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偷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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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筝妈妈，我儿子跟你女儿也算是从高一到现在一个班的，而且曾经也是同桌，你觉得他会无缘无故去推你女儿吗？”高子涵妈妈的脸色很难看，在场的家长们和下面第一排坐着的几位代课老师也都看在眼里。
卫予尘依旧面色平静，他拿过尤金升手里的手机，低头飞快地打字。很快，又将手机塞到尤金升手里，示意他当众念出来。
而尤金升也在看了那些话以后，神情一愣，但还是照着念了出来——
“高子涵妈妈，您好。”
“首先，今天在座的各位家长和老师，都是为了本次期中考试孩子们的成绩和排名以及往后的学习情况做个了解的，而不是听您跟我在这里争吵。”
“其二，不管两个孩子曾经是不是同桌，你儿子推搡我女儿是不争的事实，那天的学生都可以作证，并非空穴来风。”
“其三，孩子们正处于青春期，在学校和在家里，以及同学老师和家长面前都是会不一样的，他们也有自己的秘密，喜怒哀乐等情绪，但任何一种情绪都不应该作为刺激的源头去伤害其他人。”
“最后，也是我想问您的几个问题。您身为一个母亲，这么多年，有好好跟自己的儿子聊过天吗？您了解他的为人吗？”
据孟云樱所说，高子涵的妈妈是改嫁的。高子涵的后爸一直忙着生意，他妈妈也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上班，很少管他。
所以这才导致他性格孤僻，上学时被人孤立和欺负。
高一的时候，被好心仗义的路筝遇见，救了那么一次。
但也因为这一次的施救，让路筝就此惹上麻烦。
林如芳越过隔壁班的几个学生，步伐轻盈地走近强化班的教室方向。她动作很轻，这一层楼偷听的那几个人都没发现。
只是过去的时候，隔壁班的人捂着嘴惊讶了那么一下，看清是不认识的人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此刻，林如芳正隔着强化班那扇透明的大窗户，望向教室里面。
尤金升虽然背对着她，但那说话的腔调和声音，依旧传来出来。就像是空气给那道卫予尘打的字开了后门，传到林如芳的耳中一样。
与此同时，伴随着尤金升朗读的话，林如芳也注意到了他身旁坐着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的衣服……跟她这两天上班穿的简直是一模一样！
“她是……”林如芳捂着自己的嘴巴，睁大了眼睛。
又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抬手揉了揉，再看，不是幻觉，是真人。光看侧面和穿着打扮，还真的跟自己有七八分像。
“难道鹿鹿嫌我没来开家长会，所以花钱在外面雇了一个人，假装是我？”林如芳现在满脸疑惑看着教室里面那个女人，“这孩子现在胆子这么大了？”
“他是我儿子，我自然……自然了解他！倒是你女儿，联合别人一起打我儿子，这件事怎么算？”
路筝打高子涵？
这恐怕是卫予尘来到长明二中以来，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一句话。
那天最后的场景他也见了，三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缠在一起，难舍难分，两个女生在高子涵面前是一点便宜都没占着，还被高子涵那狗爪抓乱了头发。
他正要低头打字再次反驳时，前方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教室里的众人也被这阵敲门声吸引。
离门口最近的张宇妈妈打开门。
林如芳穿着一件修身的红色大衣，一头乌黑的大波浪发上半部分在后面系上，别了一个粉色的蝴蝶发卡。
面容整洁干净，人看着也很精神，面带微笑，看着教室里的其他人。扫了一眼路筝座位上的卫予尘之后，便将视线挪向高子涵的妈妈。
两人在高一开家会的那几次，有幸见过。
“高子涵妈妈，就像您自己说的那样，您相信自己的儿子，同样，我也相信自己的女儿和小尘。这件事情的真相，我觉得我们可以让几个孩子当面对质，也好让我们身为家长借此机会好好了解一下自己的孩子。”林如芳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子涵妈妈。
在她眼里，路筝虽然有时候脾气古怪，偶尔也会反驳她和路徊的话，但还不至于动手打人。
能让路筝动手打人的，必定是非比寻常的事情。
那也自然意味着——路筝在学校里受了委屈。
“您是路筝的妈妈？”尤金升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林如芳，脑子嗡嗡的，视线又僵硬地转回来，俯视着眼前坐着一动不动的某人。缓了好几秒钟，他才看着人开口：“那你是谁？”
“……”卫予尘低着头。
这会儿心里想的都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若是教室在一楼就好了，可以直接跳出去拔腿就跑。不像现在被众人围观，还大气不敢出。
林如芳也跟着尤金升的视线看向卫予尘，两人视线相对的一瞬间，她认出了人。那双她日日见的眸子，那个日日在家跟她一块吃饭的孩子，相处这一个多月以来，她不会陌生。
不过她并未声张，而是替他打掩护：“她是我远方表妹，之前嗓子受了伤，不方便说话。”
身为一个母亲，她在见到卫予尘的那一刻，就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理由。
大概是不想让路筝伤心吧。
“抱歉，尤老师。是这样的，我呢，因为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不确定自己是否能赶上这次的家长会，所以便让我表妹来替我。”林如芳看着尤金升替卫予尘打圆场，“她或许是第一次来参加家长会，当然也怕鹿鹿受委屈，之前要是说了什么不当的话，我代他向您道歉。”
尤金升：“不用不用。”
身为班主任，他倒是懂得如何在这些家长面前维护自己的想象。
“敢情搞了半天，是个假货！”高子涵妈妈看着卫予尘，满身怒气冲着他发火，“怪不得不敢开口说话！”
林如芳径直越过高子涵妈妈的身旁，走向卫予尘。
尤金升识趣地给她挪了个位置。
林如芳瞧着一直低头，不看直视自己的人，温声道：“你先回去吧，后面交给我。”
“……”卫予尘一只手捏着另外一只手，思考了两三秒后起身。
“放心，阿姨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委屈的。”林如芳在他离开教室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畔轻声说。
那轻轻地一拍，仿佛是在告诉卫予尘，谁也不能轻易欺负他和路筝。
后来很多年，卫予尘都没有忘记林如芳对他这天说的话，和拍他肩膀时那种安心的感觉。
离开教室后的人，并没有马上离开。
而是在楼道转了个弯又回来。
隔壁班的那几个小子看见后，以为见了鬼，吓得飞速下楼。
卫予尘摇头轻笑，不怎么在乎。
回到教室走廊外面，背贴着墙壁站着。
里面关于探讨谁先道歉的问题，在数学老师孙励和语文老师李芳馨的劝解下，先暂时告一段落。老师们开始轮番上台讲述学生在各个学科上的优劣，以及学习时的状态，与家长们讨论学生在家时的一些表现。
不过每次老师们聊到卫予尘的时候，林如芳都会第一时间站起来举手示意。
教室外面的人，在每一次听到老师喊“卫予尘家长”的时候，都会听见林如芳那一声明亮又充满温柔细腻的声音。
卫予尘抬眸看向天空。
斜阳迟暮，洒下一地余晖光景，也缭乱了他许久孤单的心。
他第一次觉得，住在路家，感觉也不错。
操场上，路筝等人正火急火燎地往教学楼这边赶。
不久前，方明快张宇一步，跑到路筝和孟云樱跟前，直接说：“路哥，快跟去教室！”
路筝拿起羽毛球，正摆了个发球的姿势蓄势以待，突然就被闯进中间的方明给打断。
“有什么事情现在不能说吗？还非得去教室一趟？”
方明上前拽着她的胳膊：“赶紧走吧，路哥！”
“等等！”孟云樱跟在两人身后，“到底什么事情啊？我俩打球才打了一半，就忽然要走的？”
听孟云樱这么说，路筝也挣脱开方明拽着自己的手臂，人停下来，看着他问：“说事。”
方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刚才见到的一幕，抓狂的时候，张宇从一旁水泥台上撑手跳到几人面前，看着路筝凝眉道：“路筝，不是重要的事情的话，我们也不会立刻来找你。”
路筝看着这兄弟二人，直言：“说——事——啊——”
张宇一针见血：“就是刚才家长会的时候，我们看见教室里面坐着一个很像阿姨的人，而我们下楼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个阿姨。不过楼下遇到的这个阿姨是真的，方明可以作证。”
方明：“对。我现在可以确定，之前教室里的那个阿姨，肯定是假冒的！”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紧过去！”孟云樱催促道，“你俩路上在细说细说一下。”
“不是……”路筝满脸疑惑，“你们让我捋捋。”
张宇方明两人路上你一言我一语的，给孟云樱说的都满眼期待。
到教学楼附近的时候，路筝已经明白了。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有人在家长会上冒充她妈妈，而她妈妈在开家长会的时候迟到了。
四人脚刚踏上最后一层楼的时候，就看见尤金升有说有笑地身后跟着林如芳和张宇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位阿姨”，以及高子涵和他妈妈。
卫予尘在瞅见四人的一瞬间，立刻转身，拔腿就往另一头方向的楼梯道跑去。
“诶！这人跑得这么快？”方明讶然。
林如芳转头看着几乎已经快要看不到身形的卫予尘，担忧地叹了一句：“这孩子，别跑那么快……”
张宇二话没说，直接追了出去，还不忘与尤金升擦肩而过的时候问候一下：“老师好。这会儿有点忙，有空再聊。”
孟云樱悄悄抓了下路筝的衣角，小声叮嘱：“鹿鹿，我妈估计也快出来了，我先撤了！”说完迅速转身，从刚才上来的楼梯道下楼。
“……呃……老师好！”路筝心里憋了一口气，把刚才那三人统统在心里数落了一遍后，这才看向林如芳，喊了一声：“妈。”
林如芳上前，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微笑着夸赞她：“刚才看了你的考试成绩，老师们说这次不错，不愧是你。”
“都是老师们教得好。”路筝面色和善。
尤金升看着路筝，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高子涵妈妈抢先了一步：“既然路筝来了，那正好，一起去办公室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林如芳看着路筝，温声道：“鹿鹿，妈妈听说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要是真的受了委屈，我们在老师办公室一五一十说出来，可以吗？妈妈会为你做主的。”
“嗯嗯。”路筝点点头。然后勾起小指，伸向林如芳的手。
林如芳的手其实不怎么温暖，她本身早年有病在身，一直体寒。但此刻路筝却觉得，林如芳的掌心特别温暖。
高二教学楼对面的扇形走廊内，卫予尘被张宇和方明两兄弟前后夹击，躲无可躲。
看着步步紧逼的兄弟俩，卫予尘只好认栽。
“你们两个，非得逼我如此吗？”他尴尬地笑笑。
方明一听声音，顿时惊住：“靠！知道是个假的，没想到是你小子！”
他动作极快，一把扯下卫予尘脸上的口罩，连带卫予尘头上的帽子，也因为他的动作而受到牵连，摇摇欲坠。
姗姗来迟的孟云樱看到被这兄弟两个逼到墙角的卫予尘，顿时没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我刚才还纳闷了，那究竟是哪个人的家长这么高个还能跑的？原来是你啊！”
“不过，路筝要是知道你男扮女装，装成阿姨的样子去开家长会，估计得揍你一顿！”
“对，我也觉得照路哥那脾性，你小子指不定挨一顿打！”方明拿下他那摇摇欲坠的贝雷帽把玩。
只有张宇一脸认真地问他：“所以，之前换座位，也是因为这件事？”
卫予尘眼神看向教学楼的方向，点了下头，回身又看着张宇说：“嗯。原本想的是，如果换了座位，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
“你那么优秀，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的。”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几人回头，发现是路筝。她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男扮女装的卫予尘，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倒是让另外三人一脸不可置信。
孟云樱：“鹿鹿……”
张宇：“路筝。”
方明：“路哥？”
卫予尘在看见路筝的一瞬间，整个人呆住。他原本还想着趁路筝没发现自己之前，赶紧摆脱这三人，然后把衣服换回来，再溜之大吉的。
谁料想，计划没有变化快。
他感觉自己的理智和冷静在这一须臾间土崩瓦解溃不成军，甚至有点开始胡言乱语：“啊、哈哈……这天气真好……”
“你们怎么不回家啊？”
“哦，今天是不是我值日啊……那我先上去了？”
……
傻呵呵地前脚刚从张宇方明两兄弟包围中走出，后脚就被路筝伸手拽住衣角：“往哪儿走？”
卫予尘浑身一怔：“……”
路筝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迅速掏出衣兜里的手机，高高举起，前置摄像头精准地对准两人。那是她刚才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林如芳给她，让她用来联系卫予尘的。
镜头里的卫予尘仿佛没有灵魂一样，被她捏着下巴随意摆弄。算是勉强配合，只是那双眼眸，死活不肯屈服。
不是一会儿朝上，就是朝下。
要么闭着，要么左右晃动。
总之，就是不安分。
路筝也不着急，忽而就挺着自己那一双明艳的双眸，直勾勾盯着他看。
霎时，卫予尘那叛逆的眼珠子终于安分下来，盯着她一动不动。
“乖，看我干什么看镜头啊！”路筝见他眼眸直视着自己，猛然间心跳加速，慌不忙跌说了一句。
少年人茫然的时候，就听见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偷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