然更愿意说是他自己再次喜欢上了同一个人而已。

　　这时候的人还是很含蓄的，李清雯来信也只不过是说初步接触顺利，李家人没有拒绝这门婚事而已。想来要正式确定下来，还得等他的成绩出来。

　　对此，温博然也并不介意，已经融入了这个时代的他接受良好。

　　他对自己有信心，也觉得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于是，送出这本书，也算是变向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温博然不确定他娘有没有跟祖母提及，或许，自己的表态其实也挺重要的，可以帮他娘分担点压力。一直筹划的人都是她，按照他祖母的性子，或许会因此反对。

　　至于之后真的定下来了，成为未婚夫妻的两个人，想来会有更多的机会来往，到时候他再花心思送其他东西就是了。

　　或许正是情场得意，所以其他方面也顺利了不少。每天努力学习，温博然总觉得自己领悟到了某些很玄妙的东西，他将自己理解的内容都编制成题目，带着几个人模拟了考试过程。因为会试的环境相对来说好一些，他也没有刻意模拟，只是有意识注意这个问题。

　　其他人也都不是四体不勤的文弱书生，温博然当初在书院时带动了好一批交好的人在一起运动，跑步都成了他们的常态，身体也好了不少。至少，一场乡试下来都不大有问题，接下来的会试，想来也能顺利应对过去的。

　　除了他之外，李治续也毫无保留分享了自己的一些笔记，其他人也不吝啬，纷纷共享自己的资源。他们时常聚集在李家那一进的宅子里，虽有些局促，但彼此之间的了解也加深了很多。
　　共同经历多了，感情自然就深厚了。

　　偶尔温博然也会感慨，或许古代人更单纯些，他觉得这几个人都能称得上是好兄弟，过命的交情不至于，但若是有什么问题，绝对是能够开口求助的对象。他其实挺高兴的，上辈子他也有三两发小，但是各自结婚成家之后来往就少了，偶尔想起都觉得挺惋惜的。

　　他不知道接下来还能不能跟这些人继续保持如此的感情，但是温博然很珍惜，并且努力地享受当下。他也会好好维护，若是真的到最后分散了，至少留下了这些曾经的美好，日后年纪大了拿出来跟子孙们说说，可都是满满的回忆呢。

　　专心投入到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就迎来了会试的日子。有了两次应试的经验打底，加上这一次温博然提前做了些准备，应对起来还算得体。三天一场，考完之后，也不过是略显憔悴而已。

　　很让大家振奋的事情是，在第二场考试中有了重大发现：他们押中了一道题！

　　考完第二场后，几个人聚在一起时，都忍不住对视一笑，嘿嘿的笑声格外猥琐。温博然不断提醒他们要低调，但大家脸上的笑容是藏都藏不住的，相视而笑的时候总觉得满满都是青年人的意气风发，大家都对这件事非常在意。

　　他们真实地摸到了科考的规律，掌握规则的这种感觉让人迷醉极了。

　　张柏邧觉得自己这辈子最最高兴的莫过于在考场上看到题目的那一瞬，差点儿就在考场上狂笑出声引发一场悲剧。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给出了自己准备已久的答案后，他想到的是考完试之后，要郑重表达自己对温博然的感谢。

　　显然，押中题这件事儿除了影响了他们的心情，还左右着大家对下一场的态度，让原本有些担忧成绩的众人忍不住心里一松，对下一场就多加了几分淡定。要知道这份题测出来之后，他们都一一作答并且呈送到张家请的先生那儿做批复，后续还改了一遍。

　　答案都是现成的，发挥自然是很不错的。

　　有了这么个事情加持着，第三场完全就是用顺利两个字形容。考完之后他们又分别被接走，大家秘而不宣，很有默契地将这件事情压在了心里，偶尔见面也只是交换一个你知我知的表情而已。不过当初给他们批改的先生是张家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好瞒着张家家主，他偷偷将消息告知张老大人。

　　张英对此很是重视，他虽然很愿意相信是这些少年人自己的功绩，却还是派人彻查，反复核对，最终得知真的是偶然，才算是完事儿。科举舞弊可是大事儿，曾任礼部尚书的他很明白，作为考生，要完全杜绝任何一丝丝的可能才能明哲保身。

　　他对温博然和李治续兄弟俩的全部印象都来自张柏邧，照顾这个同族的后生时，因为都是同乡的关系，顺便搭把手也给照顾了而已。对于这样的聪明孩子是非常欣赏的，尤其是这一科并无特别出色人物，凭借他们的才华，说不得能混个不错的名次。

　　寄予厚望的结果就是格外重视，有时候会让人暗中观察留意着。因为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及，所以这事儿很快过去，等待成绩的这段时间里，温博然也没有闲着。他将自己的茶馆的生意好好梳理了一边，原本的小茶馆发展成三层楼的大店。

　　规划过后，一楼卖茶叶，二楼会有说书先生讲书，三楼有雅间可以给有需要的客人谈事情。这样的模式并不少见，但是因为这儿提供的茶水和糕点都不错，渐渐也做成了自己的特色。尤其是温博然找来的这些故事书以及那位口才非常不错的说书先生，不说客似云来吧，但也是稳稳有了固定的人流和客群。

　　短短几个月时间，中间还经历了一个年节，生意堪堪能稳定下来。温博然很有信心，再过一年就能回本，之后，估计就是源源不断地提供收入。

　　他没想要发大财，只是希望自己能实现财务自由，现在的他算是有车有房了，唯一要解决的就是买书的问题。什么时候能看上什么书就买什么书，估计就成功了。

　　忙完了这些事儿，他转头有开始将新家进行了规划整理。原本接手这两进的宅子之后，李管家派人来修整过，除了建筑翻新，还添置了不少的家具，园林景观也都是重新规划过的。跟青杭镇的相比多了几分京城的特色，融合起来一点儿不突兀，反倒有几分质朴的味道。

　　而温博然着手调整的是各个功能区。

　　留给父母以及祖母的房间，给下人住的地方，自己的活动区域，以及日后娶妻生子后可能需要安顿用到的地方等等。其中整改最大的估计就是他自己最最喜欢的书房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他已经攒下来不少的书籍，再努努力，可以媲美街上一家小书店了。

　　当然，他的目标还是远大的，就是他平时最爱去的那家书坊。不要求太高，只要能有那儿藏书的一半，温博然觉得自己就会满足的了！

　　越临近成绩公布，气氛越是紧张。温博然忙着自己的事情，甚少出去交际，大家自然都不太认识他。但是李治续不同，他似乎是将交友当做了自己的一个任务，拉上了张柏邧，每天这个请那个约的，兼职不要太忙。

　　而李治绎早就在考完之后继续跟自己的师傅云游去了。他对自己的成绩不抱太大希望，毕竟他已经脱产出去游学好些年了，增长的是见识而非扎实的科考相关的知识。不过这一次下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收获也是很大。

　　未来的这段时间，他可能会随着先生一起去某个书院寄读，好好学本事备考，争取下一次下场能有好成绩，一鸣惊人的那种。

　　温博然将自己的茶馆地址给过好朋友们，他们也来捧场过，掌柜是他从青杭镇调来的，李清雯的嫁妆了唯二两家店铺的掌柜。征用了他之后，掌柜的带着自己的小儿子来了京城，青杭镇的那两家店留给他的大儿子管着。

　　这是李家的家生子，传承好几代了，对李家人是忠心耿耿。李清雯出嫁多年，全靠他把控着两家店，为李清雯源源不断提供金银，然后这些钱又全都用在了温博然身上。

　　当初温嫣然出嫁的时候，李清雯清点过一次自己的嫁妆，多年的积攒分出一半给了女儿。温家的规矩是老祖宗定下来的，女孩儿是不能分得家产的，有的只不过是点嫁妆银子以及那些个珠宝首饰而已，产业嘛，全靠自己。

　　而剩下的这一半，自然都是温博然的。只是他专心读书，认真走科考这条路，李清雯还是留在自己手上管着，每年收获的银钱又再次用于买地买房，钱生钱，到底累积了不小的一笔财富。

　　这天，他们相聚在温博然的茶馆三楼一个包间里坐着喝茶等消息，二楼说书先生的声音隐隐传来，内容跟科考相关，说的是贫寒学子中举后被榜下捉婿，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故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贵文贵武跟着其他人的贴身小厮一起守在张榜处，打算第一时间拿到消息回来给少爷们报喜。

　　在他们看来，自家的少爷都稳稳会是进士及第的一员，他们作为下人的自然要守着，不能落后别人！

　　张柏邧心理素质一般般，有些紧张地频频举杯，茶水不要钱地往肚子里灌，然后频频跑厕所。见状，温博然也只能一直不停地给他泡茶，直到一整个小青柑都快泡没味儿了，他也没察觉出来，倒是让温博然有些好笑。

　　其他人就在边上看着，这会儿都挂心成绩，也没心情打趣张柏邧。

　　李治续原本还好，只是哥哥临走前吩咐了他让帮忙留意成绩，若是落榜就别给他去消息了。他自己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成绩，走动这么些天，也算是有些收获，他们这一科的举子里最终选择来京城应考的不是太多，以他的估算，自己应该能排在前二十左右。

　　他私下问过温博然，对方显然并没有太多期待，只说不要吊车尾就好。李治续知道温博然的本事，当时他们考完曾经默写过答案彼此核对，只看考官怎么评分了，这会儿自然也没有多话。

　　会试结束还有殿试，那才是最应该发力的地方，尤其最后授官看的正是殿试的名次。李治续看了看温博然，想到了临出发时姑母的期待，以及温家在京城买下的宅子，忍不住为温博然担忧。要知道，若是进士出身想要留在京城，殿试的成绩起码得进入前二十名。

　　毕竟京官难得，前三绑上钉钉会进入翰林院，然后会综合所有成绩，择优录入翰林以及各部。剩下的自然是要分发到各地，运气好的能混个七品，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是个九品芝麻官。

　　要他们的资历，外放的确也是个好选择，只是李治续很清楚，那不是温博然的志向。他很显然，从一开始盯上的就是留在京城的位置。想到了温博然最最擅长的时文，又对他有了些许信心。殿试的内容，正正好就是考时文策问。

　　显然，有着一技傍身，足矣。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温博然显然是有些受不了房间里的氛围，跟他们说了一声就起身往楼下走，也没有去二楼听书，而是直接到一楼的茶叶陈列处看看。

　　只是很巧很巧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闲庭信步往下走的温博然，视线很突兀的就跟对面为首的男子对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容貌让温博然有些怔然，他很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对方，在这儿普普通通的自家的茶楼里。

　　当初在入城时的偶遇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毕竟惊鸿一瞥而已，又不是什么很深刻的印象。这会儿不过是从脑海里将那段记忆给扒拉出来，然后跟眼前的人对上。仍然是那对星眸，仍然是剑眉，只是眉眼处柔和了不少，显然对方的心情是很不错。

　　温博然毕竟只是个小年轻，他表现出来的呆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男子勾了勾唇角，显然是知道面前的温博然将自己给认了出来，不过并不是微服出巡，也没有要掩盖自己的行踪的意思，所以他只是若无其事地朝对方点点头，然后一直往楼上走。

　　温博然停住脚步，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辨认着那人身后跟着的阉人，暗暗腹议，也不知道这又是哪一位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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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力了，真的码不完那么多，只能加那么一丢丢，感谢 忘了 小可爱的两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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