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防御》我还是太莲轻了

9、王子和女巫

　　王子：女巫小姐，为什么你总会诅咒故事里的人中毒、沉睡、变成青蛙或野兽？
　　女巫：为了大团圆的美好，有时需要欲扬先抑。
　　王子：可是，那否认了一些…非常规的存在。我总听说白雪公主是个冰恋的故事，或卖火柴的小女孩划开的是LSD。
　　女巫：王子殿下，不同的人总会理解出不同的东西，并不需要让所有人统一。
　　王子：那为什么统一规定公主都善良美丽，你却是邪恶丑陋的代名词？
　　女巫：（用面纱盖住有疤痕的脸）这是象征手法。
　　王子：可我觉得你很善良。今天我的马被荆棘划伤，走不出森林，你收留了我，并为我的马调制了草药。
　　女巫：也许我会趁您睡着，让您做一个醒不来的噩梦，或者让您的马永远治不好腿……
　　王子：那样就能留住我，在这里陪你？
　　女巫：王子殿下，您在说什么？
　　王子：哈哈哈，开个玩笑。森林里没有别人。我想你也许很闷。给我张地图吧，我会回来看你，我保证。
　　女巫：我听过很多誓言，它们少有成真。地图给您，但您不必真的回来。
　　王子：你并不信任我。
　　女巫：我不信任任何人。
　　王子：女巫小姐，你也受到了诅咒吗？比如，不能相信别人的诅咒。
　　女巫：……时候不早了，您还是休息吧。
　　王子：好吧，也许有一天你会对我不再隐瞒。

　　几天后，马儿的腿伤好了，王子走了。
　　又没几天，王子竟真的回来看女巫。

　　女巫：……您为什么回来？
　　王子：我答应过你。好吧，我一厢情愿地保证过。我给你带来了些皇宫的灵药，治疗疤痕的。
　　女巫：王子殿下，我脸上的疤并不是草药能治愈的。
　　王子：那是诅咒的痕迹？
　　女巫：是，可不仅如此。我受到的其实是……不死的诅咒。
　　王子：什么？
　　女巫：即便过去一万年，即便被宝剑刺穿。我不会死。
　　王子：你活了多久？
　　女巫：一千九百四十七年。
　　王子：那你认识的很多人一定都…离开了。
　　女巫：我已对生老病死麻木。
　　王子：也许某天你会重新发现有趣的事情。
　　女巫：上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直接刺了我一剑测试。上上个，说不死根本不是诅咒是祝福，。上上上个，让我去当一个公主的替死鬼……
　　王子：我很抱歉你遭遇了那些。通常，诅咒都可以破解，是吗？
　　女巫：我并不知道破除这个诅咒的方法。
　　王子：哈，“得到真爱之吻”，王子之吻，也不行？
　　女巫：俗话说，爱是种古老的魔法。可这个似乎对我的诅咒不管用。
　　王子：看来我想吻你的伎俩失败了。
　　女巫：您不会喜欢这张带着疤痕的脸。即便您吻了我，它也不会改变。
　　王子：女巫小姐，你应该自信一些。（王子还是掀开面纱，轻吻了女巫的脸颊。）

　　王子每周都会去找女巫。有时会随她去邻国进行魔法业务。更多时候他们一起种植草药，照顾魔法生物，短途旅行。又过了几个月。

　　王子：我会跟父王说，让我娶你为妻。
　　女巫：别傻了，王子殿下。您的父王会勃然大怒，废除您的继承权。
　　王子：为什么？就因为你是女巫？
　　女巫：是的，殿下。我早已习惯。您需要一位公主，让百姓看到幸福美满的表率，让王室的香火延续。
　　王子：你是在担心我吗？嗯，还是自我保护？
　　女巫：我……我不能为您添麻烦。
　　王子：你从来不是麻烦。我不需要公主，我要建立一个对女巫没有偏见的国度。

　　可是王子最终没有扭过他的父亲。他继承了王位，却没能娶女巫为后。
　　于是他没有娶任何人。
　　他依然每周去森林找女巫。女巫果然如她说的，不会老，一直是相同的模样。
　　而女巫，看着王子变为国王，看他从青年到壮年再暮年。
　　王子将国家治理得和平繁荣，可他不愿死在王座上，在七十岁时将王位传给了弟弟的儿子。然后在森林的女巫那儿度过了生命的最后三年。
　　王子临终前告诉女巫：女巫小姐，我很高兴这一生遇到了你。我很荣幸，爱上了一个善良的女巫。

　　王子寿终正寝那一日，正是女巫活的第1999年364天。看淡了生死、不会爱不会恨的女巫，感到非常难过。她曾以为这是个薄情的世界，可她遇到了深情活过的王子。和王子在一起的日子，都那样快乐难舍。她这才明白，其实她也深爱着王子。她陪在老王子的床边哭了一天一夜。
　　她突然老去了，脸上的疤却消失不见。
　　原来破除诅咒的方法不是得到爱，而是能爱别人。她握住了老王子的手，也永远地安详地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