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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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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门牌为268号别墅已经被售出了，售楼部经理自然也没有带他去看，西奥多诺看的是隔壁的那栋。
售楼部经理也看出这是一个痛快多金的买家，一直小心翼翼招待着，他看着西奥多诺走出别墅之后看上去相当满意，原本以为这一单就快要到手了，结果西奥多诺眼神一瞟，目光落到了隔壁那栋。
“那边那栋……是已经卖出去了吗？”
“啊，对，那栋很早就卖出去了。”
“我能去看看吗？”西奥多诺说着，就往那边的方向走过去，经理甚至没来得及拦住他。
别墅自然是进不去的，这里的安保设施非常健全，西奥多诺只好围着转了一圈，这栋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大，背后还有一片小花园，真要绕一圈还挺花时间，但西奥多诺也相当耐心，三百六十度环绕的把整个别墅都看了一遍，而经理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好愣愣的跟着他走。
西奥多诺重新在那栋别墅门口站定时，对一脸懵逼的经理说，“我想买这个，你能联系到户主吗？不管多少钱我都可以出。”
经理第一反应是，开什么玩笑，能买得起这边别墅的都是有钱的主，谁差你这点。
第二反应就是，该不会是看走眼了吧，这小子过来拿我开涮呢。
他犹豫了好几秒，才说，“我会帮你联系，要不您先看看别的？”
“就这栋了，你联系户主吧。”西奥多诺说完就扬长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经理纠结的思考这到底是有钱人的怪癖还是自己单纯被人耍了，直到接到命令的夏晓晓小姐屁颠屁颠的打来电话。
尽职尽责的夏晓晓一边宽慰他我们老板脾气有点怪你别介意啊，一边问那栋别墅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们老板看上的那栋别墅卖出去很久了，不过没见有人住过。”经理头痛的解释，“我这里倒是有联系方式，但是我估计可能性不大，不然你劝劝你们老板看看别的。”
“既然都没人住，万一人家想卖呢？”夏晓晓热心的鼓励他去试试看，“事在人为嘛，这年头谁也不会嫌钱多了烧兜，我们老板说了，价格不是问题。”
经理也觉得夏晓晓说的有道理，便硬着头皮去找这栋别墅的购买者当时留下的号码，试着联系户主了。
西奥多诺在第一眼看到那栋别墅的时候，确实只是单纯的想买。
他和经理看了好几栋别墅，不管是户型、朝向还是环境，都没有见到比这栋更好的，但就算如此，他也知道这里的房主基本上也不会差这点钱，自己真要跟个暴发户似的加钱硬要买的话，别人懒得搭理自己就算了，没准还会被当做找茬或者看不起，平白无故被人记恨上，所以他也就想看一看，过过眼瘾什么的。
直到他看到阳台上摆着一盆花。
粉白的花瓣重重叠叠，看上去像是重瓣的洋桔梗，它在这个寒冬凛冽的季节开的旁若无人，叶子都是碧绿的，毫无枯萎的迹象，如果这样一朵花，开在明朗的春季或夏季，除了美丽以外也不会引起多少关注，但偏偏，它开在这样一个季节里。
沪京市的冬天还是很冷的，满园全都是枯萎的草木，只有它自顾自的开着，好像这样的温度对它来说毫无影响一样。
西奥多诺看了它一会，然后重新回到别墅门口，轻轻地闻了闻空气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什么都没有，这个别墅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空屋，一点点恶魔的痕迹都没有。
虽然用嗅觉来判断恶魔的存在向来不能当做什么判断依据，毕竟人的嗅觉会受很多因素影响，很难保证是否准确，但西奥多诺一直对自己的嗅觉很有信心，他曾经在一群雪女中间找到一只藏在里面的夜妖，靠的就是自己的鼻子，但是此刻，他确实什么都没有闻到。
就是什么都闻不到才有问题。
那盆花显然是魔界的植物，如果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地方，恶魔没必要这么费心隐藏自己的魔力，如果西奥多诺在这里闻到恶魔的痕迹，也许只会觉得这里的主人和恶魔有交集，但这里什么味道都没有，反而看上去更加可疑。
如果不是他的鼻子出了问题，只能说明，这里的恶魔把痕迹藏得非常好，连他也察觉不到。
奥西多诺回到猎人协会的时候，对夏晓晓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夏晓晓立刻会意，“那我找人带仪器去检测一下那里？”
“去吧，记得尽快联系别墅的主人。”奥西多诺说，“我倒想看看，什么来头的恶魔，敢惹到沪京的地头来。”
沪京是猎人协会的总部，也一直是猎人协会的大本营，很多恶魔对这个地方都避而远之。
就算猎人协会一直有规定，不对为破坏秩序的恶魔出手，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几乎与生俱来，而且猎人大部分都和凶恶的恶魔交过手，甚至有朋友和战友死在恶魔手上，他们很难真正理智对待那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恶魔。
更何况，猎人协会对违规的惩罚也算不上严厉，有点做做样子给魔界一个交代的意思，所以猎人偷偷过个线，只要魔界不追究，大多数都睁一只眼闭一眼过去了，久而久之，一般形单影只的恶魔都不太愿意来这里，一不小心就被被猎人当成猎物杀死。
忽然发现自己的城市里居然有恶魔堂而皇之的安家落户，奥西多诺多少有点被侵犯领地的恼怒。
“这个可能有点难办，会长。”夏晓晓有些为难告诉他，“售楼部的经理已经给我回过消息了，那个人只说了一句话，不卖。”
西奥多诺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继续让他问，不行的话就把他电话给你，你慢慢给他打，记住，耐心点，态度友好一点，他提什么要求都同意，只要他愿意出来见一面。”
夏晓晓就差没哭着说会长你放过我吧，她憋了半晌，然后才对会长说，“您有没有想过，跑到沪京来买房的恶魔，可能确实不太在意这里到底是谁的地盘……”
夏晓晓的话说的已经很委婉了，实际上她话里的意思就是，那里的恶魔我们大概惹不起。
“那我也要看看他是谁。”西奥多诺一摆手，夏晓晓只好乖乖领命去办事了。
夏晓晓按照西奥多诺所说的，孜孜不倦的骚扰了那个户主好几天，对方根本没有接过几次电话，就算接了，听明她的来意也会立刻挂断，让夏晓晓觉得奇怪的是，这个手机似乎并不专属于某个人，接电话的人似乎有三个。
其中一个什么话都不说，安静的听完夏晓晓的话就立刻挂了，似乎一点时间都不打算给她。有一个声音低沉，是夏晓晓一开始打过去的时候听到的声音，他似乎有一些兴趣，甚至还问夏晓晓买主的名字叫什么，但还没等她说话，电话就被忽然切断了。夏晓晓先是觉得莫名其妙，紧接着才从对方轻描淡写问她身份的语气中察觉到一种没来由的后怕，过了好一会才敢重新去拨那个号码。
之后这个电话就很难打通了，最后一个接通电话的人声音非常好听，但在夏晓晓刚刚出自己来意的时候就立刻打断了她。
“抱歉。”她听到那个温和轻柔的声音说，“但是别再打过来了，否则会有危险的。”
那声音不像警告，正因为如此，夏晓晓才如此确信，这不是什么玩笑或者恶作剧，而是真切的提醒。
她实在不敢继续打下去，只好捧着手机找西奥多诺复命，虽然她连“能见一面谈谈吗”这句话也没说出来。
西奥多诺对她的收获也不意外，他可不觉得恶魔会和人类一样随身带着手机，有不同的恶魔接也情理之中，但那个最后的警告确实让他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他才对夏晓晓说，“那栋别墅的检测结果怎么样？”
“我派了两组炼金师带着仪器过去，他们都说没有发现恶魔活动的痕迹。”夏晓晓回答。
西奥多诺皱了皱眉，这件事显然超出他的意料了，难道他真的判断失误了？
但是那盆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属于人界。
“算了。”西奥多诺沉默半晌，对夏晓晓说，“把那栋别墅买下来吧。”
“哪栋？”夏晓晓没明白。
“它旁边那一栋。”西奥多诺说。
西奥多诺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你不打算来，那我就在这等你，我就不信你买了别墅在这放着玩的，一辈子都不出现。
然而西奥多诺这样想的时候，完全忽略的，他的一辈子和恶魔的一辈子，区别大到也许需要用两个不同的长度单位来计算，所以他一直等到第二年开春，夏季风号在港口比往年多停了半个月之久，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耗时间这件事上是永远不可能赢过恶魔的，他只好无奈的放弃，准备前往拉穆城起航。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注意到，旁边别墅的花园里，闪过一个金色的身影，他愣了片刻，立刻跑到窗边想确认究竟是自己眼花了还是真的看到了人，但这个别墅隐私做得很好，而且现在已经是黄昏时分，天色很暗，即使西奥多诺就住在他们隔壁，能看到的也不过只有花园一个小角落而已。
“船长，夏季风号确定明天出发吗？”西奥多诺接起手机，听到他的大副说。
“不，再推迟一段时间。”西奥多诺死死地盯着那个花园，说道。
“喂，船长，我们已经……”
滴。手机被挂断了。
西奥多诺立刻下了楼，但走出门的瞬间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绝对不可能这样贸然上门的，不说那门背后是不是自己能应付的恶魔，他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对人类有没有敌意，就凭自己的那几十个骚扰电话，如果那里的恶魔深究的话，自己都不太可能好好地从那个别墅里走出来。
把自己秘书坑了的猎人协会会长毫无愧疚心的想，还好，至少打电话的人不是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也太可爱了吧，他是什么误入人间的小天使吗？
西奥多诺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这个长得像天使一样的男孩站在他家门口，看了西奥多诺一会，然后有抬头看了看别墅，轻蹙了一下眉，然后就要往下一家门口跑。
电光火石之间，西奥多诺明白了他在干什么——
那头在这座城市里罕见的金发表明，他是从刚刚那个小花园里跑出来的，而现在，他应该是迷路了。
西奥多诺没有闻道恶魔的味道，也许是这孩子的家长帮他把魔力隐藏起来了。“等等。”西奥多诺叫住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找不到自己家在哪了？”金发男孩后退了一步，谨慎的看着他，点点头。
“我帮你找找吧，现在天色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乱跑很危险的。”西奥多诺笑着，尽量温柔的说，这可太为难他了，从小在船上，和一群粗鲁的水手一起长大的他，可从来没有用过这么温和的口气和别人说话过。金发男孩犹豫的看着他，就在这个时候，西奥多诺朝他伸出了手。他有些犹豫的伸出手，轻轻地拉住西奥多诺，“那好吧。”
西奥多诺有一丝丝小小的愧疚，觉得自己不管怎么样，都不该欺骗和利用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但这丝愧疚立刻就被一个让他格外震惊的事实淹没了。
男孩的手是温暖的，这绝对不是一个恶魔的温度。
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既然如此，那个警告又是什么意思呢？西奥多诺牵着男孩的手，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心不在焉的想着。
“叔叔，我叫尤利尔。”男孩的声音传来。
那是非常好听和温柔的声音，偏偏落在耳底显得格外沉重，西奥多诺想，那也许是因为孩子的尾音意外的低沉的原因。
“你叫什么名字呀，能告诉我吗？”
“西奥多诺。”西奥多诺一直在走神，甚至没留意就说出了自己的真名。
然后他听到尤利尔的笑声，“我听过你的名字，叔叔。”
他忽然回过神来，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可男孩的手紧紧地牵着他，把他往自己家里拉过去。
“我找到家在哪了，叔叔你也跟我一起过去吧。”尤利尔的声音依旧带着孩童般的天真，他拉着西奥多诺的手却牢牢地，怎么也甩不开，把男孩的力气很大，几乎把西奥多诺拖着走向别墅，“你不是一直很想进来吗？叔叔。”
这时候西奥多诺才明白，上钩的人其实是自己。
而就在此刻，别墅的门被推开了，他看到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站在门口，看了眼尤利尔，又扫了自己一眼。他似乎对自己的出现毫不惊讶，只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进来吧，尤利尔。”他这样说，西奥多诺发现，他们两个的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男人显然没有少年那么天真稚气，多了些成人的温和成熟，“还有你，西奥多诺，你也一起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