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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0 ...

  •   路浅躺在沙发上的时候本来是有几分困意的,但当他看着窗外闪烁呼啸而过的车灯,便不困了。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那一年他正高三毕业。

      一想到那个高三的假期,他就会想到郢子墨,一旦想到郢子墨,身后的灼痛感就不断地往上攀升。

      他接到了何生莲的消息,说明天继续去割线补色,他回了消息之后关了机,将手机随意抛开。

      那一年的假期,路浅想要在身上文一朵独属于郢子墨的莲花,他准备好了钱,留下了时间,却没想到郢子墨拒绝了他。

      从那开始,他每天都在郢子墨的工作室,有客人来他就乖乖坐在一旁看书,郢子墨也不赶他走。

      时间久了,许多文身图案很复杂的顾客都以为郢子墨收了小学徒,亦或者找了一个小店员,两人都没有澄清,路浅给客人倒水的时候,郢子墨也没有阻止。

      他和郢子墨之间的话很少,最多就是郢子墨中午定外卖的时候会问他想吃什么。

      高考结束之后的那个假期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

      直到现在,路浅还记得他拿到大学通知书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没有按时出现在郢子墨店里,也没有提前知会郢子墨,他们俩之间的相处本就是这么沉默的。

      那天的晚霞很漂亮,在昏黄之中混入一点粉紫色,晕染成一片,就像路浅的心情一样。

      他如愿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却要就此离开这个有郢子墨的城市,跨越千里去读书。

      路浅拿到通知书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找了郢子墨,那个时候郢子墨正靠在墙边抽烟,烟头那点橘红色的光与晚霞交辉相映,把他的神色藏在了极深的阴影处。

      路浅只记得他站在道路的最尽头,而郢子墨望着他,说了一句:“臭小子,跑去哪里了?”

      路浅走过去把手中的通知书递给郢子墨,郢子墨瞅了一眼没接,转身进了店里。

      路浅感觉有些许失落,第一次在郢子墨面前有了想逃的冲动,可他终究没能逃走,因为郢子墨问他,想要文什么样的莲花。

      那种感觉太过鲜明,以至于几年过去路浅还记得,那时他站在店外,身旁是晚霞,郢子墨站在店内,身旁是幽暗。

      而就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黄昏午后,路浅心中炸开了无数朵烟花,那是少年的怦然心动,也是青春的蠢蠢欲动。

      他就这么站在店外,又重复了一次曾说过的话。

      “我要文你身上的那朵莲花。”

      路浅以为他这一次依旧会得到郢子墨的拒绝,可他却说:“每一朵莲花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为你画一朵莲花。”

      那一幅阴阳并蒂莲便由此诞生。

      第一个天去割线的时候,路浅趴在椅子上,露出大片白皙细嫩的肌肤,郢子墨给他仔细地消了毒,酒精挥发之后后背冰得路浅发抖。

      而郢子墨带着手套的手温热的,落在路浅身上的时候引得他不住地颤抖。

      路浅是趴着的,所以看不到郢子墨眼中逐渐浓郁的欲色。

      郢子墨说他是“臭小子”,骂他“小屁孩”,可这个小孩却是长在他骨髓深处的一朵花,随便一动都带着彻骨的颤意。

      他想把他摘下来,然后一点点碾碎在自己的肌肤里。

      而现在,路浅任他宰割。

      郢子墨在工作的时候除非必要,否则很少会触碰顾客的皮肤,可他这一次如上了瘾一般,将文身机抛在一旁,只想摘掉手套去触碰,想知道是否如奶油一般甜腻而柔软。

      路浅颤着身子问他:“后背有哪里不好吗?”

      郢子墨一如既往地沉默,因为他自知嗓子已经哑了。

      当第一针戳破表皮肌肤刺入真皮层,墨水就这么永远禁锢与肌肤中之时,路浅发出如小狗般可怜的呜咽声。

      郢子墨却没有留给他适应的时间,墨水便如他设想中那般一点点渗透入光洁细嫩的肌肤之中。

      路浅身上是大幅的莲花,那一天只足够给一朵莲花勾线。

      那一朵莲花盛开在路浅的脊柱之上,仿佛正是攀着他的脊柱长出的妖花,明明是黑色的,却莫名妖冶。

      那天割线结束之后,路浅痛得满身都是大汗,郢子墨帮他消毒之后,他连穿衣服都怕碰到后脊的皮肤。

      郢子墨看路浅乖乖坐在椅子上,知道他痛得不想说话,却偏要问他:“这一幅莲花的花根你要文在哪里?”

      路浅穿着大了几个号的白色T恤,因为疼痛脸上一片苍白,显得越发易碎。

      路浅站起来,手轻轻搭在小腹上,声音中带着疼痛的嘤咛声,带着些喘:“文在没有人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郢子墨那时正坐在柜台边抽烟,路浅有半身都藏在阴影里,他说这话时摇摇晃晃,似乎下一秒就要摔倒。

      这句话像一柄不太锋利的锯齿,一点点磋磨着他的神经,最后这根弦还是崩断了。

      郢子墨碾断了烟头,走过路浅身边,低声骂了一句“小屁孩”,随后便是一个带着烟味的吻。

      路浅没喝过酒,也没抽过烟,他的第一口烟是郢子墨的唇,他的第一口酒是郢子墨的眼。

      这是十九岁路浅送给二十三岁郢子墨的初吻。

      路浅休息了一个星期,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窝在郢子墨的工作室里,才开始第二次割线。

      第二次比第一次更痛,因为那朵莲花攀附在后腰,即使指头触碰都能引来他的颤抖,更何况是尖锐的针头。

      第二次路浅没能忍住,他细细呜咽着,身子轻轻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郢子墨就像是看不到一样,路浅痛到割完线了都没知觉。

      等第二朵莲花落定之后,郢子墨明知故问:“疼吗?”

      路浅浑身都是汗,痛得不愿意动弹。

      郢子墨看着那节细白的腰肢,手指落在脊柱那一条浅浅的凹陷处,然后往下滑。

      “我知道莲根落在哪里无人可以看见。”

      说着,他的手指勾起路浅的裤边。

      他被抵在墙边,疼得发颤,哭得眼红。

      在那个不大的工作室里,处处都留着路浅的痕迹。

      他用了一个月靠近郢子墨,用了剩下的一个月文下一双莲。

      ……

      路浅陡然从回忆中醒来,他没骗何生莲,他文身的时候基本都在哭。

      翌日,路浅陪何生莲来到工作室,在郢子墨戴上手套准备工作时,他忽地问道:“老板,我想文一朵莲花,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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