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美貌并且长生》千挽

1、1见鬼了

　　京大某课堂上

　　前排一个漂亮的女同学突然“腾”地站起身来，仰起脖子定定地望向自己的头顶上方。

　　同学们不知发生了何事，都抬起头来神情讶异地看着她，有的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

　　旁边交好的朋友见状，偷偷拉扯她的衣服让人坐下，她却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完全不为所动的样子。

　　讲台上的老师听到响动回过头来，发现这回作乱的不是印象中的刺头子，而是一惯积极向学的好学生祝心遥，不由惊讶地问起来：“祝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祝心遥的注意力却还在自己头顶。

　　准确来说，是她头顶那不知名的黑色物质。

　　从刚才起，她就发现空气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很多五颜六色的小颗粒。

　　她本想捞一把看看是什么东西，却见其中黑色的小粒子都朝她围拢过来，像有生命那般旋转着聚集到她头顶，再穿过她头部的几个穴位、自动钻进四肢百骸里。

　　那感觉其实并不难受，相反还有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愉悦感，可那画面实在太具冲击力了，让祝心遥没办法放下心来。

　　她担心那会不会是什么新型的毒气污染之类的。

　　“祝心遥！”

　　老师连叫了两声，见这人还在走神，也不禁生起气来，提高嗓门质问：“祝心遥！上课时间你不好好听讲抬头看什么！”

　　邻座的好友许蓓一也悄悄拿手肘撞她示醒：“遥遥，老师叫你呢！”

　　“啊？”

　　祝心遥这才回过心神，想起来自己还在上课。

　　她想了想，抬手指了指自己头顶，吸引老师往那儿看，嘴里则试探着说：“老师，我头上……”

　　“你头上怎么了？”

　　见老师和周围同学们似乎都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祝心遥强压下心里的疑惑，随口解释道：“对不起，老师，我刚好像看到天花板上有只蜘蛛掉下来了……”

　　“啊！蜘蛛！”

　　不等老师接话，旁边一个胆子较小的同学先尖叫着跳起来，“在哪里？在哪里？”一边叫嚷还一边在衣服上使劲拍打，生怕在自己没留神的时候，真有蜘蛛掉到了身上。

　　祝心遥为连累同学暗暗道了个歉，嘴里顺势认错道：“对不起，有可能是我看错了。”她说着又转向讲台，“老师，我今早一起来就觉得眼睛有点不舒服，现在连老师的板书都看不清楚了。我能不能申请去医院检查一下？”

　　她态度诚恳，请的又是病假，加上一直都成绩优异、乖巧听话，在老师那里享有满点的信誉值。

　　这一哀求，刚还在冒火的老师立马就消了气，也没考虑太久就爽快同意了她的早退请求，甚至还想陪着一起走一趟，毕竟眼睛的事情是可大可小的。

　　祝心遥当然不能让老师跟去坏事，连声保证自己可以，说不能让老师为她一个人耽误其他同学的宝贵时间云云，打消了老师的想法，最后还是由好友许蓓一陪着走出教室的。

　　“真有事记得发微讯告诉老师，下面的课要是赶不上老师帮你们请假。”

　　“好的，谢谢老师。”

　　就这样，两人顺利地出了教学楼，那盘旋着往祝心遥体内流动的黑色不明物也跟着移动过来。

　　见走出了楼上师生的观测范围，许蓓一嬉笑着拽住祝心遥的胳膊，调侃道：“我们祝大学霸今天转性了呀，怎么，是想尝尝当堂翘课的滋味？”

　　同吃同住一年多，许蓓一自问对祝心遥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看刚才那表现，她一猜就知道自家好友是在装病，遂提议道，“时间还早，不然我们去逛街吧！”

　　“不行啊，我真得去趟医院。约了表姐有点私事要谈。”

　　听到提起“表姐”，许蓓一瞬间激动了：“就是你那个一路跳级、21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的学神表姐？”

　　“是啊，我在京城也只有这一个表姐嘛！”

　　祝心遥的表姐·叶卓盈，去年刚从京大医学院毕业，目前在附属医院里做主治医师。她只比祝心遥大三岁，从小就是高冷却可靠的知心姐姐一般的存在。

　　祝心遥想就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去问问她的看法，也想在医院仔细检查一下身体，尽快弄清楚那黑色不明物会造成什么影响。

　　这些事都还在摸索阶段，祝心遥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因此尽管许蓓一很有兴趣去见见学神表姐，祝心遥却不得不狠心拒绝了她。

　　好在许蓓一也只是随口一说，见不方便也并不勉强，摆摆手告别道：“行了，我这个外人就不打扰你们一家子谈私事了。回头要请我吃饭啊！”

　　“好好好。”

　　两人于是分道扬镳。

　　许蓓一回了宿舍，祝心遥则依照原计划，直奔学校的附属医院。

　　三小时后，京大附属医院

　　某办公室里，一名五官大气、气质清冷的年轻女医生正坐在电脑屏幕前查看各项数据和图片。

　　她就是该院最年轻的主治医师·叶卓盈。

　　见她看了半天仍沉默不语的，一旁的祝心遥不由着急地询问起来：“怎么样啊，姐？我没事吧？”

　　不能怪她沉不住气，经过一上午的各种抽血、拍片、检查和等待，眼见着马上就要知道结果了，谁知自家表姐却又不吱声了，实在是让她不能不急。

　　叶卓盈闻言，翻了个俏丽的白眼，答道：“各项检查都显示一切正常，也没发现有什么黑色异物。你这身体好得我都要嫉妒了。”

　　“是不是啊？”祝心遥一脸怀疑，“要不要多找几个别的科的医生来看看……”

　　“你老姐我还不至于连个体检报告都看不明白。”叶卓盈反问，“你自己感觉有哪里不舒服吗？”

　　“倒也没有啦，就是有点不安。”

　　“不行再到各科做个更详细的全身检查。”

　　“也好。”祝心遥说着，伸手在头顶绕了绕，压低声音向叶卓盈再次确认道，“姐，你真没看到我头顶有东西吗？”

　　叶卓盈可不愿意反复回答同一个傻问题，她拿起手机对着自家表妹按下了快门，再把照片呈现到人面前：“你自己看。”

　　“诶？怎么会？”

　　这下连祝心遥也惊着了。

　　她劈手夺过手机，放大照片仔细看了看，见自己头顶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可明明……她抬头一看，就能看到那盘旋着往她体内涌的黑色粒子群的啊！

　　难道相机也拍不到吗？

　　她到底是遭遇了什么灵异事件啊喂？！

　　就在祝心遥对着手机屏幕皱眉研究不清的时候，这手机突然震动着响了起来——有紧急电话进来。

　　隔壁办公桌上也响起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接起来一听，才知道是附近路口发生了重大连环车祸，有大批病人被送过来等着急救。

　　“我要忙了。你的事晚点再说。”

　　叶卓盈说着就站起来，叫上助手一起快步跑出了门外。

　　祝心遥也无意一个人站在办公室里傻等，便也顺着指示标往急诊部走去。

　　刚拐进急诊大楼不久，耳边就传来一阵嘈杂的争吵声。

　　侧耳一听，原来是方才提到的那起连环车祸的后续，有名伤者一被送进医院就去世了，家属跟院方正在互相扯皮呢！

　　祝心遥横竖闲着无聊，就循着声音溜了过去，想凑近了去看看热闹。

　　哪知这一看不得了，差点没给她送掉半条命。

　　只见那名刚断气的伤者旁边，悬空飘着一道半透明的虚浮人影。看那长相模样，俨然就是担架床上那名死者本尊啊！

　　“！”

　　这…这……这不会是……鬼魂吧！

　　不可能吧？

　　开什么玩笑！

　　祝心遥正努力想重组自己破碎的世界观，却见那疑似“鬼”的漂浮物察觉到了什么，生硬地扭过脖子来与祝心遥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就径直朝她飞掠过来。

　　“啊！”

　　祝心遥唬了一跳，嘴里没忍住蹦出个短促的音节。

　　周围人见了，都以为她是被死人吓着了，倒也并没有觉得奇怪。

　　祝心遥也顾不上留意别人的反应，表姐叶卓盈不在附近，她也不能以有鬼为由向周围人求助，只能靠自己撒腿逃命了。

　　可饶是她速度不慢，那也跑不过身后的阿飘啊！

　　没两下工夫，她就被逼到了墙角！

　　对方也是个狠人，不，狠鬼，一靠近她，二话不说就张开手掌来掐她的脖子。

　　垂死之际，祝心遥胡乱挥舞着手脚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能触碰到对方。

　　——对方不是活人，只是个透明体，就算她用尽全力拳打脚踢，也只能无力地穿透而过，无法真正给对方以打击。

　　“！”

　　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反过来说，对方也应该奈何不了她才对。

　　这样一想，祝心遥顿时又生出了无限的勇气。

　　她无视了欺压到面前的凶恶鬼魂，直接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只见自己的身体像是穿过了空气那样，旁若无物地穿透了那道鬼影。

　　那鬼愣了一下，伸手就去掰祝心遥的肩膀，却因为抓不住实体扑了个空，反而因用力过猛，掌心被他自己的指甲戳出了好几个血洞。

　　验证成功！

　　祝心遥大舒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死里逃生了。

　　大概鬼魂受到这世间规则的制约，是不能对活人下手的吧！

　　那鬼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好似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便不再试图上手掐人，而是迅速调整策略，做出各种狰狞可怖的嘴脸，想靠鬼怪们祖传的“吓人法”来取胜。

　　但祝心遥既然知道了这一点，又怎么还会中招呢？

　　任凭那鬼做出如何凶神恶煞、血腥头掉的模样来吓她，她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还有闲心走神，想起了《阅微草堂笔记》里的两句话："犹是发，但稍乱；犹是舌，但稍长，亦何足畏？" 、"有首尚不足畏，况无首耶！”

　　可不正是这么回事吗？这些鬼怪也就只会虚张声势而已。

　　古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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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犹是发，但稍乱；犹是舌，但稍长，亦何足畏？" 、"有首尚不足畏，况无首耶！”——出自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里的《曹司农竹虚言》，是说鬼魅并不可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