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行灼灼》李树之

2、第 2 章

　　Chapter02

　　李灼灼其实到现在除了自己的名字外只会写些简单的字。

　　比如你我他这种，说实话她看不懂他写的那个名字，幸好他又说了一遍才避免尴尬。

　　她尽力扬起诚意的笑容，“你好你好，沈之昭，这名字好难读啊，shen zhi zhao，我叫李灼灼，以后我们一起玩吧。”

　　就这样在2002年的夏末李灼灼正式成为了一名小学生，也拥有了第一位同桌。

　　其实在李灼灼的记忆里说起学生时代让她最怀念的就是小学门口的摊贩，那时候那些小零食也不叫垃圾食品。

　　一放学她最期待的盐水棒冰，刚出炉的油炸萝卜丝饼，熙熙攘攘的放学街道还有混在人群中的那个少年。

　　转眼2004年12月
　　冬。

　　李灼灼与往常一样背着书包慢吞吞的走在上学路上，她家离学校步行15分钟，要穿过一座小桥。

　　平时就步子比别人慢一节今天又是天气预报中显示降温最厉害的一天，一大早就被陈娘娘叮嘱穿秋裤外加针织裤，里外套上了厚厚的衣服行动犹如龟爬，她还不紧不慢的边走边想着等会到学校门口吃什么好呢。

　　听同班包明月说学校门口开了一家叫做“台湾手抓饼”的店。

　　班里已经有好多同学吃过了都说味道不错，她想着这手抓饼应该不会很贵吧，毕竟老李同志每天给她的早饭钱就三块钱…

　　虽说平时吃碗小馄饨外加葱油饼什么的是绰绰有余，但这手抓饼毕竟是第一次听说，暗自担心万一自己的钱不够那岂不是很糗。

　　就这样龟速行驶的李灼灼走到了学校门口，她眼睛一瞥发现那家早餐店门口已经零零散散排了几个人，她赶紧去排队。

　　盯着上方相较陌生的配料表，她第一次吃也不知道要加什么。

　　就在这时发现排在自己前面的不就是天天大眼瞪小眼的同桌沈小昭吗！

　　当初在班级里与沈之昭做同桌后她觉得沈之昭这三个字连起来读实在是不怎么顺溜，于是乎她自作主张管他叫沈小昭。

　　李灼灼暗自觉得倚天屠龙记里的小昭和她同桌小昭虽然毫无联系，但在那个年代那个年纪总之十分非常流行取一个外号，比如包明月的外号就是包黑炭…

　　“嗨小昭，你也买饼呢。”李灼灼拍了拍前面与她一般高的少年肩膀。

　　少年回过头来，脸上架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勾了勾嘴道，“早啊灼灼。”

　　冬日清晨六点半，这座城市早已习惯了阴霾，在潮湿阴冷的冬季丝毫没有要露出温暖的痕迹。

　　一阵风吹来，冻得李灼灼鼻子生疼，她开口问他，“小昭，你加什么啊，我第一次吃不知道要点什么。”

　　队伍往前近了了一格，沈之昭站上了台阶，低下头看她。

　　小姑娘似乎很怕冷穿了很多衣服，在深绿的校服外面还套了件红色短款羽绒服，说实话这红配绿的搭配在这冬日里并不是那么的和谐。

　　他回头看了看铁板上老板飞快操作的手势回道，“我平常会加培根还有芝士片，生菜也挺好吃的。”

　　李灼灼看到下一个就轮到他了，赶紧说，“好的好的，那我就跟你一样吧，反正也没吃过嘿嘿。”

　　说完突然想起根本问题，也不知道这饼要多少钱，万一钱不够怎么办啊。

　　“小昭，你刚刚说的加那些要多少钱啊？”

　　沈之昭一愣，听到她说这话边想着她有可能钱不够，默默开口道，“你有多少？”

　　“三块钱。”灼灼小声说道，“够不够啊？”

　　她盯着前面冒烟的铁板，犹豫了一会，开口道，“小昭，不够的话你能不能先借我一下，明天我再给你，我真的好想吃啊。”

　　从小李灼灼这人就有个缺点，按陈娘娘的话来说就是牛脾气，想要的东西认定了一定要得到，不然死不罢休。

　　尤其在吃这方面格外执着，要是有个东西吃不到就会一整天惦记着，用陈娘娘的话来说就是上辈子是馋虫一只。

　　“够了，同桌李灼灼同学，刚刚说的那些三块钱够的。”

　　沈之昭沉默的看着她，心想这丫头平时吃午饭就是饭盒扫光的性子，还以为她早上是不吃饭的，现在这幅猛兽吞食嗷嗷待哺的模样，原来是纯粹吃很多啊…

　　“李灼灼你把钱给我，直接让老板做两份吧，你别排队了。”沈之昭从冬装内侧里掏出钱，一手等着李灼灼。

　　等两人拿好手抓饼，一同走向学校大门时阴霾密布的天透出一丝光亮。

　　这座久年不下雪的南方城市竟飘起了丝丝冰渣，李灼灼盯着空中飘起柳絮般的小雪花，心中满是喜悦，禁不住喊出声，“小昭小昭，你快看！下雪了，这是雪花吗？”

　　沈之昭的父母都是北方人，逢年过节也是回北方老家，对于下雪这种正常的自然天气现象早已是见怪不怪。

　　“李灼灼，这冰渣飘到一半都化了，哪是什么雪啊，别傻看着了，快进学校吧你的手抓饼要冷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三年级二班教室，到现在他们已经做了快三年同桌了，李灼灼边吃着手抓饼不经赞叹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现在才发现，真的是太亏了，小昭这家伙也太不讲义气了，亏得平时自己和他互批心算作业帮他改答案。

　　和丢三落四又窝里横的李灼灼截然不同，沈之昭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已经是拔尖又身兼副班长，人缘又好。

　　上了三年级后数学老师总是喜欢当场让做心算，限时二十分钟，做好后同桌两人互批答案。

　　李灼灼从小算数就不行，在幼儿园学个算盘也废了好大的劲，她看见限时心算就犯怵。

　　一听到数学老师说心算错十个以上的人放学要留下来，紧张的碰了碰旁边的沈之昭。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小声说道，“小昭，一会互批答案你懂的吧，手下留情啊，放学我请你吃烤肠，拜托啦。”

　　沈之昭看了看她恳切的表情，只好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在李灼灼的威逼利诱下，这一学期李灼灼的心算成绩还算过得去。

　　不知道是出于亏欠的心情，毕竟她让一个沈之昭这样一个传统乖乖牌给她改答案，她也开始默默地给沈之昭改上过几次心算答案。

　　虽然这家伙并不怎么需要，但看他好几次就都错了一题两题的，实在可惜，因为只要拿到满分数学老师就会给小奖品小零食什么的…虽然每次沈之昭都把零食扔给她吃...

　　“大火勺，你昨天晚上看网球王子了没？龙马那招B字抽球有够帅啊！眼睛都流血了还那么强。”

　　座位后面的徐杰明刚放下书包就等不及的戳了戳前面李灼灼的肩。

　　手抓饼吃到最后一口被这么突然的一碰，李灼灼腮帮子嚼到一半差点被呛住，她掏出书包左侧的保温瓶一想到刚刚没来及去打水，还是默默的把嘴里的残渣咽了下去。

　　顺了口气缓缓道，“老徐，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在我吃东西的时候和我讲话，很容易噎住啊。”

　　她转过身子瞪了眼后座理着清爽平头的小子，徐杰明是校体育队的每天早上都要训练，仿佛二十四小时都穿着那套蓝色运动服，也不知道他冷不冷。

　　两人座位离得近平时又对动漫感兴趣所以话还算投机，虽然李灼灼发自内心的不想承认徐杰明是她的好朋友，但看在在班里他是为数不多能聊天的人的份上，她忍了。

　　李灼灼转过头又看了看早已吃完手抓饼，现在在收数学作业的沈之昭，叹了口气，掏出书包里的作业依次放在桌子上，随后拿起保温瓶准备去打水。

　　“李灼灼，帮我也打一下水，谢谢。”沈之昭抱着一叠作业对着她说道，接着又用眼神指了指自己的蓝色书包。

　　“知道啦。”

　　李灼灼习以为常的拿出那只灰色保温瓶走出了教室。

　　拿着两只保温瓶想着还没到班会时间，李灼灼不紧不慢的走下楼梯，开水间在一楼，每次要去打水不是很方便。

　　而且学校建的早设施也已经老旧，每当去到一楼的时候总是能闻到一股属于开水间的味道。

　　李灼灼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但以前住在乡下小姨妈家，那里有一间打开水的老房子，那里也是弥漫着这种闷热并且不属于这个年代的味道。

　　“嘿灼灼，你又帮同桌打水啊。”

　　同班包明月打开热水龙头，滚烫的开水从铁桶里流出，一团团热气漂浮在空中，使得空气温热起来。

　　李灼灼其实是喜欢这间老旧的热水房的，因为在这个没有供暖的南方城市，冬日实在是太难熬了，即使身上裹得像个粽子，侵入骨头的阴冷足以让人瑟瑟发抖。

　　“对呀，小昭在收作业，我帮他打一下水。”

　　李灼灼拧开保温瓶接着滚滚流出的热水，期间龙头里的热水偶尔会呲到手上。

　　打完水后包明月看着她捧着两只保温瓶，两人一起上楼聊着最近S.H.E在吴市举办的演唱会。

　　“我堂姐去了，就在八万人体育场，她回来还给我打电话说这次巡回演唱会简直是盛大空前，唉，包明月你去过演唱会吗？我到现在不要说演唱会了，我连她们专辑都买不起。”

　　“谁不是呢，李灼灼，谁让我们还是小学生呢，等上初中或许我们就能去看了，到时候我一定叫上你。”

　　包明月利落的马尾在脑后晃动，她和后座徐杰明一样是校体育队的，两人都有着健康的肤色和欣长的身姿。

　　“别想什么明星演唱会了，李灼灼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我去你家一起看碟片啊。”

　　包明月知道李灼灼平时的一大爱好就是收集电视剧DVD，拉着她约定好寒假一起看台湾偶像剧斗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