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行灼灼》李树之

14、第 14 章

　　Chapter14

　　“嘿嘿小昭，这个给你。”李灼灼从桌肚里拿出一个纸袋放到他面前。

　　“给我的？”沈之昭一愣。

　　“嗯，你打开看看嘛。”李灼灼表情有点不好意思，眼睛盯着泛着光的玻璃窗户。

　　沈之昭听到她的话，于是打开了那个带有蓝色点点的纸袋，里面装着的是昨天他借给李灼灼的那件黑色运动服，衣服底下隐约还能看见一个黑色长方形包装盒。

　　在李灼灼炙热的眼神下他不得不当场打开那个丝绒盒子，里面不偏不倚摆放着一支黑色的钢笔，室内灯光照射着笔身还透着光亮。

　　李灼灼看他不说话，立即说道，“小昭你还记得我们五年级的时候办的二手转卖会吗？我在其他班买的，是新的。”

　　李灼灼昨天回到家左思右想，觉得沈之昭又给她跑腿还借她衣服穿，想想实在是有点不好意思。

　　在房间抽屉里翻到这支钢笔时才想起那天在二手转卖会上买它的原因，那个时候班里很多同学都在练习钢笔字贴，李灼灼也见过沈之昭在学校外书店买过一本钢笔字贴，想着就买支钢笔送他。
　　可惜这礼物一直被她放在抽屉里经过一学期也没拿出来过。

　　“你不能因为它是支便宜钢笔就嫌弃它，反正你平时用的都是挺贵的，偶尔也要用一下这种是吧。”李灼灼对着他依旧是笑眯眯的，原本饱满的杏眼一笑就变成两条弯弯的彩虹。

　　“谢啦，李灼灼。”沈之昭神色与往常无异，把钢笔盒子重新放回到手提袋里，随后把书包和袋子一并塞到了桌肚里。
　　他见一旁还站着汤晓晓，随手把英语作业抽出来交给她。

　　汤晓晓瘦小的身子捧着一大叠作业，见这两人都不说话，便把作业放到李灼灼的课桌上，弯下腰在李灼灼耳边轻声问道，“灼灼，你们两个怎么了？”

　　李灼灼一听，在嘴边用食指小声比了个嘘，才慢吞吞的回她说，“昨天去欢乐谷，我来那个了…”

　　“什么是那个？”汤晓晓低头问。

　　“啊呀，就那个啊！生命科学书你没看后面吗？”李灼灼语气有些激动，但一想沈之昭还坐在后面脸不由得红了起来。

　　“啊我还没看，灼灼你都预习到后面啦？”汤晓晓一脸疑惑。

　　“我真服了你了，晓晓你还是快去交作业吧。”李灼灼看着她那张巴掌脸也没继续说下去，只好找个由头让她别再问下去。

　　汤晓晓重新抱起课桌上那一摞练习簿，她们说话间又有不少同学把作业交了过来，那些练习簿垒得高高的，汤晓晓一个人看上去着实有些吃力。

　　李灼灼敲了下她的手臂，拿起她怀里上面一半的分量后站了起来，声音和平常一样充满朝气，“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上课铃声响起后，班主任马国平照旧走进了班级里。

　　外面阴沉的天气和教室里的灯光形成显眼的对比，早班会的气氛总是枯燥得想让人打哈欠。

　　马国平站在讲台上像念经一般说了一堆接下来学校的课程安排，也不知底下又有几个人在认真听。

　　随后又见他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一张纸，清了清嗓子，比刚刚声音响亮了些，“上周我们班写的命题作文‘我和我的祖国’有一位同学写的相当出色，入围了学校这次的阅读周展示，来，同学们，掌声鼓励文艺委员李灼灼同学。”

　　正在与周公下棋的李灼灼把身体半靠在墙壁上，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才清醒过来，面对班级众人朝自己聚集过来的目光，不自在的摸了摸头上卷曲的头发。

　　过了一会见同学们已对自己没了那短暂的兴趣后才逐渐放松下来，心想那作文随便写写怎么也能入围，真是奇了怪了。

　　漫长无趣的早班会过后，李灼灼看了看桌上用透明胶带封住的课表，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数学书来为下一节课做准备。

　　11点45分，悠扬的下课铃声响起后，班里同学们一窝蜂的涌出教室，往一楼食堂方向挤去。

　　李灼灼的肚子其实从刚刚上课的时候就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明明早上上学前在家里已经吃了一碗粥和两只烧卖还有一个包子，怎么就这么不抗饿。

　　她见沈之昭还没有起身，对着前排的汤晓晓喊道，“晓晓快点，今天听说食堂有红烧大排呢。”

　　说完她从书包前侧里掏出餐具，云川初中和小学一样，都是需要学生自带餐具然后去食堂用餐。
　　对于这一点李灼灼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但想到能用自己的筷子和调羹，不用和别人共用一样的，心里也是觉得不错的。

　　“小昭，走吧。”李灼灼敲了下沈之昭的桌子，发出响声。

　　“我今天不饿，你们去吧。”沈之昭的脸色和外面天空的阴沉映衬下显得有些暗。

　　“不行，你不饿也要去。”李灼灼拉着他的手臂摇晃了几下，顺手从他包里拿出熟悉的餐具盒，并说，“你不去的话我怎么吃两块大排啊？”

　　沈之昭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表情，突然觉得头也不那么疼了，只好站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李灼灼你是猪么，吃两块大排好不好意思。”

　　李灼灼对走过来的汤晓晓招了招手，自然的挽上她的手臂，推着沈之昭的后背走出教室门，“好意思！吃饭最光荣！”

　　三个人走下楼梯，到了一楼大厅时，汤晓晓拉了下她，“灼灼，今天马老师说你的作文会在一楼大厅里展示，等会我们去看看？”

　　李灼灼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大厅里的另一处，一排玻璃展柜沿着大厅铺展开来，远远望去好像是博物馆里展示什么历史文物一般。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和汤晓晓并排走出教学楼大门，“不看了吧，我随便写的，就是那种很一般的作文。”

　　“啊呀，灼灼，我们班就你一个人入选了，肯定写的很好，我们去看一下吧。”汤晓晓轻声细语，对着她说道。

　　“晓晓今天食堂吃红烧大排，你的那份能给我吃吗？”李灼灼扯着她往食堂走去。

　　“李灼灼，你一个人要吃几份？”后面沈之昭的声音冒了出来。

　　少年的声音突然出现，李灼灼看着前方食堂门口进出的学生，回过头朝他扮了个鬼脸，“我就爱吃怎么了！”

　　沈之昭看着她翻出的白眼，面无表情的说，“我的那份你别吃了。”

　　“啊，你怎么这样！我都已经想好了吃两份大排的画面了。”李灼灼一听自己少了一份红烧大排，表情立即耷拉了下来，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惹他了。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食堂，室内充满热腾饭菜的气味。

　　李灼灼一个箭步冲去小窗口排队，见前面还有不少人，在熙攘的人群中对沈之昭说道，“小昭，你刚刚不是说不吃饭了嘛？”

　　“突然想吃了。”沈之昭排在她后面，示意一旁的汤晓晓要不要上前排到前面来。

　　汤晓晓对他摇了摇手，自动走到旁边的窗口排着队。

　　李灼灼看着他们，声音又比刚刚大了些，“沈之昭你说话不算话，说好要把大排给我吃的。”

　　“什么！火勺你竟然沦落到抢人家老沈饭吃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徐杰明一手端着打好饭的餐盘，一手拿着汤，声音听起来很欠扁。

　　“徐杰明，你还没死吗？”李灼灼背过身盯着前面的队伍幽幽的一句。

　　“什么！我…你…李灼灼你怎么说话的！”徐杰明端着汤的手抖了抖，不小心将汤有些撒了出来。

　　“徐杰明，你别惹她了，快滚吧。”沈之昭跟上前面的脚步，眼神指了指地上洒落的汤水。

　　“徐杰明，你怎么还不来。”在座位上等了些许的张绍泽走上前来，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又在无事生非，只好动用武力拉着他走了。

　　李灼灼看见徐杰明走后只觉得耳根子清净了不少，眼见就要轮到自己后，对着窗口里忙碌的阿姨笑声甜甜的。

　　“阿姨，能给我一份最大的大排吗？我早饭没吃好饿啊。”说着还象征性的捂着肚子，那拙劣的演技看得出她也只是几小时没吃饭而已。

　　“喏，小姑娘，这份是最大的了。”身穿白色统一制服的阿姨从窗口把餐盘推给她。

　　“谢谢阿姨，您真是大好人！”李灼灼捧着银色不锈钢餐盘，眼里只剩下盘里那块酱色油亮的大排，笑嘻嘻的转过身去旁边盛汤。

　　李灼灼小心翼翼的护着餐盘和盛得满满的汤碗，找到一个空余的四人座后，朝前面的汤晓晓挥了下手。

　　待三人都坐好后，李灼灼很有仪式感的从餐具盒里拿出调羹和筷子，低头夹起那块体积有些沉重的红烧大排，满意的咬了一大口后又赶紧吃了一口白饭，最后又喝一口蛋花汤。

　　从小李灼灼吃东西就很有自己的一套，例如她一直所坚持的要在一口里混合肉菜饭，汤则是要等嘴里的嚼完才喝，她坚信这样才是最美味的搭配。

　　“灼灼，每次看你吃饭都觉得我们吃的不是同一个菜。”汤晓晓小口喝着汤，对着大快朵颐的李灼灼露出羡慕的表情。

　　李灼灼埋头沉浸在食堂饭菜中，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旁边沈之昭的声音，“没事，这家伙无论吃什么都一副要感动天地的表情。”

　　李灼灼听着这话心想，确实没错，她从小到大无论吃什么都很香，除了八角桂皮之类的香料不吃外，其他都吃的津津有味。

　　她快速的吃完餐盘里的食物，看着还剩一点饭，打算搭配着汤一起吃。

　　坐在右手边的沈之昭突然出声说，“李灼灼，你还吃不吃大排了。”

　　“吃啊，你不吃吗？”李灼灼眼神落在沈之昭餐盘里那块一动未动的红烧大排。

　　“太油了，不想吃。”沈之昭吃的差不多收起筷子。

　　“早说嘛，我帮你吃，嘿嘿，做好人好事不收你钱。”李灼灼拿起筷子快速的将那块垂涎已久的大排夹到自己盘里。
　　怕他要反悔一样，迅速的咬下一口，浓油赤酱的味道迅速包围了口腔，觉得好不过瘾。

　　12点10分，三个人吃完后洗好了各自的餐具后从食堂后门走了出来。

　　李灼灼满意的摸了摸有些圆滚的肚皮，拉着汤晓晓的手说，“晓晓，我们去操场散会步再回教室吧。”

　　汤晓晓朝她点了点头。

　　走在一旁的沈之昭则是往教学楼走去，落下一句，“老马叫我去他办公室。”

　　不似外面阴沉的天空，教学楼大厅里明亮的灯光让人觉得有些晃眼，橱窗里展示着各年级的优秀文章。

　　少年步伐缓缓，朝着最里处走去，最后脚步落在预备一班的玻璃橱窗前，头上的灯光照耀着透明玻璃里翠绿色格子的作文纸，上面布满了娟秀的笔迹，看得出落笔的人写得很仔细。

　　署名：李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