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偷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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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见过卫予尘唱歌，印象中卫予尘是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偶尔有点调皮，但此时此刻，拿起话筒的他，却让路筝看着不那么真实。
如梦幻影。
卫予尘深情款款，一改往日阳光的神态。
随着音乐前奏渐起，他的眉目也裹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从那遥远海边慢慢消失的你
本来模糊的脸竟然渐渐清晰
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只有把它放在心底
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
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
想要说声……[1]
熟悉的歌声想起，底下有不少男生跟着一起哼唱。
路筝看着站在讲台上的人，猛然发觉，原来他的声音也可以如此清澈，如此具有穿透力。仿佛生日那天晚上自己听到的海浪声，仿佛那大海中蓝鲸的声声呼唤。
有人说，歌曲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帮一个人宣泄出内心压抑很久的情感。人的情绪可以伪装，隐藏。
但音乐是最好的发泄和治疗。
音乐伴奏的外放声音很小，几乎是被卫予尘的声音所掩盖。
清澈又具有穿透力的嗓音感染着现场每一个人，也包括路筝。下半段的时候，她也跟着情不自禁地挥起手来，小声地跟着他清唱。
所有受过的伤
所有流过的泪
……[2]
一曲结束，路筝还沉浸在其中的时候，卫予尘已经把话筒递给了罗丽丽。
少年此刻早已掩去刚才一抹悲伤的神采，一双眼珠明艳如旧，来到路筝面前，扯了个笑容，看着她问：“没给你丢人吧？”
路筝回过神，冲着他轻笑，回头从身后课桌上拿了一颗最大的糖，丢向他怀里：“奖励你的！”
“谢谢！”卫予尘拆了糖纸，捏着糖棍塞进嘴巴里，然后去了教室外面。
路筝见状，跟罗丽丽交代了几句后，便跟着也来到教室外面。
灰黄的走廊上，只有卫予尘一个人。
少年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夜幕中的天空。
耳旁不时传来教室里哄笑的声音，以及隔壁班超大声的音响。一时间，整个校园都笼罩在元旦的氛围中。
路筝轻手轻脚地想要靠近，却被卫予尘忽然一个转身给吓到。
“！！！”她怔在原定，一动不动望着卫予尘，“你、你怎么忽然转身啊？”
吓死本小姐了！
路筝在心里埋怨了一句。
少年头顶的灯光灰暗了一大半，他背靠着栏杆，低垂着脑袋，盯着地面沉默不语。
蓦然，也只是抬手把嘴里的糖拿了出来。
“你不在里面主持出来干嘛？”他问。
路筝小嘴飞快解释：“主持有罗丽丽她们呢！我……我看你一个人出来……”
她忽然察觉到对方一直低着头，阴影之下，似乎藏着某些她不知道的东西和事情。
“卫予尘？”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我在。”少年终于肯抬眸看她。
“……你不开心吗？”路筝上前一步，几乎是走到他面前，又说：“从刚才唱歌开始，我就发现你情绪不太对劲儿，你——”
“我没事，你放心。”卫予尘避开她的视线，望着天边。
路筝一把将他拉过，逼迫人正面自己：“撒谎！”
“……”
“你明明就有事！”
“……”
沉默了一阵，卫予尘笑笑，又将糖塞进嘴巴里。一边腮帮子鼓鼓地，他也不在乎，恢复之前双手搭在栏杆上的姿势。
路筝上前，跟着他一起，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无边夜色中，那一轮明月。
“我以为自己隐瞒的够好了，却还是被你发现了。”舔舐了几口糖，将糖取出，手中捏着糖棍，他目光看向夜空中，声音低沉道。
路筝默然，没有说话。
她觉得此刻，比起质问卫予尘，自己更适合做一个倾听者。
“其实刚开始唱这首歌没什么的，只是后面唱着唱着便想起了一些往事。”他自嘲似的笑笑，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一样：“我啊，从前只觉得矫情这种事情只会是别人，从来不会是自己……”
“卫予尘……”路筝神色担忧。
对方的话语里，透露出一股世事沧桑，和不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忧伤。
卫予尘：“悄悄告诉你，我只会这一首歌。”
他换上一副正经的模样：“听我妈说，当年爷爷奶奶相继去世，我爸又刚考上大学，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受不了。后来他喜欢上音乐，经常用音乐来舒缓自己的心情。久而久之，就被同为音乐爱好者的母亲注意到。”
“他们因为音乐而逐渐熟悉，慢慢地熟悉彼此，后来便在一起了。”
“《大海》是一首思念亲人的歌曲，元旦晚会却是热闹的，热闹到让你又想到他们了。”路筝看着身边的人，第一次，她产生了一个浓烈而又炙热的想法，她想拥抱他。
她想替卫伯伯和阿姨拥抱一下卫予尘。
只一下就好。
失去父母，尤其还是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很无助的。
只有卫予尘每日依旧是那副阳光的面色，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迎难而上充满青春的气息和独属于这个年纪的朝气。
终于，她冲上去抱住眼前的人。
猛烈地撞击导致卫予尘手中的糖掉在地上。
眼前人小鹿乱撞般冲向他，撞得一下子让他六神无主。
就像是许久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忽然被砸出一道缺口，倾泻而出。
“卫予尘，你还有我。”怀里的小鹿双手紧抱着他，抬起的眼眸炽烈而又真诚无畏：“你还有我。”
砰砰砰——
卫予尘那颗心，七上八下地不受控制。
他垂眸，对上怀中小鹿的视线。
那视线灼热地将他眼中的悲伤一层层化开，连同他心底的那一片悲伤。
她说——
卫予尘，你还有我。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卫予尘推开路筝，一副吊儿郎当样儿：“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会被教导主任说早恋的！”
被推开的路筝瞬间火大，二话没说，赏了欠揍的卫予尘一记佛山无影脚和小拳拳砸你胸口。
卫予尘被打得兴高采烈，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消散。
“好了好了，别打了。再打真受伤了……”
他假意求饶。
路筝怕真伤了他，就收手：“再有下次，照样打你！”
“没有了，”卫予尘对天发誓，“我保证！”
路筝背过身，轻哼一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骗谁都不会骗你。”卫予尘忽然上前，站在路筝背后：“路筝，就像你说的那样，男人的嘴骗人鬼，所以从此刻开始，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但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你想要的答案或许都在咏荷镇，我会帮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也找到你忘记我的原因。
“好。”路筝转身，看着他说：“寒假一起，我们回咏荷镇。”
卫予尘神色坚定：“嗯。”
回永荷镇，找回你的记忆，找回我儿时的小鹿斑比。
教室里的歌声依旧，校园里的热闹不减。
许久，两人相视一笑。
“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
异口同声的话，又让两人忍不住笑起来。
卫予尘：“你先说。”
路筝想了想，便道：“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至少会唱《水手》。”
“啊？”卫予尘一脸茫然，“我有那么正经吗？”
路筝一手托腮，思考半天：“有点吧。起码开口前，我是真的捏了一把汗。”
“怕我一开口把你当场送走吗？”
“噗哈哈哈~”
路筝大笑：“对对对！”
“好啊！”卫予尘伸出一对魔爪，对着路筝张牙舞爪：“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他作势要抓路筝，路筝笑着跑开。
教室里喧嚣热闹，音乐声和欢呼声不断。
走廊上两人一前一后打闹着。
夜色更深了，花台前，不久前跑累的路筝坐在一旁台阶上，看着天边的月色，喃喃道：“快到时间了吧？”
卫予尘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有一分钟放学。”
“那你……路上小心点儿。”路筝起身，看着他嘱咐道。
“嗯。”
“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好。”
放学铃声响起，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卫予尘推着自行车走向校门口，已经走到教学楼附近的路筝去而复返，站在偌大的校园里，望着灯火通明的校门口。
少年跟随人流出了校门，骑着自行车消失在夜色中。
路筝比其他人早回到宿舍。
罗丽丽和孟云樱跟她说了元旦晚会后来的事情，也包括按照卫予尘的方法收集到大家期盼的新年礼物。
纸条是不记名的，落款只有写的人自己留下的一句诗词或者特殊字符作为暗示。
“对了鹿鹿，你和卫予尘的还没有写呢？”罗丽丽跟孟云樱统计完大家的纸条后，问她：“晚会刚开始他唱了一首《大海》就离开，你也跟着不见了。去哪儿？”
“老实交代！”孟云樱拦住路筝想要爬床的路。
被堵住的路筝一脸生无可恋：“大晚上的，你们饶了我吧。”
“不行！”已经洗漱结束，刚从洗手间出来听到几句八卦的赵欣心见状，也加入进来：“鹿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路筝被小姐妹前后堵住，一时间进退两难。
适逢卫予尘发来到家的消息，路筝心念一转，张口忽悠人的话就来：“那、那什么……就是卫予尘他唱完歌身子不舒服，我带他去医务室看看。最近不是天冷吗？他、他受凉了。”
卫予尘，对不起啊。
我也没有办法了，只好拿你来堵住悠悠众口。
“阿嚏——”
回到家，正在刷牙的卫予尘忽然一个喷嚏没注意，然后喉咙一动，将刷牙水给一股脑咽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偷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