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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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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墨”的消散之势已被止住……
他眼神柔和地看着胧影,语气略带释然,“从前都是你保护我……这下终于轮到我了。”
“我以我的本源予你为新生,你将永不合道,亦将永存世间。”他整个人化为一片光点,融入到她的身影中。
胧影由虚影逐渐变为实质。
她看着脚下面覆白绫的青年,没有一丝温度地说:“你是何人?”
“我吗?………我是你的师兄。”云归纠结了一会儿道。
他知她失去记忆,自己不该如此,可是………
“那我为何对你没有半点儿印象?”她秀眉微蹙,显然不太相信。
云归咳出了一口血,气息微弱道,“你我二人出宗历练,我为救你身受重伤……可终究迟了一步,你还是……”
“失忆只不过是此事的后遗症而已。”
解释完后,他小心翼翼地等她回话。
“是吗?”胧影将信将疑。
“那我们何时回宗门?”她瞧了眼他的伤势。
云归见她终是相信了自己,语气亲和了些,“不急,待我伤势恢复,再回也不迟。”
………
夜色昏蒙,街道旁的竹制灯笼随风摇曳。
“天色已晚,恐是还得寻个住处为好。”云归袍子上的血痕已被净尘诀除去,整个人在夜色下显得白衣胜雪。
胧影无所谓道,“随你。”
云归走到一家客栈,推门而入。
见他们皆是清贵之态,掌柜面带笑颜,“而为可是来住店……想必而为定是道侣,正好本店还余一间雅房……”
此话一出,云归清冷如雪的脸上染上了绯色。他强忍着窘迫,发现并无人察觉后,才放下心来。
待他们回到客房。
他怯声问到,“刚才……你为何不向他…解释我们之间的关系?”
胧影坐在烛光之下,脸上被映得多了些人气,“刚才么……,我不知何为道侣…你说我们算道侣吗?”
她语气很是疑惑。
此话彻底染红的他的耳根,语气颇为紧张,“我们……”
“嘎吱”
突然房门被推开。
“本店特地赠送的桂花糕。”小二持盘上前,打破了怪异的氛围。
见到两位客人沉默不语,他兀自退出了房间,并带上了门。
云归拿起一个桂花糕,递给胧影,“听说这个镇上的糕点,还挺出名的。”
不料,她直接咬上了糕点。
感觉到指尖的温暖感,他脑子里空白了一片,脸上阵阵发烫。
看到他脸上泛起了粉色,她用指尖戳了一下,“你怎会这样?”
“太热的缘故……”云归扭头以躲过她的手指。
她转身将窗棂打开,“现在……好些了吗?”
“你……”他神色不明。
胧影走到他的跟前,双手放在云归的脸颊上,感知着什么,喃喃自语,“怎会如此?温度还在上升,还是不行吗?”
她皱起眉头。
嗅到她衣襟处的冷香,他脑海里越发迷离,“不可如此……,你我还未曾…..”
“未曾什么?”胧影的手从他脸上脱离,盯着他问到。
待他神色恢复清明了些,“没有什么。”
蜡烛已燃烧一半。
“我要睡床的内侧,外侧给你。”她看着床塌。
说着便躺了上去。
云归的脸上涨得通红,“不可,这不符合……”
“不符合什么?”胧影反问。
他未言一句。
半个时辰后。
克服了自己心理障碍的云归,还是躺在了床的外侧。
忽然已经熟睡的胧影睁开那双银色眸子,看着他被白绫覆盖的双眼。在好奇心的促使下,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
感觉到有双温热的手在自己的脸上,云归及时制止住了她的动作。
“疼吗?”她出声。
近得可以听得见她的呼吸,他弱弱道,“不疼。”
胧影分为疑惑,“是何人所为?”
“是我此生最为重要的人。”云归语气柔和。
隔了一会,他又道,“你说……如果我骗了一个,我心中最重要的人呢?她会不会原谅我。”
她沉思了几秒,说到,“不知道。”
“若……那个人是你呢?你该是如何?”他期待着她的回答。
“我吗?自然是不会原谅任何一个欺骗我的人。”她冷冷道。
听闻她的言语,云归如坠冰窖。
见他神色有异,胧影急忙道,“你怎样了?”
“没什么。”他翻身背对她。
若她知道自己是欺骗她的人,她又该如何看待他,恐怕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他宁可死于她手,也不愿失去她。
此日,光线透过窗棂的缝隙打在胧影瓷白的脸上。
她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
云归坐在红木所制的桌旁,姿态优雅地饮着茶水,“今日此地,会召开两年一度的放灯节。再者宗门事务还未处理好,我们或许得再住一晚。”
“放灯节?”胧影掀开被子。
“可以帮我剪下头发吗?”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剪子递给他。
她握住他的手腕,将银发置于云归的掌心。
银色的发丝在光线的照射下,流泄如水,绽放着月华。
感受着指间发丝的滑腻感,云归怔了神。
良久。
她见他还未动手,胧影提醒到,“师兄。”
他如梦初醒,“我知道了。”
待银发散落满地,云归取出玉制桃花式样的簪子,绾起部分银发。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胧影眼里的冰冷有些许消散,“谢谢你,师兄。”
“不用。”他指间一滞。
倘若她未失忆,定不会像如今一般与自己亲近………
………………
待铜炉里的檀香燃尽。
夜幕已经降临。
他们二人走出了客栈。
胧影看着街边以竹条为框架,粉纸糊的莲花灯。
卖家见她看得如此认真,而旁侧男子则分外宠溺,恭敬地说到,“今日是放灯节,不如买一朵给夫人。”
夫人……,他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道,“师妹,不必在意。”
胧影不关心他们说了些什么,“我要买那朵莲花………”
云归递出钱袋,“既如此,那便买。”
过了一会儿。
她手捧着莲花灯,观察着周围的行人,发现他们彼此之间都是牵着手的。
胧影忽然间抓住云归的手指。
感受到手上柔软,温暖的触感,他身躯僵硬了一瞬,“师妹,你………”
“他们皆是如此。”她满不在乎道。
“他们………”云归欲言又止。
想到胧影的记忆,他选择了沉默。
就在他们二人,离开这条街道去往河边的途中。
突然被一阵娇弱的女声叫住,“公子可愿…收下我的河灯。”
“不愿,姑娘请回吧!”云归拒绝道。
胧影头次见到兰花灯,格外好奇,“我能要吗?”
云归:“………”
女子泫然欲泣,“你………”
说罢,便迈着小步离去。
徒留胧影一脸懵逼。
“走吧。”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向前。
大概半个时辰后。
他们到了一棵巨大的榕树之下。
胧影看着满树的红布条,诧异道,“为何会这样?”
见她如此惊讶,他耐心解释到,“曾经有一对恋人,他们正邪相对,后来男子为了天下苍生杀死了女子……再后来男子无法面对自己,抱着女子的尸体来到江边自刎,而这棵榕树则被当作他们的化身。”
“人们纷纷将自己和所爱之人的名字写到红布之上,再挂于树冠,象征着两人生死不离……”
“你可曾相信?”云归询问到。
胧影摘下了一片树叶缓缓道,“何为爱?是共同死吗?脑子好像有病的感觉。”
他真的不该对她抱有希望,他真傻,真的。
“我们快去河边。”胧影对这个故事极为不感兴趣。
云归放开她的手说:“我离开这里一会儿,等着我。”
他来到树下,拾起一条红布写上了他们两人的名字,再飞身将其挂在树冠的最高处。
…………
见他回来,胧影打趣到,“你不会相信那什么爱吧。”
云归不语。
她向河边跑去,将手中的河花灯点燃,然后将其推向水中。
胧影见他依旧不动,说到,“听说,放灯入河时可以许愿,而所许下的愿则可以成真。”
“愿望吗?”云归呢喃着。
就算她不施舍一点爱意,他也希望在此生可以常伴她身边………
胧影看他一脸认真,“你许得什么愿望,可以说给我听吗?”
“没什么。”他回绝了她。
如果她永不恢复记忆,是否就一直会如此对他呢?他卑劣地想着……若真有她醒过来的一天,就由她来结束自己的性命吧!
就在他陷入自己的思绪窘境时。
蹲在河边看着莲灯的胧影,忽然被拽入水中。
云归回过神来时,已发现她不见了。
他慌忙地询问路人,“你可曾看见过一位银发女子?”
“不曾。”路人摇头而去。
“又将她给弄丢了………”云归颓然地靠坐在地上。
现如今寻到她只有唯一的方法了。
他回到客栈里,取出匕首。再掀开胸前的衣物,用力捅了进去,云归闷哼一声,额头泛起一层冷汗。
云归脱力盘坐在蒲团上,并拿出心头血开始施法。
“牵魂引追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