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插曲二：混乱的同屋檐下时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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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西同所料，善后的善后，非常的麻烦。
第二天，西同的老大、内务大臣萨特尔明里指责她工作不认真，暗里责备她出手太重，最终发狠要扣除全年奖金，听得西同差点痛苦流涕，磕头认错，最后不得不拜倒在内务大臣的座下，诚恳表示自己一定会写好长篇检讨，教育好自家孩子，从此以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干好本职工作。如此苦求得到回复为“查看待审，听后城主发落。”
第三天，接到消息的爱莲娜来探望西同，带随行成员一人加一只。
第四天，某忠仆通知西同因为爱莲娜家正在装修无法做饭，而爱莲娜又拒绝入住永夜，城主府伙食收费太贵，因此打算此后两个星期下榻城主府，但是早晚饭需要“打搅”她。
第五天，西同一边狂吼着“我这里不是难民收容所”云云，一边被城主以“贵客不可得罪，戴罪之人不得反抗”的理由压制，认命地准备着饭食。
如此两个星期后，西同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
但是所谓平静是福，也只余她今后在梦里哀悼了。
奥威尔宣称的两个星期，显然十分不靠谱，以至于在第二个星期又零三天的傍晚，西同打开屋门时差点没有发飚。
为什么……又是这三个人？
公主王子忠仆三人组的确是强大的视觉系组合，但是两个星期下来，西同十分肯定自己已经患上了视疲劳。
还没来得及关门，有着月神一般华丽清俊美貌的王子大人已经拽着面无表情姿容绝世的爱莲娜公主进了屋，身后跟着容貌秀气端正终年礼服着身的忠仆管家。
忠仆在经过石化了的西同身边时，略一颔首：“打搅了。”
一阵风吹过，西同只觉得人生分外凄凉。
“为什么？不是两个星期吗？”
某只面上乌云笼罩。
“今天就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吧。”王子优雅地指了指西同原本为养子准备的专用菜谱。
“还有这个。”爱莲娜补充。
忠仆管家掏出本子与笔飞快记下，然后走到不满的某只面前，撕下纸条递了过去。
看着那龙飞凤舞的花体字，某只沉默三秒后彻底暴走了。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走？！”
“等王子大人完成了试炼就走。”忠仆很平静地回答，指指被抓住的衣领，“皱了需要干洗，很贵。”
某平民纵使心有不甘也只有迅速收手，郁卒地走进厨房。
“我来帮您吧。”爱莲娜起身。
还是小爱莲娜有良心。某只流泪了。
“法拉达太烦人了，还是厨房清静。”她解释道。
某只决定收回前言。
——悲哀一：家里有一群难缠的食客。
好不容易做好了饭，熬到了点，某只准备好硕大笑容一朵迎接卡尔回家，看得某天鹅王子讽刺连连。无视之，当听到开门声时，高高兴兴地迎了上去。
开门有喜，还是红双囍。
她有些发傻。
第一反应是：养成剧情进行得好快，已经到了恋爱主线上了吗？
眼前的是她辛辛苦苦养成的冷酷美少年，身后跟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孩。
亭亭玉立，真的一点都不夸张。粉水灵，粉可爱，粉甜美，粉窈窕，看看那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看那纯洁无瑕的动人眼神，看看那惶惑羞涩的粉红双颊，实在是粉嫩得她都忍不住要化身为狼扑上去使劲抱在怀里蹂躏。
似乎被西同饥渴的眼神震住，女孩才刚开口问了一句好就讷讷了。
终于看不下去觉得太丢脸了的卡尔开口道：“这是我的同学，伊莎•迈尔拉。”
女孩大概回过神来了，微一鞠躬道：“您好，我是卡尔的同学，您可以叫我伊莎。上回给您带来了麻烦，真的非常抱歉。一直没有时间来拜访。”
啊啊啊，这一弯腰如同水莲花般的娇羞风情，西同激昂了。难怪纽芬要当街调戏——她也很想啊!
“不用谢不用谢，”西同把人引进屋，本来不大的客厅因为突然多出来的这些人口，显得颇为拥挤。
各自介绍后，西同提议把桌子搬出去用餐，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同意。
用餐间，忠仆只是很少地吃了一点后，就站在王子身后服侍，爱莲娜一贯安静地用餐，只是目光会不时有意无意地飘向对桌的卡尔伊莎两人，忠犬王子很贴心地献上了讲解服务，贴在少女耳边悄悄道：
“那两人很般配吧？迈尔拉这个姓是王都神殿里圣女候选的姓。”
迈尔拉，迦纳神的姓氏。
法拉达虽然是对着爱莲娜说，但是因为今天用餐时间出乎意料的安静，全桌人都可以听得很清楚。
只是各人反应不同。
爱莲娜闻言后有些担忧地望向身边吃得开心的西同。后者恍然未觉，半分钟后似不经意地抬头，看对面的卡尔面色不变，而他身边女孩雪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
如果说只负责养成，不负责吃掉，那她对于这个粉到萌的少女真的没有任何不满。就好像她必须给小爱莲娜找一只看得最顺眼的配对一样。男大当婚女当嫁，谁也阻止不了。
西同知道，所谓的美少女/美少年养成，为人父母的心情是其中最大的卖点之一——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出嫁女儿/娶媳妇。这个她在以前的游戏里已经充分体会过了。
养成的时候觉得到处提升属性、开启剧情太麻烦。可当养成结束，进入主线恋爱剧情时，又觉得只需要等待剧情顺利发展，点点文字选项看看图太过无聊。
所有游戏都是一样的。当快走向结局的时，心里难免会失落，会抱怨，例如“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完结了呢？”“为什么不能再多一点再多一点高甜度的剧情呢？”
真不是一般的矛盾啊。
西同示意奥维尔给自己倒一杯茶，难得没有听到忠仆不冷不热的拒绝，她高兴地接过来，慢慢地品，清香四溢，应该是加了不少糖了。
挺好。她想。
——悲哀二：男大不中留，美少年养成即将到终点。
接下来的几天里，西同的悲哀继续进行。
这些天卡尔连日晚归，原因是纽芬家还在继续坚韧不拔地找当事人的麻烦——新仇旧恨加起来，护花的责任卡尔当仁不让。伊芙正巧住在城的另一头，来去颇费时间，因此食客们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西同家的养子了。
“西同你失恋了？”法拉达奇道，随即“膨”地一声被爱莲娜狠狠变成了鹅。
西同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奥维尔要是肯甩了你，我很乐意和他做伴。”
“属下的身心都属于王子殿下。”奥维尔回答得一本正经。
无厘头的对话持续进行。虽然西同很感激法拉达一行人给自己解闷，但兴致依然不高。
每天望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色，西同忍不住有些埋怨卡尔坚持不肯用自己的电瓶车，卖相是差了点，但好歹也是辆车不是？不过拉风的车确实更能讨女孩欢心就是了……
这就是为人父母的心情吗？好复杂。
西同不自觉地开始碎碎念，头顶的乌云缭绕不散。
“再抢回来不就行了？你长得又不差，顶多有些发育不良而已。老牛吃嫩草不是问题。”法拉达不怕死地继续劝慰。
发育不良？老牛吃嫩草？这样的指控实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西同怒了。
话说自己这段时间的确霉运缠身，果然是事出有因。
一念至此，王子主仆在某只心目中顿时升级为瘟神。
——早点送走才是上策！自己怎么就没能早点觉悟呢？
西同懊悔自己的迟钝。
“说正经的吧，”她打定主意后正色道，“你们是不是想要‘海格丽斯的权杖’？”
王子与忠仆一致陷入沉默。
“问过城主大人了吗？”
“问过了。”奥维尔不满地推了推眼镜，“城主大人的答复是‘要按照惯例来办’。”
而贝都因惯例就是，如果需要向贝都因之主索要宝物的话，就要拿等价或者更珍贵的宝物作为交换。但是问题在于，如果他们能找到比“海格丽丝权杖”更珍贵的东西，法拉达的试炼也就算是完成了。
“还有奇怪的是，城主大人让我们不要着急，说事情或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 不然他们也不会在此地滞留如此之久。
“那你们？”
“暂时还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打算先观察一阵，顺便查一些资料，难得到大陆藏书最丰富的贝都因城立图书馆，不充分利用一下岂不可惜？”奥维尔难得露出了微笑，“这些天去了几次，果然名不虚传，连圣英雄的手札都有，不过不巧的是有一些已经被人借走了。”
法拉达哂道：“真不愧是王庭最好学的人，难怪连大贤者都甘拜下风。”
奥维尔谦虚一笑：“一切都是为了殿下。”
西同听得牙都酸了，看向公主，却发现后者对如此红果果的J情毫无触动。
综上所述，她也不知道兰打的是什么算盘。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不想也揣测不了这些上位者的想法。
不过不管城主兰想做什么，为了自己的安宁着想，西同都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
“根据之前的约定，我可以提供一条线索。”西同笑眯眯，“只要你们同意我开出的条件。”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奥维尔说的，但她却看向了法拉达，目光是少有的锋锐。
法拉达已经恢复了原样，从王子公主沉默的样子来看，他们应该已经知道了两人交易的内容。
“奥维尔，我要你发誓。”
“如果有一天你威胁到小爱莲娜的性命，就去死吧。”西同不顾王子公主惊讶神色，简单陈述，口吻平淡，不带威胁。
“我以奥维尔•雅之名向迦那神起誓，绝不伤害爱莲娜•文森特一丝一毫。”奥维尔静静宣誓。
西同拿过一个杯子，取出匕首在指尖上轻点一下，滴入自己的血，然后兑入和“月华”一样澄蓝的液体。
“喝了它，然后记住你的誓言。”
她不是圣人，是普通人一只，不相信其他人的空头支票。在这个信仰神明的世界里，她深刻认识到，没有什么比绝对的誓言更可靠。
一切的后果，由神明裁决。与此相比，所有人为的惩罚都显得那么的无力也无关紧要。
法拉达望着两人，神色复杂，忽然感觉袖子上一紧，回头见爱莲娜眼中掩饰不去的忧虑。
“担心？”他轻声问道。
“大人必定是有她的理由。”她欠她的太多，每当自己下定决心想说出要报恩的话时，却总是被那人用三言两语调笑而过。
“放心吧，无论怎样，我陪着你。”他淡淡笑道，似是宽慰一般紧紧地回握她的手，这一次却没有被甩开或者变成鹅。
一辈子很长，他有时间去弥补，去证明。
这一幕西同看在眼里，忽然便有些失神。
……同色的金发及同样绝美的容颜。
很久以前，是不是也曾有那么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如同太阳般耀眼到令人自惭形秽？
意气风发，霸气天成，仿佛降临世间的神祈，如此般配。
他们携手征战四方，然后便成一段传奇，为世人传唱至今。
西斯,玛丽……
“S……”
第一个音节刚滑到舌尖，她突然便回过了神，生生咬住。
斯人已逝,再呼唤这些名字已毫无意义。
看奥维尔发誓完毕，西同也不再啰嗦，回房取出一个褐色皮袋，在众人眼前打开，里面有两张魔族境内的通行证，一个材质奇怪的手环，还有一张密密麻麻标满了符号的地图。
“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很重要，听仔细了。”
“再有两个月就到红月之夜，届时贝都因的镇守魔族的力量最为薄弱，戴着这个手环，你们可以顺利地找到结界入口并通过。就是这里。”她指向地图上标一红处，“然后沿着古战场遗迹东行，不要进入战场，一直到暮光森林，东西就在那里。保管好手环，它会指引你们直到获得你们想要的。拿到东西后不要逗留，你们可以穿过森林直接回国。通行证是方便到沿途的魔族城镇补给用的。”
古战场，前神话时代冤魂的聚集之所；暮光森林，大陆上出名的魔兽巢穴，还有其他不熟悉的魔族地域，正常人都会闻之色变的名词，法拉达听了却只是笑笑：“好。还有没有其他要注意的？”
“恩，还有千万要掩盖好气息。”出现在魔族领地人类，就好像送上门的美味一样。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奥维尔接话，“炼金术完全可以解决。”
西同点头：“还有这个手环，不是什么宝贝，但是……总之你们拿到东西以后应该就没有什么用了，所以只是暂借。”
“是的，大人，你要保重。”爱莲娜鞠了一躬。
“呵呵，小爱也去吗？”西同似早有预料。
“恩。”女孩神色坚强，很像她的母亲。
西同笑：“那一路小心。”
“好。”
奥维尔一言不发，拿起桌子上的手环仔细端详。手环的形状和一般的镯子一样，材质却是非金非银，不属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金属。但是出于炼金术士的敏感，他确定自己曾在某处看到过类似的材料。
莫非……
他讶然失色。
“怎么了？”法拉达见奥维尔神色不对，颇感奇怪。
收到西同扔过来的警告目光，从来不对主上撒谎的忠仆硬生生地扯出一句“没什么”，心下却不平静。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手镯的材料，和保管在王都的镇国之宝“圣剑”的剑托是同一种材质。
由此推测，西同让他们去找的东西也许真的是非常不得了的宝物。
想到这里，奥维尔望向西同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的探究，后者却假装不知。
其实西同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想把麻烦尽快扔出家赶紧让自己落个清静。她不怕奥维尔猜出了什么，只是怕被人问东问西外加最后得到无限同情。
——真的不需要。
她已经不想当什么精英了，更别提救世主——那不是她要的生活。她只要过昼伏夜出的宅居日子。上面有人罩着，天塌不管。最好有一定的地位，不一定非压迫很多人，但是绝对不要被很多人压迫。
这样就够了。
“你们抓紧办好手续，时间有点紧，后天就出发吧。明晚过来我做顿大餐，算是饯行。”她笑道，“看在小爱莲娜的面子上，我难得好意，还有月光茶会哦。
“……”
“喂，不要用这么感动的眼神看我。”
“……你就这么想赶我们走？”花见花开的王子有些不满。
“实在是太失礼了。”忠仆补充。
西同：……
再一通乱哄哄后西同终于送走了这一群血统高贵之人。回屋后，孤身只影，忽然就觉得屋子里有些空荡荡的。
——悲哀三：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打搅惯了。
在有了以上三个悲哀认识后，某只开始认命地做牛做马准备第二天的大餐。
好不容易忙活到早晨，西同特地晚睡，反复叮嘱最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卡尔傍晚早些回来，然后才安然躺下。
鉴于最近一直忙于各种琐事，久违了的茶会因为各式原因一拖再拖，隔三岔五便会有孩子吵闹着过来不依不饶。
于是西同决定开一场华丽的饯别宴。
傍晚全员到齐。豪华大餐过后，她照例卖弄起了自己的小魔法：绿叶藤蔓舒展，茶壶杯盏在花朵间盛开。手工烘制的精巧饼干曲奇，色泽缤纷鲜艳的水果，一桌的琳琅满目，清香四溢。连白藤做的椅子也加持了术法，精巧秀气，让宫廷出身的贵客十分满意。
满月当空，熟悉的好友几只，孩子一群，这是西同最喜欢的场景。童话般的氛围，适合说童话般的故事。
她端起一杯红茶，满足地嗅了嗅，灌下一大口：今天的故事是“莴苣”。
怀孕了的母亲因为贪嘴，偷吃了邻居魔女家的莴苣，结果不幸被发现。魔女要求是如果生下的是女孩就要送给自己。结果竟是一语成谶。悲痛欲绝的母亲不得不把女孩送出。
用莴苣换来的姑娘从此被魔女关在了高高的塔上，每日功课便是纺纱还有梳理她那长长的头发。只有在听到魔女的召唤时，才会把辫子放下，让魔女爬上。
这一幕被有心的王子的记住，他爬上了高塔，见到了与世隔绝许久的少女，两人一见钟情。虽然遭到了魔女的百般阻挠，逃亡中途王子甚至一度被害失明，但成功出逃的两人最后还是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幼稚不堪。”法拉达嗤笑，“你整天就看这些？也难怪现在都还是幼……”王子后半句话还没说出，便收到了公主的警告电波，马上住口。
“魔女的交易吗？”奥维尔颇有深意地看了西同一眼。
卡尔沉思后接过话：“虽不公平，但人也不可言而无信。”
“为什么魔女要的是女孩呢？”爱莲娜提问，“而且为什么要关起来？”
“是啊，为什么呢？”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附和。
“呵呵，这个我知道。”法拉达洋洋得意，“这种事虽然不常见，但也不稀奇。亲爱的你想知道吗？”
“殿下，您还是注意保持形象比较好。”忠仆出言提醒。
“这有什么，”王子笑得颇有几分诡秘，“不就是禁忌的爱么？”
“禁忌的爱？”纯洁的公主不解。
奥维尔：“殿下……”
卡尔：“……”
孩子们：“？？？？”
西同懒洋洋地坐在一旁，不参与桌上的热烈讨论。本就是童话而已，何必计较太多？看今天各色帅哥美女萝莉正太齐桌，名副其实的养眼大餐，她不由心情大好，轻轻哼起大约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小调。
歌很简单，胜在应景，西同摇头晃脑地哼唱着，觉得心里有某种情绪如同浴缸里的肥皂泡泡一样咕嘟咕嘟地冒上来，惬意万分。
多年以后，她依然会记起这一晚。当时总有不真实的感觉，后来想起确是某种预兆。如同那夜大家吵吵闹闹地分离，虽然嘴上约好再聚，但却始终没有人说明：
也许这样美好的夜晚，一生只得一次。
——生命中总有些人在进进出出，只是你我不愿承认是彼此的过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插曲二：混乱的同屋檐下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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