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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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哈迪斯饶有兴趣等待这些人怎么解释突然出现的雅利安人，以及他刚才又想到一个问题，黑奴贸易多发生在大西洋两岸，为什么会有一艘贩奴的西班牙船开往印度？
意识到这点还是托了波塞冬的福，在谈到大西洋时海皇一时嘴快，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虽然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连站都站不太稳的青年先是对王子回以感谢，尔后慢慢走上前，在侍者搀扶下落座，用标准的拉丁语小声询问清哈迪斯的身份后，才道：“王子殿下，这群人假贩奴仆。”
“他们从德里苏丹蒙骗去首陀罗人，以当做奴隶运往美洲。我趁他们不注意，悄悄潜入船中。”
“你不是欧洲人？”
这可有点意思，哈迪斯学着卡俄斯垫住下颚，发丝从耳边滑落：“你是印度原住民？”
“殿下，我名为摩罗释，是净裔。”
净裔？哈迪斯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青年注意到来自上位者的疑问，不免愣住，好一会才缓过来：“您如何断决？”
“哦。”
本来想说这种事交给他手下的葡萄牙人自己解决的哈迪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个自称净裔的印度青年方才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惑，好歹算是留足了面子。出于感谢哈迪斯放弃多余的思考，决定动用他在人间的权利：
“丢进海里。”
至于怎么理解就看船长的理解能力了。
解决一个麻烦的接下来是两个麻烦，一个是怎么处理那船印度人，另一个是面前这位经侍者提醒才后知后觉想起对方可能是印度贵族的金发青年。
把进食洗漱后的人领进休息间，哈迪斯打量了会这几天受到委屈待遇的印度贵族。这个人真奇怪啊，为了救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贫民居然愿意上黑船。
现在摩罗释看起来面色好了许多，或说他身体本来就健康，恢复自然也快。摩罗释坐下后并没有开口，而是打量回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一时好奇答应救下他们的葡萄牙王子。
“殿下，净裔是婆罗门人的象征。”
“婆罗门人？”
“……婆罗门人是印度的贵族阶级。”
摩罗释一开始或多或少猜到这位王子对印度不甚了解，却没想其对于印度的认知少上加少。这让他有些忍俊不禁，虽然皮相好看，原来所见甚短。“您此次前往印度，想来是有别的目的。若能将船上我的子□□回印度，我不胜感激。”
听这话，哈迪斯莫名想起那次前来集会时穿着引起他极大兴趣的几位黑发黑眼的东方神明，那时他们似乎也用这样的语气低声交谈。
虽然对他们的交谈方式不是很感兴趣，但哈迪斯对东方有着莫名的好感。
“我是来出游的，碰巧遇见你们而已。既然殿下这么说，帮您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拒绝。”
哈迪斯摊手，这几年学卡俄斯的招牌动作倒是越学越快了。
“不用称呼我为殿下。”
摩罗释微笑回道：“直呼大名即可。”
这次错怪不了这位王子殿下，摩罗释暗自思付，他确实是西甘达尔沙的皇子之一，但即便说与王子听他也不一定知道是什么。
——他还真的没想错，哈迪斯确实不知道这些东西。
有句话说的好，不要为难一个宅神。
“既然如此，你也称呼我的名字即可。”
哈迪斯不太讲究那套长的要死的称呼，看看波塞冬怎么称呼神王宙斯的大概就明白了，神混到这个份上基本无欲无求。“我叫哈迪斯。”
“哈迪斯……”
摩罗释缓缓念出这个名字，是阿拉伯语的圣训？或是西方所说的地狱……
后者看起来可能性更大啊。
没等他琢磨完这个名字，哈迪斯又一次开口说话：“摩罗释。”
这次，冥王翠色的眸子将全部目光投注向他刚认识的人类青年：“不用怀疑，我的名字确实是地狱的意思。”
……看得出他在想什么吗？
摩罗释神色微僵，对这位王子殿下就这般坦荡荡承认自己名字的寓意他颇感惊讶，以地狱为名，难道……
“那么，你的名字的寓意是什么？”
名称的寓意对神祗来说无比重要，比方说“盖亚”即大地，“厄瑞波斯”即黑暗，神的名称被冠以这些名号，才能从中诞生出神职。
“鸠摩罗什的衍译。”
摩罗释如实回答。
“鸠摩罗什？”
哈迪斯似乎对这个新听到的名称很感兴趣，摩罗释接着说：“鸠摩罗什是印度一位优秀的佛学家，哈迪斯殿下。”
“佛学……你是佛教徒？”
“是，殿下。但……”
哈迪斯等了一会，发现他处于欲言又止的状态，便不再言语。
摩罗释也陷入自己的思考，一时间两人的气氛变得沉寂，哈迪斯面上仍面无表情，却悄悄将神力赋予眼眸以透视这个人的灵魂。
既然接到任务，找找就是了。
“哈迪斯殿下。”
摩罗释忽然出声道。
“我为我的怠慢感到抱歉，如果您愿意听我述说，我会将方才我的沉默一一向您告知。若您没有别的事，我想探望我可怜的子民。”
——这个人的灵魂无色，属于普通人的那种无色。
哈迪斯撤下覆盖眼睛的神力：“请稍等，我还有很多想问的，不介意的话一同前去？”
摩罗释这个名字，让他想起在众神会议时偶然注意到的一件事。
罗睺罗，在不就前的会议上跟随在佛界文殊菩萨摩诃萨身旁，然看起来不过二十有余，金发青瞳。听说他十五岁跟随释迦摩尼出家，到修成佛身，也不过二十来岁，而修为在佛十大弟子中排密行第一。
——之所以注意到这位，倒不是因为他那与宙斯有些相似的金发，而是……这位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从来到位面缝隙一开始，他便在四处游荡。
特别是面上还带着类似少年宙斯的顽劣的笑时，配上他俊俏的外貌，即视感超强。
罗睺罗似乎在向其他神灵询问什么，问到结果被指明方向后，便面带笑容走进哈迪斯：
“在下为极乐佛陀门下弟子罗睺罗，见过希腊神系卡俄斯神。”
哈迪斯，不，披着卡俄斯皮子的哈迪斯不露声色挑眉，揪出藏在自己神识中的卡俄斯：你认识？这谁？
卡俄斯在意识海中懒懒打了个哈欠，回道：不认得。
于是他也就跟着，移动目光对上罗睺罗青色的双眼：“罗睺罗，来找吾何事？”
罗睺罗笑着回答道：“无碍，本以为您会带上几位从神，可希腊神系似乎只来了您一位，在下本想拜见希腊神系死亡之主哈迪斯一面，现在来看只能作罢。”
找我的？我和你见过？哈迪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却用拇指按了按座椅旁的扶手，与他还算客气道：“你若有事，我可代为转达。”
罗睺罗却思付了一阵，才斟酌开口：“在下并非冒犯卡俄斯神您，只是想知道，可否将东征战争时代，我佛转世遗落在希腊神系的木栾子还于极乐世界？”
“木栾子？”
“是，此木栾子遗落之时还是树种，名曰‘菩提’，而非凡界所语之菩提树，我佛此次转世前特意叮嘱，无论如何必须取回菩提，若任菩提留在卡俄斯神系，卡俄斯神系的地狱会被改造，如此，我极乐便与卡俄斯神系结下因果。”
结下因果？哈迪斯在记忆里搜索这玩意——没印象。
不对，有印象才怪。东征时代冥界没有从衰落中恢复，冥王在凡间游荡，双子神那时被黑夜女神尼克斯召唤回深渊，甚至没有三判官来主持冥界日常秩序。
“你且说，佛何时将菩提遗落冥界？”
哈迪斯绷紧脊线，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扶椅——
倒是想起来一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罗睺罗说道：“东征战争时期，在下未记错的话，卡俄斯神系的宙斯——朱庇特神率先发动了信仰吞并战争，佛的转世参加了那所谓‘圣战’，在进入地狱之时，为渡受苦之人，遂将菩提留在原地。”
“佛归位后，悟到自己结下因果，若结成因果，恐怕会对卡俄斯神的死亡信仰造成冲击吧，所幸现在斩断为时不晚，佛愿收回菩提。”
“东征……那一次圣战？”哈迪斯再次问道。
得到罗睺罗肯定的答复，哈迪斯喜欢摸下巴的毛病又犯了——
第二次圣战其实与希腊神系或者罗马神系并无太大关系，那正是基督崛起之时，又值希腊罗马神百般凋敝；何况哈迪斯本尊并不在冥界。极乐界的人如何参与进来的他暂时不管，但是冥界是不允许存在除柳树、白杨与薄荷草以外的植物的，除非……
“植物神阿多尼斯？”哈迪斯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句。
罗睺罗迅速思考了一下，给出答复：“佛在那次圣战的转世似乎就是通过阿多尼斯神的指引进入冥界的。”
阿多尼斯。
哈迪斯收起祸害卡俄斯下巴的手。
他明白了，阿多尼斯告诉过自己，东征战争时期有一名雅典娜的圣斗士进入冥界并请求阿多尼斯许可他种下一棵木栾子。
而那名斗士的名字叫——
普里特维拉。
凡间称呼他为乔汗王，称赞他保卫了印度人的信仰；极乐界则尊称他为佛陀，释迦摩尼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