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怨天忧人

1、Chapters 1

　　1906 春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们大多都用封建思想评判事物，比如何家刚出世的独女，就被他们称是“不详的东西”，说来也委屈了何以云，她只不过出生时恰逢蝗灾前一天，她出生的第二天蝗虫就笼罩村子，当天村子也就这么一个刚出生的娃娃，也变成了他们心灵的慰藉，泄愤的工具

　　成长之路必然坎坷，何先生算是老来得子，面对自己的独女，他自也倍加宠爱，用手捧着养

　　好景不长，在何以云十岁那年，何父因“拒检”这个罪名被送进监狱，临走前，他嘱咐了何以云

　　“好好读书，你虽身是女子身，但要有一颗同男子一般救国的心，救国的心，国家没了我，还有我的后代，我的子子孙孙，他们杀不死我，你放心，你放心……”

　　那一番话，也让时年十岁的何以云下定决心，救国的远志也种在她的心底

　　——————————————————————

　　“师傅，组织那儿有消息了吗，我的那篇文章您交给组织了吗。”何以云压低了声音，满怀期待的问眼前的男人，男人磕了磕烟斗“给了，有啥子用？你一个小女娃娃，你能做爪子？”“可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称为师傅的男人打断“我知道你心怀大志，可救国这茬，总不能让你这十六岁的女娃娃来搞。”

　　胡同外车水马龙，胡同里却安静了

　　“可我写的文章，总该是有用，虽然我不能同那些洋人勾心斗角，但我在文笔上还是有把握的，师傅，只要你交给他们，说不定他们就能收我呢。”

　　男人一定，随机又磕了磕烟斗，不紧不慢的说：“你是觉得写两笔，画两幅画什么的就能救这个满地垃圾的国家吧。”

　　又是沉默

　　“回去吧，再不回去伏华该着急了”

　　“……好”

　　叫了车夫回了楼又吃过晚饭，何以云伏在桌前，笔就静静摆在桌上没动，她用手托着腮

　　敲门声响起，她被吓了一跳，碰到了桌上的笔，她慢悠悠把笔拾起，又好好整理了桌面，这才慢悠悠开了门

　　“以云，还在生师傅的气吗”说话的是伏华，她的师哥，也是和她共同成长的青梅竹马。“师哥，他就是个老封建，难道女子就不能入党，不能去同那些洋人打了吗”“以云…”“难道我们就看着泱泱大国被那些洋人占领，然后悠哉悠哉的在大街闲逛，把他们的国旗升在我们首都的上空吗？！”

　　伏华还真有些懵了，他从未见过以云发如此大的火气，对于书香门第来说，也是不该

　　“以云，先不说这个了，师傅让我告诉你，就你一直仰慕的那个女先生，叫什么…哦！李清先生她要来访师傅，师傅叫你准备准备，先生明天晚上就到。”“！！！”

　　这把可把她高兴坏了，先生的文章一直都是她心头痒，先生也是女子，竟也能有这么一身的好文风，她很早就想见识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何以云就亲自去“打死也不去”的“臭气熏天”的集市买菜了。

　　忙碌一天，敲门声如约而至，这敲门的声音，此时是在何以云心里动听极了，尽管只有几个简单的音节

　　“来了！”她怀着激动的心推开门，在开门的一刹那，一张及其精致的脸倒映在她眼中

　　她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女子

　　同那些满脸胭脂的窑姐不一样，李清的脸，苍白中稍带血色，五官更无可挑剔，她暗自咽了口口水。

　　“你好，我来找明尚先生”

　　她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先生在同她说话，“啊，先，先生您好，我师傅他外出打了些酒，过会儿就回，您先坐”她打开门，脸上挂着职业微笑，身子微屈，用礼貌的语气请李清进去

　　李清打量了她一眼，投去一个略带赞许的目光，何以云神色稍定

　　李清前脚进门，何以云后脚跟着，李清刚坐下，何以云就笑着为李清沏茶

　　“先生，您的文章我看过，我特别喜欢您的文章，若日后有时间，您能指导我写作吗？”

　　李清抿了口茶，并不回答问题，而是笑着问她“你几岁了？”

　　“十六！先生，我十六岁”

　　“还是有些小的，你多跟你师傅学些，日后我们再一同交流”

　　“先生，我不小了，我也想像您一样，写作，革命，救国”

　　“那你除了写作，还会做些什么？”

　　“我…”何以云努力回想，可这个问题放在她身上也没有别的回答了，她好像只会写作，不会同其它革命者一样，演讲，起义

　　粉红爬上耳根，就在何以云束手无策独自尴尬之时，师傅推了门进来

　　“李先生，幸会幸会”

　　他看了一眼何以云，也便瞅到了她粉色的耳根

　　“李先生，我家这傻徒弟不会说话，若冒犯了您，那是在是对不住。”

　　他狠狠瞪了何以云一眼，示意她向李清道歉

　　“先生，对不……”没说完的话又被人堵了下去

　　“你不必道歉”

　　李清转过头又看着明尚师傅“你这小徒弟，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