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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现在的誓约 ...

  •   王子殿下并不难找。西同自然很清楚他在哪儿。

      卡尔已经睡下,而某只蜷缩在墙角的鹅也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这几个星期,该鹅吃多睡多,生活惬意,无忧无虑,却丝毫不见发胖,在西同看来,根本就没有一点身为食物的自觉。

      ——话说,他以前真的是人吗?

      看到某禽类睡眠安适的样子,西同不禁恶从胆边生,几步走到它面前。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那小小的雪白身躯。某鹅似对那沉闷邪恶的气氛有所感觉,微微张了张羽毛,将头缩得更紧了。

      忽然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它睁开了无辜的黑色的眼,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狰狞的笑脸在缓缓地靠近。

      现在是什么状况?夜半训话?它不太明白。只是好像气氛有点危险……

      还没来得及挣扎大喊非礼,便只觉什么冰冷的东西抵住了脖子。

      凭经验,它敢打赌那个东西很锋利,如果要割断自己那细长的脖子,估计不用费什么力。

      “喂,你喜欢小爱莲娜吧?”她压低了声音,笑容近乎威胁。

      它垂头,似乎很沮丧的样子。

      “呵,你想恢复人形吗?”

      它激动地抬头,但是却见她笑意盎然,看起来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你……魔女!呱!”他破嗓大喊。声音实在不怎么样,和他曾经优雅的声线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饿?声音?

      “我能说话了?”它不可置信道。

      “是啊。”

      “那你能解除咒语了?”

      “不能。”她答得干脆,“那是我教给小爱莲娜用来惩罚坏男人的。”

      “什么叫坏男人?”它显然对这个词很不满。

      “就是像你们这种把欺骗女人感情当成生活的花花公子,还自诩大众情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它洋洋得意,“女人是花,需要人欣赏。”

      “没错,所以女孩子更需要保护好自己。万一碰上像你这样的人渣辣手摧花就很麻烦。”她毫不客气地反驳。

      “只有没人爱的女人才会有这么酸的发言。”它肯定道,“而且,那天房门上的禁咒是你解开的吧?不然爱莲娜怎么进得来。”

      “聪明的小家伙,”她眯了眯眼,“怪不得小爱莲娜喜欢你。还有,谁是没人爱的女人?”

      “女人太暴力不好,”某鹅不知死活地劝道,“哪怕你魔法修为再高,外表年龄看起来再年轻,也会没有人喜欢的,要知道男人通常不喜欢太强悍的女人,得不到滋润的女人枯萎得早……”

      “闭嘴。”她切齿,手不小心滑了一下,几缕细细的白毛慢悠悠地飘起,惊得某鹅赶紧住了口。
      她现在是真的很想炖了这只鹅。

      “呵呵……惹怒我,你不想恢复人形了吗?”
      某鹅翻了个大白眼(?):“不是你说你没办法的嘛。”

      “套我的话?”她冷笑,“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没有办法,但是并不代表小爱莲娜没有。”

      “真的?”它激动地拍了拍翅膀。

      “自然,王子的魔法,只有公主才能解除哦。”魔女只是充当下咒的角色罢了。

      “什么办法?”

      “公主的爱啊。”

      “不可能。”它脱口而出。

      “哦?为什么呢?”虽然答案很囧很雷,但是却很符合逻辑啊。

      “因为,她已经忘记了。”它说出这些话时有些苦涩。

      选择忘记痛苦,忘记他。

      “哦?可是人兽也不是不可能啊。”她调侃道,“而且你认为,要是她记得,她能原谅你吗?”
      或者换句话,她还能再毫无芥蒂地爱你吗?

      它艰难地摇摇头。

      “不过,还有一个办法哦。”

      “什么?”

      “三滴公主的心头血。谁?!”

      话音刚落,西同毫不犹豫地挥手,冰刃穿破窗格,直直地命中了目标。

      踢开门,发现地上犹有一二滴血迹,然而人影全无。

      若非她素来警惕,感觉结界被触动,到最后恐怕还无法发现有人偷听。

      “糟了。”它喃喃道。

      “怎么了?”她有些奇怪。

      “是奥维尔,刚才的是奥维尔!”它有些激动地扑腾着翅膀。

      “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觉得到!”

      感觉……得到?西同的嘴角有些抽动,真是奇怪的说法啊。

      “你刚才说的心头血的事是真的?”

      “是啊。”她看它焦急的样子,隐约感觉到哪儿不对了,“怎么?”

      “快!赶紧带我去找爱莲娜!奥维尔是个死脑筋,他刚才听到了,一定会……”

      西同明白了它话里的意思,面色一变,立刻冲进屋翻出一个传送卷轴。

      “没用的!”它急得大叫,“只有特殊的卷轴才能……”
      “闭嘴!你这只蠢鹅,卷轴就是老子做的!”西同怒急之下口不择言地回吼,一把抓起扑腾着的某鹅就消失在了发光的阵法中。

      “啧。没赶上。”某人穿戴齐整后出门便看到了这一幕,然后转身回屋。

      世界恢复寂静。

      当西同他们赶到爱莲娜的屋外时,小屋内漆黑而安静。

      也许,没有什么事。她略略松了口气,却不敢放松警惕。

      敲敲门,三长两短。这是她和那孩子约定的联络方式。

      没有人应,又重复了一遍,还是没人应。

      她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忽然身后空间扭曲,她头也不回,立刻纵身侧跳开后一个打滚,还没来的及起身,身边的攻击又到。

      “住手!”她大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挥起手里的鹅迎上剑光。

      攻击果然一顿。她趁机立刻飞出几道冰棱,将人逼退,手掌不停,翻出一道冰刃就加在了刚才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某鹅脖子上,冷声道:“不想他死就给我住手。不然我先挂了他。”

      面前青年的样子依然儒雅,听言只是推了推眼睛,镜片下的眼似乎温和无害。而他的脚边躺着一动不动的爱莲娜。

      “你果然厉害。”他笑笑,却听不出任何一丝称赞的意思。

      “快放了爱莲娜。”

      “以你的立场,现在似乎不能说这个话呢。”他目光冷冷,“快放开殿下,如果你不想挑起战争的话。”

      言下之意便是,此时已经不是律法能否约束的问题了,而是城邦利益的问题。对于黑户来说,首要的不是什么协定,而是城主的意志及利益。

      西同自然很明白,笑道:“放了你家殿下又如何。你真以为有了心头血就能解吗?”

      “什么意思?”

      “原来你现在都还不明白。来,亲爱的法拉达殿下,你来告诉他。”她拎起手中的鹅,笑吟吟地看着眼前人温和的面孔开始有些紧张的神色露出来。

      “我和她是血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它说着,垂下了脖子。

      狗血直白一点,就是生死与共的神圣同盟。

      奥维尔愣了愣,半晌不言,忽然道:“殿下,你骗人。”

      “我没有!”它争辩道。

      “你有。”他定定道,“不然,请您告诉我这位女孩的姓氏。如果您说不出来,那我只能根据您的最高利益来执行。”

      穿帮了。西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你的计策真不怎么样。”它埋怨道,“我都说了,奥维尔能感应到。”

      西同真的很有冲动抓起这只粗神经的鹅使劲扇死它——在这种时候,抵死不承认才是正经,还说什么乱七八糟奇奇怪怪的主仆感应?

      “不过,奥维尔,这个女孩对我很重要,你放了她。这是命令。”

      “殿下,我拒绝。这不符合您的利益。”

      “什么意思?”它问道。

      “您,不可能娶她。”奥维尔说得很直接,“您现在需要的不是一个恋爱对象,而是一个结婚对象。”一个强而有力的联姻对象,一个能够在王位争夺中为殿下提供助力的对象。

      法拉达沉默了。

      奥维尔说的都是事实。年老糊涂的国王,如今国内的形式已经开始走向不确定。两位继承人的斗争之间日趋水火,支持者分成两派,多数文官支持大王子,少数军派支持二王子,其余处于观望中。

      无论怎么看,现在形势都不能算是有利于二王子法拉达。

      而他此次出行,除了暂时躲避大王子对自身的挤兑,同时还有另外一个秘密目的。如果能够顺利完成的话,不意外会增加更多的变数——对己方有利的变数。

      只是她不是。
      爱莲娜是不属于任何计划内的变数。
      且勿论这个变数对己是否有利,只要他想和她在一起,就意味着丧失了与大家族联姻的机会——这个损失可不是一般的小。

      西同不意外地看到它似乎有些纠结,心中冷笑连连。
      她当然明白他在纠结什么。

      “你说得不错。”她哂道。

      “你不在乎她的生死?”他掐着爱莲娜的脖子,将其生生地提了起来,如同她之前对待法拉达那样。

      “当然在乎,”她眨了下眼,“小爱莲娜可是我发誓过要好好保护的人啊。啊,对了,我劝你最好赶紧把她放下来,不然……”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重响,奥维尔居然真的松开了手,爱莲娜重重地落下。

      ——这家伙!

      西同咬牙。

      “住手奥维尔,我和你走。”沉默的法拉达忽然开口了,“只要你放了她。”

      “我同意让你走了?”西同冷笑。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奥维尔以同样冰冷的口吻回敬,轻轻挥了挥手。西同心道不妙,随即便觉手脚均被什么紧紧地给缚住了。月光下,细长的银丝泛着某种充满寒意的光。

      不是魔法,如果是魔法,她一定会觉察,那么……

      “炼金术师……”她恨道。大陆中游离在剑与魔法之外的体系,充满着未知,和爱莲娜一样的职业,无神的信仰。王室里居然养了这样的家伙。

      “见识不错。”他毫无诚意地赞了一声,指尖翻动,又是一根丝线飞射过来,直直地将法拉达卷了回去。

      “殿下,让您受惊了。”他单膝跪下,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我已经获得那三滴心头血了,请您稍等,马上就会恢复了。”

      “你知道用法吗?”西同讽刺,话到一半只觉得身上的丝线勒得人生疼。

      “请不要再进行类似的挑衅行为,你的事自会有城主大人处理。”他理也不理,“至于用法,如您所说,我是炼金术士。”

      他转头,用温和的神色道:“殿下,失礼了。请您张嘴。”

      “奥维尔,”王子殿下注视着他的仆人,开口问道,“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
      面前的忠仆不语。

      如果鹅可以有表情的话,西同想,那他应该是在苦笑。

      “你总是擅作主张。”他的语气很冷,“你是如何确定,什么对我才是好的,什么才是我想要的?”

      “对不起,殿下。”奥维尔头垂得很低,“我只是希望您尽早恢复。”

      “呵呵,法拉达,你说,如果我登上了王位就一定会快乐吗?”他问道,古怪的声线里有种出乎意料的平和。

      “属下不知。”

      “那你又如何敢肯定那是我的最高利益呢?你和母亲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他的语气忽然转缓,却有掩饰不住的沉痛。

      “西同,”他忽然转头,“告诉我,爱莲娜的姓是什么。”

      “文森特。” 法拉达一瞬间的气势,让她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随即一惊。

      她很自然想起了她所认识的一些人,那些人上之人,总是会散发出某种只属于上位者的气势,然后又很不应景地腹诽,没想到有一天能有幸目睹一只鹅发出所谓的“王八”之气。

      “殿下不可!”猜到了法拉达想做什么的忠仆试图阻止,还没来得及出手,却觉颈后一疼,然后便失去了意识,重重倒下。

      “你怎么来了?”西同看清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绽出一朵大大的笑。

      “你们两个太吵了。”他依旧是那副一贯的冷面孔,带着几分不满,“明天上课会困。”

      “可是你来得好晚。”西同抱怨道,示意某人过来将缠着她手脚的丝线给挑断。

      “你的卷轴放的地方可不好找。”

      “你乱翻我东西!”她惊叫。

      “这不是重点。救人一命,你欠我一个人情。”他淡道,手起丝断。

      “你真是……”西同活动了下筋骨,“先不说这个,心头血给我。”

      她从卡尔手中接过东西,正要准备实施救治,却冷不防听到魔法阵发动时空气振动的声音,顿时一惊。

      “我,法拉达……”

      突然响起的誓约,让西同不由自主地跳脚,刚才这茬让她差点忘了。

      “喂喂!你别冲动啊。”她大急,“哪有这样随便乱发誓的。喂!”

      “在迦那神及日神奥菲里克的见证下,我,法拉达•维克森以王国首席守护骑士的名义发誓,永不背叛爱莲娜•文森特。”

      太迟了,她来不及阻止。

      就见一只雪白的天鹅飞到女孩的身上,姿态优雅地伏下,张开翅膀,静静地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温柔地拥抱,神色安详。

      红色的法阵亮起,繁复的皱纹如同月下的闪着耀眼得光芒纷纷飞出,围了两个人,然后没入他们的身躯。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台词,熟悉到让西同几乎抓狂。

      这些人,怎么老喜欢乱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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