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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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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不是冲着酒店里的东西来的。”杨淼说，“你应该问问西奥多诺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西奥多诺现在住的地方都很多年没有打理了，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李科恩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他想到西奥多诺手上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东西，但那个东西不是在别墅里，而是在……
他立刻打电话给西奥多诺，“你现在在哪？”
“从警局回来的路上啊。”
“那块尤利尔给你的骨头你放在哪了？”
“在我身上。”
李科恩：……
你是把那个玩意当定情信物了吗？
还随身携带？
不过他确实应该感谢西奥多诺这么做，那个人大费周章把他们引出去，大概就是为了拿到那块骨头。
“发生什么事了？”西奥多诺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尤利尔怀疑那个人把我们引出去是为了拿到我们房间里的东西，或者把什么东西放在我们这里。酒店我们已经查过了，如果你没丢东西的话，最好也查一下他有没有在你那里留下点什么。”李科恩说。
西奥多诺沉默半晌，李科恩听到他狠狠踩了一脚刹车的声音。
“怎么了？”李科恩立刻问。
“名册。”西奥多诺咬牙切齿的说，“那本名册我放在夏季风号上了。”
他们坐在夏季风号的船长室里，面面相觑。
西奥多诺想的没错，那个人费这么多力气，想拿到的只是那本名册而已。
这里没有被翻找过的痕迹，那个人除了名册，什么都没动过，目的非常明确。
“但是名册你不是都看过了吗？”李科恩说。
“谁知道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西奥多诺说，“也许那本名册上确实有他不希望我发现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
“也许除了江与，还有别的人活下来了。”
“你就不能早点确认这件事吗？”
“我刚刚拿到那本名册就回了沪京，能确认还活着的只有你、尤利尔和江与，其他人我连名字都没听说过，能查到的全都下落不明。”西奥多诺一副“你还指望我能做什么”的表情看他。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尤利尔说，“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知道你有这本名册？”
西奥多诺沉默半晌，杨淼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清晰的传过来，又重又深，他感觉头顶的灯似乎随着他的呼吸闪动了一下。
“只有我们四个。”西奥多诺说，然后他很快补充，“但是江与也知道，也许他死前把这件事说了出去。”
尤利尔耸耸肩，“那看来这条路行不通了。”
“想办法查一查谁来过夏季风号吧，也许有路人看到过。”李科恩说完，转身看着杨淼，“从今天开始，不管你去哪都要带上我。”
“不至于吧，尤利尔不是说我不会有危险吗？”
尤利尔立刻摇头，表示自己就随便说说，你不用当真。
“谁也不知道凶手在想什么，也许他不是不想对你下手，只是时间未到，他还在享受这个游戏而已。”
“游戏？”
“把你玩弄于股掌的游戏？”李科恩笑了一声，“他想让你害怕，又想让你臣服，既暗示自己的对你的关注和迷恋，又对你宣告自己的力量和权力——简单地说就是恩威并施，这世界上大部分驯服手段都是如此，不代表他一定对你有特别的想法。”
尤利尔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原来如此，学到了。
“真可惜，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完全没感受到呢，白费了他这么多心思。”杨淼说。
“因为他吓不到你，而且我也会保护你的。”
杨淼眨眨眼，还是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
“还是说，你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吗？杨淼。”
“每个人都会有点秘密吧，你不是也一直瞒着我自己的身份？”杨淼无奈地说，“好吧好吧，在找出那个凶手之前，我会尽量跟你待在一起的。”
西奥多诺听到尤利尔在自己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仔细辨认了一下好像是在抱怨恶魔这该死的占有欲。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西奥多诺在心里想。
“既然现在杨淼已经安全了，不如说一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吧？”李科恩显然也听到了尤利尔的话，挑了挑眉问道。
“我听到江与在和一个人打电话，他们似乎起了一些争执。”尤利尔说，“如果你们能查到谁和他打过电话的话，也许能知道，是谁让他离开了夏季风号。”
“通话记录可以查到，不过那个人未必用的是自己的号码。”西奥多诺说，“你有听到江与说了什么吗？”
“我只听清了一句。”尤利尔说，“我喜欢你，我肯定会帮你的，但是……”
西奥多诺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尤利尔在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刻意的看着自己，轻声又温柔，说得深情款款，似乎并不是在复述江与的话，而是在告白一样。
然而这种感觉只停留了一秒钟，尤利尔又是一副笑着的样子。
“所以和他最后通话的人是江与的女朋友？”李科恩犹豫的看了一眼杨淼，“或者说是男朋友？”
“也可能是炮友。”杨淼冷静的补充，“据我所知他私生活还蛮丰富的。”
“不管怎么说，至少是个调查的方向，总比什么线索都没有要好。”李科恩说。
“夏晓晓和江与关系似乎不错，我让她去查一下吧。”西奥多诺说。
“那我先带淼淼回去了，你们有什么线索再联系我。”李科恩说完，视线在尤利尔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然后问，“克里最近会来这边一趟，你想见见他吗？”
“再说吧，我想见他还不容易，我又不像你会一直留在人界。”尤利尔随口说道，并没有注意到身边西奥多诺听到他的话之后，眼神暗了暗。
李科恩和他对视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拉起杨淼就想走，却被尤利尔扬声叫住。
“哥哥，你之前跟西奥多诺说的话，最好也用来提醒一下自己。”尤利尔笑着，“有些事难免当局者迷，你不要陷得太深。”
李科恩离开以后，西奥多诺看着尤利尔许久，似乎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终于，尤利尔主动说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以后会回魔界？”
“那里是我的家，我当然会回去。”
“所以我确实不该陷得太深。”西奥多诺点点头，有些失落和遗憾的得出结论。
“不一定。”尤利尔笑了出来，他金色的、圆圆的眼睛像一只猫一样，专注的看着西奥多诺，“万一我也陷得太深，可能就不那么想回家了。”
“你……”
“不过我以为你想问些别的呢。”尤利尔低下头，把自己眼底的情绪掩藏起来，然后接着说，“西奥多诺，你是不是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你是指那种？”
“杀人放火，坑蒙拐骗之类的。”
“杀人放火没有，坑蒙拐骗多少有点吧。”西奥多诺挑眉，“毕竟无商不奸嘛。”
“那就是没做的坏事。”尤利尔有些不屑的笑了一声，毫不遮掩身为恶魔的自己低到几乎为零的道德底线，“不过看上去确实如此。”
“和大部分恶魔相比的话，我当然能算一个好人。”西奥多诺说。
“所以啊，你大部分时候都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尤利尔的话仿佛带着深深地叹息，既遗憾又羡慕。
“怀疑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船长大人大概很难有这样的想法吧，毕竟你和自己的船员一起经历生死和风雨，怎么可能不信任同伴呢。”
“尤利尔，你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
“尤里科恩和克里菲斯特很像，他喜欢谁就会相信谁，而你又不会怀疑自己的同伴，所以这件事才会变得这么复杂。”尤利尔说，“而事实其实已经明摆着了。”
“你什么意思？”西奥多诺不解的问。
“江与生日聚会的那张照片有问题。”
“你想说那张照片是假的？”西奥多诺皱眉，“虽然我没有确认过它有没有技术处理的痕迹，但夏晓晓没理由这么做，除非她就是打电话给江与的人……话说回来，李科恩也怀疑过她，恶魔都是这么多疑吗？”
尤利尔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那张照片少了一个人。”
“谁？”西奥多诺下意识的问，然后忽然顿住了。
尤利尔根本不熟悉江与，自然也不知道他有哪些朋友，却能笃定的说，照片上少了一个人，那也就意味着，那个人是必然应该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场生日聚会里的。
“你是说……”
“他那时候还在和杨淼交往。”尤利尔声音很低，他的眼睛在头顶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但仍旧一字一句，异常清晰，“既然如此，杨淼有什么理由不出现在他的生日宴会上呢？”
“你查了那么多和江与有关的人那段时间的行踪，都一无所获，有没有去查那段时间杨淼在哪里呢？还有江与的考勤记录……他一个猎人，应该没有必要去协会，他在帮谁整理档案？”
西奥多诺愣住了。
自从他回到沪京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悉数从他的脑海里一一闪过。
和杨淼一样的人相继失踪牵连出彼岸花号陈旧的往事，那时候他发现杨淼的父母在彼岸花号上，也就理所应当的觉得，杨淼会有危险，而恰好这个时候，他怀疑的对象又和杨淼走的格外的近，他几乎潜意识里就把杨淼当成了潜在的受害者。
杨淼看上去一直在维护李科恩，但偏偏又是因为他的话，自己更加怀疑李科恩。
而李科恩对自己敌意是不是很大程度上和杨淼有关？
西奥多诺被自己想法弄得毛骨悚然。
曾经那些隐约察觉到的、但未曾放在心上的事实此刻忽然变成了支持这个推测的证据。
从一开始，他就被迫跟着杨淼的想法往前走，这个炼金师比他想象的敏锐和聪明，如果自己不把知道的信息都说出来，就无法赢得他的信任。
可他的行为又非常愚蠢，在明明清楚李科恩嫌疑有多大之后，还固执的留在他身边，好像他真的爱李科恩爱到失去理智了一样。
但西奥多诺又觉得他没那么喜欢李科恩。
如果这一切建立在“杨淼才是凶手”这样的基础上，这些无法解释的矛盾都有了答案。
杨淼在利用自己和李科恩互相牵制，甚至不惜用爱来最伪装。
“江与大概临死前还想保护他吧。”他听到尤利尔的涩涩的声音传来，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喜欢上一个人实在太可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