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在身边》沙鲁法尔

42、失败的出游

　　第四十二章 失败的出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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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的眼神是不可以对视的……否则极有可能会被误认为挑衅……美丽的东西也不都是温和的……极有可能……在其迷惑人心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恐怖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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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晴朗，艳阳高挂，冷艳的天空中还泥漫着淡淡的菊香。浅灰色的柏油马路上，到处可见匆忙往返的人流。混杂在涌动的人群中央，两个路人正在赶路。

　　大概是因为身高的原因，他们的脚步步幅之大，移动速度之快，远远超越了普通人的速度。其中一个貌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几乎让人看过既忘的黑发青年面色如铁……不，说铁程度还轻了点。确切的说，他的脸色简直就像最黑的煤炭。

　　在以超越平常走路速度数倍的速度径直奔出五百米左右后，黑发青年终于停下脚步，弯下腰不停的喘了起来。然后只用了短短数秒就马上恢复元气，再次踏上了‘长征’的路途……。

　　“清水……你还在生气啊？”跟在他身后，不论用多快的速度‘竞走’始终都是无动于衷，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的耀眼男子担忧的询问他。并试图搭上黑发青年的肩，帮助他减轻疲累。

　　不过可惜，他的好意被严词拒绝了。

　　“……没有！我们继续走吧！”黑发青年以再次加速避开了他的扶持，然后继续扮演‘领走’的角色。

　　“甚麽没有？！你根本就是在生气！呜~！我好可怜呐！初次出门就要看人家脸色……清水欺负人啦！”猛地停下脚步不再追逐，金发男子委屈的声音传来，微微的颤音让人听上去有种快哭出来的感觉。

　　“我当然在生气！我的奖学金！我的全勤奖学金啊！就这麽被你搞砸了！而且你还非礼老师！吓晕了她！同时强迫我逃课！该哭的是我吧？！”再也忍不住的爆发出大量的抱怨，黑发青年虽然这麽说，但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察看他的情况。

　　结果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没有任何泪痕，连后悔和反省之意都没有的面孔。这张面孔还是一样的耀眼得不可思议，从前没感觉到他好处的时候，倒是可以做到视若无睹。可是自从被这个家伙逼迫说出‘我喜欢你’这麽怪异的话以后，就没办法在无视了。

　　不论甚麽样的事，只要看见这张脸，就会让他忘记愤怒，忘记悲伤，甚至忘记别人的存在……危险！太危险了！如果被他知道做了甚麽过份事都可以原谅的话，这只鸟还不肆无忌惮地去做？！虽然平常……他就已经够肆无忌惮了……。想到这里，名为清水的普通人一脸阴郁。

　　他的平静生活啊……要他回去以后怎麽解释外校人士吓晕老师的事件？头痛……。

　　“没关系，如果她敢为难你，我就过去吃了她！”趁机把全身都挂在清水身上的某鸟毫不考虑的说。

　　“……你居然连人都吃？！”听到这句表白，平凡人连脸色更黑了。平时一只知道，他喜欢以吃掉胧他们为威胁，强迫他们听从他的话。可是没想到，他居然连人类也吃？！或许……他只是说说而已吧？毕竟虽然说过无数次的吃掉胧，可是一直到现在，胧还是活得好好的……。

　　僵硬的扭脸，映入清水眼中的，是一双泛红的眼睛。澄澈的冰蓝配上血腥的红格外恐怖。

　　他是认真的！在看到埃里西斯露齿而笑的开朗表情以后，内心不断涌出的寒意令清水产生了这样的觉悟。

　　“还没吃过，老实说，人类身上的味道不好闻，我也没甚麽想吃的欲望……。”想起无数次和人类擦身而过的经验，埃里西斯慢慢的皱起了鼻子。刺鼻难闻的气味……就算让他吃恐怕也很难下咽……光是闻就倒胃口极了！

　　那是种很难形容的，好像是香到了臭的味道……不行……他的鼻子可能太敏感了吧？还是妖怪身上的味道比较天然……。“香到臭了……。”

　　“不过如果是为了清水你的话，我可以忍耐！”奇迹的美男子做出了忍辱负重的神情。

　　“不必！别碰老师！我会自己解决的！”为了他勉强吃人？！好可怕的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才真的像书本里提到的妖怪。好像那里面的妖怪都是嗜食人肉的……不过不一样的是……这个妖怪……会嫌人肉难吃……。

　　香到臭？他是说香水吧？现在不论男人女人好像都喜欢用这个……还好他们用了！不然可能会被像埃里西斯这样的，自认为是妖怪的精神病患者吃掉！

　　“真的不用吗？你会因为她会惩罚你而生我的气……。”居然说他是精神病患者？埃里西斯满脸黑线，极力忍住张口反驳的冲动。堂堂朱雀……居然被他的契约人认为是精神病患者？好悲哀啊……他的付出还真是不少……果然在清水身边尊严是种不得不舍弃的障碍……。

　　计划还是照原定的进行！他可不想整天时间都看着清水铁青的脸，这样生气，不但他不好过，对清水的身体也是很不利的！必须尽早结束！几经考虑，他才制定了这个计划。

　　其他妖怪的口味他不太清楚，但至少，四圣兽是不吃人类的。即使没有那些怪异的味道，它们已经在这麽多年的时间里养成了庇护人类的习惯。只要人类不当背叛者，做为他们所信仰的神，一般不会作出这麽过分的事。除了白虎那家伙，有时候会忍不住嘴馋，偷吃一两个灵魂……。

　　“我不会再生气了！所以拜托你！放过她吧！”知道自己差一点就变成了促使老师陷入险境的人，清水在心底猛吸冷气，然后匆忙的答应。老师啊！是我对不起你……他唯有在脑中默默为无辜受累的人民教师祈祷。希望老师平安无事！

　　“真的？”达到目的的埃里西斯乘胜追击，把怀疑中的眼神投向冷汗频出的某人。

　　“真的！你不是想玩吗？！我先带你去游乐场吧！”被强烈注视的清水不得不使用了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哪里最能引起这只鸟的兴趣呢？除了吃东西的地方，大概就只有这里了。毕竟，是孩子的话好像都会想去哪里呢……埃里西斯……勉强也算得上是个孩子吧？他可能在恐怖的研究所里被禁锢了很久，从来都没有来过外面，自然也不知道小的时候该玩些甚麽……。

　　一想象缩小版的埃里西斯被关在透明的玻璃房间里，被一群变态科学家团团围住，做着各种惨无人道试验的情景，清水就忘记了只是为了转移话题的初衷。

　　好悲惨的童年……呜呜……虽然他的童年也未必好到哪去……但至少还是自由的！比起被关起来虐待的埃里西斯幸福多了！他要替那些偏离了正确科学道路的前辈们补偿这只黄金鸟！用力地握住了拳头，清水在空中挥舞手臂，差一点命中不巧经过他们身边的无辜路人。

　　“清水……。”埃里西斯脸上的黑线明显增加了。被虐待……胆敢虐待火焰神的人类……除了他本人以外根本不可能有别人……如果真的有人敢像他想的那麽做……化成灰烬使土地更加肥沃使他们的唯一用途……。

　　明明他甚麽都没有说过，一个劲的再强调他是妖怪，可是这个人为甚麽每次都听不进去？

　　……但是总是在胡思乱想……也是清水的有趣之处……反正怎麽解释他还是不会听……倒不如就随他想象吧……金发妖怪放弃的叹息。

　　“我们走吧埃里西斯！”从自我想象中醒来的清水马上主动拖住身边人的胳膊，准备直奔正前方的游乐园。然而，刚刚跨出的脚步被一堵人墙，反弹，重新被迫跌回了原地。

　　“？”诧异的抬头，平生以当一个平凡的研究者为终极目标的普通人，遭到了预料以外的惊吓。吃惊的张着嘴，清水瞪着不知何时起聚集在他们身边，形成了合围之势的上班人流。

　　每个人，不论男女老少的唇角都闪烁着可疑的光辉。顺着众人快要泛滥成灾的眼波攻势的终点，清水看到了在太阳的光芒下，天神般俊美无铸的奇迹美男子——埃里西斯。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带这个相貌根本不属于人间可以接受范围的半人鸟来到街道上的严重失策。即使没有了黄金翅膀的衬托，埃里西斯看起来依旧不是普通人类。不论他出色到了令人毫无理由的陷入危险狂热状态的外貌，还是他过长的金发，过于漂亮迷人的蓝眼睛，再加上……他是个身高傲人的‘外国人’……。

　　“咔嚓！咔嚓！”清水发誓，他甚至听到了无数快速按快门的声音！

　　……记者？！人群里居然有记者？！他们不会再给埃里西斯拍照吧？！遭了……被拍照登载爱报刊上的话……埃里西斯的存在……就不再是秘密……那些试验品跑掉还在寻找不已的科学家说不定会根据这个线索抓他回去！啊……他要害死埃里西斯了吗？！为甚麽不在出门是交待这只鸟伪装一下呢？！都是他的错啊啊啊啊啊~！！！清水恐慌的抱住头，差一点就尖叫起来。

　　“清水？清水！别害怕……。”对附近一大堆围观者露骨的视线无动于衷，埃里西斯只是专注于身边契约人的反应。看到清水烦恼懊悔到几乎跑去撞墙的表情以后，再次惯例性的叹了口气。

　　为甚麽他总在烦恼一些有的没的？这麽活着不累吗？虽然这麽想，但他却无法看着不管。

　　随着众所瞩目的埃利西斯潇洒的一个轻微的响指，数声轻微的爆响，几缕轻烟糊味，低低的惊呼声顿时出现。

　　“哇！我的相机！毁了！全毁了！”在昂贵的设备被黄金色的诡异火苗瞬间变成飞灰后，目瞪口呆的记者们才为时已晚地发出了悲惨的哀鸣声。那可是他们数月的工资也不补回来的公物啊！

　　“哼！”要不是有这堆无聊的家伙围观，今天明明是个和清水约会的好日子……。一想到好不容易磨来的约会被搅，金发妖怪就觉得自己胸口处的无名火就越烧越高。照这样发展下去，清水说不定再也不敢带他出门……呜……那样的话……他一定会没面子的哭给他看！

　　都是因为这群无聊的人类！伴随着湛蓝的眼瞳瞬间转红，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威压顿时泥漫开来。淡薄的金黄色气流以埃里西斯为中心迅速扩散到四面八方。

　　连做出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所有被这扩散开的气流所触及到的人，全部瞬间倒下……。

　　“埃里西斯？！你在做甚麽？！快住手！他们会被你杀死的！”被恐怖的气息所惊，不得不从假想中醒来的清水，一回神就看见了站立的人群，想秋季被收割的刀子一样纷纷倒下的景象。他吓坏了，直觉这是身边的半人鸟做的。

　　想也没想的，清水跳起来，捂住了那双再次变异成奇怪颜色的眼睛。在他的手接触到脸色难看的金发妖怪的同时，持续扩张中的金色气浪猛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活物般迅速回缩。

　　“我们回去吧清水，否则我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想杀了他们……。”不但没有拉下契约人捂在他眼睛上的手，反倒把自己的手也覆上去禁止那双手离开，埃里西斯唇角不自觉地抽动着，雪白的牙齿似乎放射出冷酷的寒光。

　　“你没事吧？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听出了那些倒地的人们并没有死亡，清水松了口气，但他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埃里西斯的异常。虽然平时也是一样的暴躁任性，可是像今天这麽发脾气还是第一次……是有点可怕没错……但不知为何……他并不讨厌现在的他。

　　“……清水……我们下次再一起出来好不好？”流金的长发微微颤抖着，火焰神明发出了犹豫的声音。“别怕我……我下次不会了……。”如果清水因此而害怕他……畏惧他……躲避他的接近……他该如何是好？他很害怕清水会用那种恐惧的眼神看他……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当然可以，这次是我不好。我早该想到给你买些伪装品的……下次等我买伪装用的道具以后，我们在一起出来玩个够吧！”老实说，今天他才觉得人类真是可怕，只是看到美丽的东西就会用疯狂的眼神侵犯……别说是埃里西斯了，就算是他恐怕也会被那些无礼的目光气死！那是甚麽眼神呐？！纯欣赏就算了，偏偏好像从阴湿的角落里爬出来的毛毛虫一样恶心……好想痛揍他们！

　　不过武力不足是个问题……看来不和乌雀学好功夫是不行了……。不停的点着头，清水初次产生了努力学习功夫，保护家人的念头。“现在的人类是这样的啦！他们的自制力严重不足，而且你又长的这麽漂亮，自然会让他们有拥有的念头。”

　　“……你真的不会怕我？”他可是在他面前放倒了这麽多人那！即使听到了清水的心声，埃里西斯还是不放心。除了那些人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受辱以外，他最生气的还是清水的烦恼……让他的清水头痛……不可原谅！

　　“你有做甚麽让我应该觉得害怕的事情吗？”强制放开自己的手，清水把他的头扭过来，和自己眼神对视，让他看清楚自己的表情。盯着那双一愤怒就会变的诡异的红眼睛，清水很认真的表明自己的真实想法。会有这样的担心，说明他还是不够了解他啊！他很认真！不论做甚麽事！尤其是对好不容易得来的誓约对象，怎麽可能会说谎呢？！（当然无良乌雀出外！）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我不是吗？再没有别的人，比你更关心我了……这一点我很清楚！”

　　“你会伤害我吗？”

　　“……不会……。”就算杀了他自己也不会……他是填补他身上空洞的唯一人选！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这样觉得！埃里西斯稍稍安心了些。

　　“走吧。我们先回家，今天我保证哪也不去，在家里陪你一整天！”为了安抚似乎还是有些不安的某鸟，清水信誓旦旦的承诺。这样该开心些了吧？

　　……奇怪……为甚麽他会本能的知道这样会让他开心呢？尤其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简直就像是心灵相通……埃里西斯的愤怒……难过好像都会传染到他身上……。

　　“对了，你说回去？我们要怎麽回去？引起了这麽大的骚动，警察很快就会赶来，我们会来不及走掉……。”

　　“相信你的契约妖怪吧！走？不……我们……。”心灵相通？这说明清水的力量也有了某种程度的成长……虽然只是模糊的感觉……至少……不再是他单方面的再读取清水的想法了！心情突然从天堂跌到地狱，又从地狱回到天堂的埃里西斯愉悦的微笑起来。

　　“用飞的！”金黄色的翅膀瞬间张开，在清水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飞冲天。

　　“哇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放开我！我怕高啊啊啊啊啊~~~~~！”稍微停顿了片刻，发觉自己全身悬空的清水，发出了凄厉哀绝的惨叫声。

　　“别动……清水……你这样勒着我会让我失去平衡的！啊……！”被不停挣扎的契约人所累，本打算优雅飞过天际，给自己的契约人一个浪漫经验的埃里西斯飞出了令上了岸的企鹅也会觉得汗颜的难堪姿势。

　　希望不要有熟悉的人看到他丢脸的样子……。初次出门，就换来了失败经验的火焰朱雀在飞向太阳方向的同时，虔诚的祈祷……。

　　而在他不知道的老房子里，惯犯偷窥者，巨型红眼白猫，黑色皮毛的狐狸，飞来飞去到处撒水的小妖精，以及弹来弹去，不知道身边这些家伙在大笑些甚麽的蝌蚪肉球恰巧目击了伟大的火焰神此刻的窘状……从他们放肆的笑声中，不难听出它们幸灾乐祸的内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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