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在身边》沙**尔

40、人生之灰

　　第四十章 人生之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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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所处角度不同……对于同一个事件……有时会有完全相反的看法……人也同样……好人和坏人？这世界真的只有这两种人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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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他所居住的那栋建造年代不详的古老住宅一样，着迷于悠远岁月迷人魅力的平凡人——清水，选择去念的学校，也是一所拥据说有着非常底蕴的传统学校。

　　但选择了它的原因与其说是为了学校良好的教学质量，倒不如说是因为有着固执严重恋物情节的清水，迷上了学校古老的建筑。

　　用他的话来形容自己最初的感受，那就是……。

　　第一眼看到就爱上了哪些裸露于外的老旧红砖，以及铭刻在泛黄的灰色墙体上优美的印记。

　　再加上校内的一颗组有两人合抱那麽粗的，一度被人尊称为“神树”的职务。只是第一次入校参观，就已经令犹豫不定的他下定了决心！

　　要知道，现今的社会讲求的是快速的节奏。像这种古老的校舍，不是被破坏得无法居住，就是被新的楼房所代替。虽然那些新房子很是漂亮舒适，却总是会让他有不自在，冰冷的感觉。

　　厚重！这就是古老的东西给他的主观印象。不知为甚麽，看到这些，就会让他很有安全感……。

　　……不过……即使是尘世间最后的保留地……也无法避免被灰尘侵袭……。不是有人这麽说过吗？历史……是沉重的啊……。

　　抬头向前看，望着一群身穿熟悉校服的人围着一个瘦小的人影，不知道在说甚麽的景象。恰巧走到了这里的清水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有丝毫停留，他踏着往常的，没有丝毫紊乱的节奏继续前进，直到到达事件发生地点。

　　过于狭窄的街道，在容纳了七个左右的十七八岁发育中的青少年身体后，就已经无法在不动声色的穿越而过了。所以，清水别无选择的，在每日上学必经的小路上，与不良集团相遇。

　　“就只有这麽点钱吗？！你当我们是乞丐啊？！”负责搜身工作的不良少年A在发现目标身上只有现金二十块以后愤怒了。他以毫不留情的全力打出了，让只会哭泣的瘦小学生的鼻血直冒的铁拳。

　　“啊！”本就单薄的身体，在强壮的勒索者用力的一拳下向后飘出，重重的砸在了背后的青石墙壁上。让这一带有名的，曾经上过电视的古老灰墙溅上了刺眼的红。

　　除了最初被击中时下意识发出的惨叫以外，那个瘦弱的学生，甚至不敢呻吟出来。

　　他只是一再的小声哀求着。

　　“绕了我吧……这已经是我一整天的零花钱了……如果再多的话……爸爸会发现的……。”

　　“这我可管不着！总之以后你每天不带上五十以上，就别想毫发无伤的从这里经过！这次只是把你的鼻血打出来，下次可不会这麽便宜了！”用力的甩动着沾上了血的手，只看长相就不像善类的少年皱着眉，一副摸到了甚麽肮脏东西的不悦神情。

　　在知道已经无法从瘦弱少年身上榨到任何油水的他，厌烦的踢了踢还在头晕目眩，站立不稳的瘦弱学生。成功地让那个刚挣扎起来的人重新失去平衡倒下去。

　　看见他狼狈挣扎的样子，围在四周，充当人墙和助威者的加害者们毫无怜悯之意的哄笑起来。这笑声让自觉威风的少年A心情舒畅了一些。

　　“快滚！一看见你的脸就想打人……怎麽会有人长成这样？看来你天生就是被人欺负的类型啊！”已经占到便宜的他持续地用言语折辱那个要扶着墙，才能缓慢前进的伤者。

　　直到那个蹒跚的人影消失，才不甘的向地上吐了一口以示不屑。

　　“嘭！”没等他回头，一个像是凭空出现的巴掌就重重击中了他的面颊。足有一百七十五公分以上的强壮少年在这恐怖的力道下，像轻盈的蝴蝶一样飞出老远。但是落地时出了点小小的问题，不会飞的他像块陨石，以比刚才被他打出去的那个瘦弱学生还要用力的，砸在地面上。

　　人体与石头相撞发出的沉闷声响，好像复仇女神的乐章一样奏起。刚刚还用这招殴打过别人的少年A，就像在他的暴力胁迫下，不得不臣服的羊一样倒下了。同样的，刚由狼变成可怜的羊的他也不得不忍住了，几乎脱口而出的哀鸣。也同样的，本来是同伴的人对他投以漠然的眼神，这些空洞而凶戾的眼神让旁观者清水感到一阵难受。

　　如果早知道会遭到这样的对待，那个少年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一脸快意的欺负别人呢？清水对此很感兴趣。

　　几乎不需要仔细辨认，他就能猜出挥出这种划出的曲线近乎完美，明明是漂亮的动作，却总是带来巨大杀伤力，仅靠一人就独自整合了四周所有学校不良集团的拳头的人，是哪个。

　　然而，他也知道，这个刚刚惩罚了恶人的家伙，并不是甚麽正义使者。

　　因为……敢揍他们……还让他们不敢吭声的人……只有……他们的头目！

　　那个比普通的不良少年还要残暴，狡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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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北斗大哥……为甚麽打我？”少年A锐气尽失，他只能就这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即便他知道，他的同伴们并不会为他的可怜样子施舍一点点同情心。但在承受了那样的拳头和撞击后，还处于罢工状态的酸软四肢，暂时的脱离了他大脑的控制。

　　“我说过不可以打那些家伙的脸……你忘记了吗？”隐藏在不良集团的后方，把事情经过全部看在眼里的高瘦男人，用不急不徐语速询问。磁性优美的嗓音，却隐含着蛇般的剧毒。

　　几乎没甚麽起伏变化的声调，让刚打飞了一个男人的他看起来更加具有威慑力。喧闹嘻笑着的不严肃气氛在他的开口下一扫而空，瞬间沉闷下来的气氛，令站在那里的所有人都产生了类似窒息的症状。

　　“反正你们只是想要钱而已，如果那种明显地方的伤口经常出现在他们身上的话，不是非常容易被发现吗？到时候他们的家人和校方人员就回插手，这样不就很麻烦了吗？”足有一百八十五公分以上身高的少年，看起来已经不像是个少年。不论是他成熟结实的身材，还是成人化的表情，都让他看起来鹤立鸡群。

　　不论他站在多少人中间，总是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的人物。再配上一张极具个性，棱角分明的削瘦脸庞。要不是他的身份，是令人望而却步的紫金苑高中的地下头目的话，相信给他的情书一定可以淹没他平常根本不常用的书桌。

　　“我们是不需要害怕，但是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要避免的。”微微抬了一下下巴，个人风格强烈的少年示意身边的人走过去扶起少年A。并把语调稍微放软。

　　“而且下回不要向这种没甚麽钱的家伙要五十，要三十就好。我们的目的是钱，并不是要逼他去上吊。受不了死了的话，不就甚麽都没有了？这种结果可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不是吗？”用平静到有些诡异的声音说出的话让人听着忍不住发寒。“不要只懂得要钱，你们要学习摸到他们的承受底线那……。”

　　过分欺负，会让那些不敢出声的羊发疯反抗！清水似乎听到了这个男人隐藏在这句话下面的深层意思。

　　好可怕的家伙……还好他是紫金苑的学生……要是和这种家伙为敌的话……他的学校一定不是现在歌舞升平的样子……而是陷入一片血海之中了……。

　　一个若无其事的，能够独自把三十几人集体揍到住院，自己却毫发无伤，只是外套染血的家伙，居然是个保护自己学校的人……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果真什麽样的人都有呢！

　　这样感叹着，惯例性走神一下的清水在一阵强烈的被注视感的压迫下，回到了现实。

　　出现在清水面前的，是一堆快要瞪出来的，不怀好意的眼珠子。啊……糟糕……忘记逃走了……。

　　“这个家伙是谁？甚麽时候出现的？怎麽一点感觉都没有啊！”不良少年B把自己凶恶的脸逼近，好像在判断，他是不是有看到刚才的景象。“不过既然碰到我们，算你倒霉！把钱交出来再发誓不去告密就放你过去！”已经是很宽大的处理了！要不是看在同穿一种校服的份上，今天恐怕要找救护车来才能带走他！

　　“……。”没有回答他的话，清水只是把自己的眼神转向那个，抽着学弟进贡的烟，一言不发的人身上。

　　不要和不能做主的人废话，要找就找主事人，这种人比较讲理顾虑的事更多，也比较容易沟通。那个兴趣是引人坠落的无良老板乌雀的确是这麽说的……。

　　“……他就算了。”无言的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名为北斗的男子移开目光，望着灰色墙上刺眼的血迹皱眉。“离开这里！我不想为难紫金苑的学生！”

　　“北斗！”少年B不甘的叫他一声，不敢相信平时连自己的同学也不放过的头目，就这麽轻易的放走这个学生。

　　“不然你想怎麽样？穿着这麽破旧的人你也想抢吗？拿不到多少钱的！”猛地回头，北斗凶狠的瞪着那个胆敢质疑他命令的人。“几时轮到你来教训我了嗯？！”

　　“可是……。”主张抢钱的少年B似乎还想说甚麽，却被身边的同伴拧了一把。“哇……你干嘛？！”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个像鬼似的家伙每天都这个时间出现，可是从来都没有被抢过，每次北斗都会放过他。再啰嗦下去，小心北斗火起，连你一起打啊！”貌似跟随北斗的时间比较长的少年C，看了一眼已经走开的清水的背影，很有经验似的解释。

　　“每天都这样？难道是北斗的熟人？”

　　“好像不是，我可没看见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熟人的我们都认识啊！”

　　“乱猜甚麽呢？！”身为话题主角，被人议论的北斗不悦的瞪着他们。“眼神！是眼神啊！我不抢他的理由是他不是会默默被抢一声不吭的人呐！这种类型的人抢起来很有危险性，随时都有被咬的危险！我为甚麽要冒着被咬的危险抢劫一个没甚麽油水的穷人哪？”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好像是那双平静过了头的眼睛里有某种令他想躲避的东西。最初是毫无生气的神情，那种可怕的可以舍弃一切的脸让他毛骨悚然。最近倒是有了些变化，好像有甚麽东西让他的眼神里多了一簇火光。毫不退缩……不虚伪……不像其他人在恐惧哭泣的面具下埋藏的怨恨……那是种完全没有轻视和不屑的表情……。

　　连身为教育者的老师和家人都无法完全隐藏起来的厌恶……居然一点也没从这个家伙的眼睛里发现？！

　　不想抢他的钱……偶尔放过这麽瘦小的羊也可以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他好像在用尊敬的眼神看他呢……。

　　不会吧？因该不会有人这样看他……尤其……是在目睹了他和他同伴的暴行以后更加不可能……错觉……绝对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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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是怎麽样的？是黑色？还是白色？

　　每个人的回答都不一样。曾有人问过清水这个问题。

　　做为一个经常都在随波逐流的平凡人，清水有他自己独特的人生哲学。

　　虽然对于其他被欺凌者来说，北斗的存在是个可怕的灾难。但对于存在于他的庇护下的紫金苑高中师生来说，这个不管言行也好外貌也好都反传统的家伙，却是救世主。

　　在叫做北斗的男人出现以前，紫金苑的学生，终日在四周其他学园暴力组织的争夺下遭受苦难的生活。

　　夹缝中挣扎的人们在看见一缕希望之光时，才不会管这光是不是会灼伤其他人的眼睛……。

　　一方面是恶魔，一方面是天使。这就是人类的属性。非光，非暗……由混沌产生……有着灰色调的生物……。

　　人生的色彩也是这样，严肃地考虑，人生是灰色的。没有人完全站在白色一边，也没有人完全沉沦于黑暗。

　　莫名的想起昨天看到的坠楼景象，高高的仰起头，在渐渐发白的太阳光下眯着眼睛。清水想起了某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传说。

　　“听说人类是天使和恶魔结合后产生的怪胎？是真的吗？”对着太阳，平凡青年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当然，他的问题不会得到任何回答。而且也不需要有人回答。这只是突发奇想的清水，无聊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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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 山中别墅中

　　“光和黑暗在同一个体内并存的结果让人类渐渐疯狂起来……你说得没错清水……。”放下了手中的古董高脚杯，奢华的金发优美的晃动，微暗光线下，奇迹似的面孔带着近乎刺眼的微笑。“可这就是人类的有趣之处啊……。”

　　“不只是人类，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绝对的。就算是属于光的生物也会说谎，属于暗的东西偶尔也会做出好事。是吗胧？”

　　“……我是暗属性妖怪又碍着你甚麽了？！不要随便把我扯进去呀！”再次充当了间谍卫星角色的绿眼绒球沉默了一下，然后不悦的反驳。

　　“你是从魔界出来的吧？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曾经把通到魔界的入口封掉了。你是怎麽出来的？”火焰神的眼神闪过诡异的火花，敏感的胧没有错过。

　　“召唤啦！”被隐约的杀气所笼罩，已经患上严重的红眼综合症的胧想也没想的招供了。“只要有人类召唤我们，我们就可以出来！”

　　“……真是愚蠢那……。”埃里西斯无奈的叹息一声。却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这麽说……那些家伙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出来了？”

　　“别提他们！我会呕吐！”一想起那些纯光属性的天敌，胧觉得自己的头脑一阵眩晕。赶忙飘到桌上，一口饮下一大杯水才勉强压住她下意识的反胃。

　　安抚了自己不断抗议的胃以后，她猛然警觉。

　　“……怎麽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昨天清水回来时，我闻到他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奇迹的笑容下，隐藏着莫名的不快。埃里西斯身边的气温有些上升的迹象。

　　“味道？女人的香水味？”感觉不妙，胧试图以一个拙劣的笑话岔开话题，可惜却收到了反效果。

　　“……你真的这麽想被我吃掉吗？”额上青筋猛跳数下，某鸟险恶的问。并伸长了他血红的指甲。

　　“是我不对！”不要吓她啦！呜~~！好恐怖喔！“那你说的是甚麽味道？”

　　“和你同源的味道……。”

　　黑夜和白昼总是交替存在，当夜晚最深就是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刻，当太阳的火烧到最后……剩下的……就只有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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