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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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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雪了,白绒绒的雪花纷纷扬扬,传令宵禁的鼓声响起,阵阵不绝,苏玉昭在闭坊之前回到了忠勇侯府,刚下马车便见宴青正神色倦怠的倚靠在侯府大门前的石狮旁。
苏玉昭看着站在飞雪中的青年,他依旧是那一身渐变蓝色的衣袍,墨发尽散白绫遮眼,侯府门前挂着明路大灯笼,灯火微黄,柔和光的洒在他身上,竟有一丝温润如玉的错觉。
“侯爷怎么站在外边?”
“嗯~在等一只不回家的野兔。”宴青懒懒的看了她一眼。
苏玉昭:“……”
她知道他是在说自己,而且她认为他说的不对,她的家是苏府,而不是忠勇侯府,但她不想与他争辩这个。
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她可不会因为他救过自己一次就敢在他面前任性而为。
“下雪了,侯爷还是回屋避雪吧。”
宴青懒懒的应了声“好”,便朝她抬手,苏玉昭只好扶着他回青梧院。
屋里摆着一桌热腾腾的饭菜,苏玉昭惊讶道:“侯爷还没用饭?”
“没。”
“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苏玉昭:“……”
可是她已经用过晚膳了。
她扶着宴青在桌前坐下,吕天璟正要过来喂他。
“天璟,我书房有一道奏折还没写,你现在去替我写了,明日上朝要递上去的。”
吕天璟:“……”
他记得主子已经把奏折写好了啊!
他见主子一直盯着苏四姑娘看,立即就明白了,应了声“是”就退下,不再待在屋里碍主子的眼。
宴青摸索着桌上的筷子,举着筷子要夹菜。
夹了个空。
再夹,夹到了桌子上的桌布,离菜盘子还有三寸距离。
苏玉昭:“……”
“侯爷,我来喂你吧。”
宴青夹桌布的筷子一顿,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得逞的笑了。
“好。”
“……”
熄灯后,苏玉昭依旧缩在角落里,结果仍是被宴青一把捞进了他那宽大的怀中,许是心中知晓他不会伤害自己,便也就安安静静的任由着他抱,左右也不是第一次被他抱着睡了。
宴青垂头看着乖巧依偎在怀中的人,丝毫不见前两日抗拒的作态,薄唇扬起的笑容逐渐加深。
还算是个有良心的,没白救。
他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是桂花头油的香味,淡淡的桂花清香还挺好闻的,他饶有兴致的抬手顺了顺她的披散在脑后的墨发,抓了一绺在手中打圈把玩了起来。
这发质又软又滑,手感还不错。
“明日我也要抹桂花味的头油。”
苏玉昭:“……”
“你亲自给我抹。”
苏玉昭:“好。”
她茫然的轻蹙眉头,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怎么莫名其妙的聊起头油来了。
他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可那语气分明是不由她拒绝,她不也敢拒绝。
宴青听她答应了,高兴得又深吸了两口桂花香味,怀中的人忽而动了动,衣领微微一偏,那细长白皙的脖颈便露在他眼前,后颈处系着的藕色矝带也堂而皇之的露了出来,矝带系成蝴蝶结样式,精巧又可爱。
宴青一把扯去眉下的白绫,露出了那双碧色的凤眸,狭长的眼眸眼角内勾,眼尾上挑,添了一丝邪魅的味道。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刚刚听吕天璟禀报,说今晚昌乐伯爵府的桑承绍追了她整整两条街,他承认,他听了之后很不高兴。
好在她温柔体贴的喂他吃饭,他也就懒得跟她计较了。
灰暗中,他的眼眸黯了黯,幽幽的盯着那莹白细颈上的藕色矝带,数息过后,他垂头将脑袋埋进她的后颈,用嘴轻咬着矝带往后一带,那系得精美的蝴蝶结便散开,变成了两条细长的带子垂在寝衣外。
咦,她的兜衣还挺好解的。
察觉到怀中的娇躯逐渐变得僵直,还隐隐有些颤栗,他又看了她那白皙的细颈好一会儿,忽而失去了兴趣。
罢了,看在她这么乖巧的份上,就不吓她了。
苏玉昭的心一直悬着,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头皮发麻。
系在后颈的矝带忽然被他解开,穿在里边的兜衣便松了,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警惕的感受身后男人的一举一动,真怕他忽然兽性大发,将她折腾去半条命。
只是她担心了许久,身后一直抱着她的人好似已经睡着了一般,再无任何举动。
良久过后,才感觉到他又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处,声音如同猛兽低吼般沉哑,呼出的气息异常滚烫。
“睡吧。”
闻言,苏玉昭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加之今日也累着了,没多久便沉沉入睡。
宴青幽幽的盯着被他解开的那两条矝带,而后又抬手笨拙的系上,最后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蝴蝶结,他左看右看,调了又调还是觉得没方才的好看,索性就将她的后领往上一拉,将那个又丑又歪的蝴蝶结完美遮住。
眼不见为净。
翌日天还未亮,宴青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怀中人的小脸,她还在沉睡,没有反应,复又用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揉圆搓扁,许是力气大了些,吵到了睡梦中的她,她一对好看的柳叶眉蹙得厉害,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抬手就打了宴青恶作剧的手。
宴青:“……”
他捏住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双眸沉沉,静静的盯着她,自他加入夜影卫,打他的人都被他杀绝了。
她身子娇小,小脸被他揉得红痕斑斑可见,加之她被他精壮的身躯压得难受,睡梦中的小脸皱成了哭丧脸,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
宴青原本打算吵醒她,见她这副样子最终没下手。
算了,跟个睡着了乱咬人的兔子计较什么。
他放开了她起身下床,喊了声天璟,吕天璟便进来服侍他洗漱更衣,临出门前他还在梳妆台上翻出了她常用的桂花头油,倒出了点揉搓在掌心,往自己已经束好发的头上抹去,微乱的碎发瞬间服帖。
吕天璟:“……”
今天的主子好像有点奇怪。
苏玉昭醒来时天已大亮,宴青已经不在房里,她起身洗漱用了早饭,下边的人便将一封信交给她,她拆开来看,是她二哥苏昊给她的回信,信中都说他一切安好,可心细的她还是看出了端倪。
二哥自小不爱读书,只爱舞枪弄棒,他的字也写得不是很好看,但笔锋劲力十足,虽上不了台面,但行文如流水笔画流畅,可这次的回信,落笔行文不难看出这确实是他的笔迹,笔锋劲力却比之前的弱了一半,似是手受了伤,落笔无力。
她知道,他是怕她担心,报喜不报忧。
苏玉昭心头一抽,知道他处境比以前还不好,忍不住就抽泣哭了起来,白露和云霜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断的安慰她。
原是想着晚上等宴青回来便问问二哥的情况,但宴青最近似乎很忙,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回青梧院。
苏玉昭问了下边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宴青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连吕天璟的身影也没瞧见。
今日用了晚膳,苏玉昭正准备沐浴,听到院子外头一阵喧闹,她侧脸看了看正站在门边的白露。
“外头怎么了?”
白露轻轻拉开了门,因暮色已浓,灯光微弱,她看了许久才看清在院子外边吵闹的人正是晏家六公子,他此时已经前脚踏入了后院,被侯府的几个丫鬟合力拦住了,正嚷嚷着要进院来见苏玉昭。
“他怎么来了?怎么进来的?”
两个宅邸有一道高墙隔开,两头都有看门的人,以宴青那冷情冷心的人,他并未将晏家的人当成亲人,若是没有宴青点头,晏景淮是怎么过了守门人那一关?
“不知道啊!”
白露紧张的将门关上锁好,这六公子是姑娘的前夫,如今姑娘虽然无名无分的住在青梧院里,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若是忠勇侯知道六公子半夜三更的来寻找姑娘,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姑娘呢!
“六郎,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
“……”
外边又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苏玉昭推开窗门探头一看,果然看见了一身戴青衣裳的崔氏也追到了青梧院的门口,正命两名粗壮的婆子将晏景淮往后拖。
晏景淮重伤初愈,看似弱不禁风却力气极大,两三下便挣脱了婆子的控制。
“我来接我的妻子回家……”
“啪!”
崔氏见他口吐惊言,吓得她抬手便是打了晏景淮一记大耳刮子,那声响脆生生的,可见这一巴掌的力道可不轻。
“你和苏四姑娘已经和离,她早就不是你的妻子了。”
晏景淮忽然被打,竟一时没缓过来,愣了半响后才捂着脸颊坚定到:“她是!”
崔氏恨铁不成钢,用力揪着他的耳朵指了指头顶的牌匾。
“六郎!你可看清楚了,这里是青梧院,是忠勇侯的院子!你若是再闹下去,不光是你,咱们全家都难活命!”
晏景淮红着眼不说话。
“……”
“太夫人英明,我数到五,数完之后你们若还是让我看见你们,你们便是我银箭之下的猎物,箭猎活人这么刺激的事情我还没玩过,今晚不妨一试。”
宴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青梧院门口附近,正懒洋洋的举着手中的弓/弩对准了崔氏和晏景淮,一副游戏人间的痞气模样,任谁瞧了都恨得牙痒痒的。
崔氏看着银箭在沉沉暮色里闪着寒光,她吓得面色一白,宴青才数了一,便立即大喊着让婆子架起愣在一旁的晏景淮给拖走。
晏景淮显然也被宴青给震慑住了,被婆子托着走的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安安静静的让人拖着,他后跟着地,在地上划出了两条痕迹。转眼便逃离了青梧院。
“啧,真没意思。”
宴青看着几人消失在拐角处,遂觉得无趣,神色恹恹的将□□丢给吕天璟,问:“前几日抓来的人招了吗?”
“招了,是太夫人指使的。”
“杀了。”宴青顿了顿又将那个香薰球给吕天璟道:“把这个一并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