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友人帐]少年游》紫王§风臣凌

4、【第四章】

　　有什么东西近了，越发的近了。而且……是冲着他来的，确切说，是要他背包中的友人帐。

　　在上课时间打瞌睡的夏目贵志忽然惊醒，并且突兀地站了起来。炸毛的样子不仅吓到了西村悟和北本笃史，就连在黑板上板书的老师都捏断了一根粉笔：“夏~目~同~学，你很精神嘛！”

　　“啊，抱，抱歉……”

　　原来只是梦啊，也万幸只是个梦。梦里妖怪不仅仅是要友人帐，还要用友人帐来控制被记录了名字的妖怪们，来夺走他重要的人们。

　　平复了一下心情，夏目贵志的脸上露出了令人熟悉的，淡淡的，疏离中带着温柔的笑。

　　虽然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的生活似乎逐渐地发生了变化，可他依然还是小心翼翼地守护着那些秘密，不是不想拿来和朋友分享，而是有些事情不告诉他们，或许会更好。不仅仅是不希望再被人报以怪异的目光，更重要的，是不希望失去。

　　所以……那些可怕的事情，他自己承担就好，何况现在他不止是一个人而已。毫不意外地在窗外树下的阴影里捕捉到了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夏目贵志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对了，见到妖怪这样的话题，或许可以和幸村同学聊一聊，除妖师和阴阳师之间的区别他是不清楚，但总觉得她身上有着和名取先生完全不相同的感觉。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微微侧过头去，看向正在专心听着老师讲课，被长发遮住，只露出一点点侧颜的幸村御，想起了她那天轻柔的笑，和平日里对同学的，如沐春风的温和，这样的人，一定是生活在无时无刻都被人温柔以待的环境中吧，只有那样的环境，才能让人忍不住想要注意，因为会升起……想要拥有那片光的冲动。

　　察觉到了夏目贵志的目光，幸村御回给了他一个笑容，随后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在正好只有他能看到的地方举了起来：有什么想要说的话，放学后到河边聊吧。

　　嗯，谢谢。

　　夏目贵志一愣，脸色微红，快速地用同样的方式回复了她，幸村同学真的很善解人意。

　　因为幸村御轮到值日而留下收拾教室，夏目贵志提前到了河边等待，然而就是这么短的时间，也要经历点儿乱七八糟的事件，从一出校门就被妖怪盯上，再到安静无人的时候突然出现，就是他上课睡觉时梦里出现的那一只，并被撞到了河里，如果不是他本能反应在被咬住时给了妖怪一拳，娘口三三及时出现赶跑了它，少不得又是一身乱七八糟的伤。

　　“喂——你今天是不是又在路上和奇怪的妖怪对上视线了啊~~嗝！”

　　明显喝多了的猫咪老师晃晃悠悠地打了个酒嗝，爬上夏目贵志的肩膀，不爽地道：“今天的保镖费也要七辻屋的馒头来结算啊。”

　　“啊，你这个酒鬼中年大叔猫，不要对着我打嗝啊！！”夏目贵志满头黑线地把猫咪老师提起来放到一旁，总是这个样子，大白天就喝的乱七八糟的真的好吗，而且这个体型……他侧目地看着猫咪老师把走过的地面犁出来一条沟，是说它吃下去的东西全都胖在了容器上也是个神奇的操作，万幸不会胖本体……嗯不行，脑补画面不能更强烈。

　　“哟，夏目同学，久等了……喂！你为什么会这么狼狈！嗯，空气里有妖怪的味道，馒头老师把它赶跑啦？”

　　幸村御一只手反提着书包，出现在夏目贵志身边，她微笑着递过来一瓶橙汁，又用一包鱼片堵住了对馒头老师这个外号不满的猫咪老师的嘴：“要是我早点来，就能帮你除掉它了。”

　　赶走和除掉……这两个词表达出来的意思，完全不相同呢。

　　夏目贵志接过橙汁，道谢之后并没有打开它，而是握住橙汁瓶子，欲言又止了半天，终于决定开口问了出来：“幸村同学，关于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妖怪，甚至拥有除妖能力这件事，你是因为出身阴阳师家族，而从来没有过被人当做怪人的经历吗，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明明和想问的不一样，但开口之后却不由自主地变成了这样的问题，夏目贵志尴尬地看着幸村御，话已出口，收回是不能了……

　　“我不否认确实有这样的因素存在，因为我的家族，而让我天经地义地拥有这样的能力，但我并不认为能看见妖怪是一件困扰的事。能够看到两个世界的生物，拥有两个世界的经历，对于凡人来说，是不可奢求的吧。这样的我们等于拥有了双倍的人生，本来人活着就是一场只能到终点的旅行，在旅行的途中我们能够看到两种不同的风景，是值得庆幸的事吧。”

　　幸村御的微笑像是面前这条被洒上淡金色霞光的粼粼河水一样柔和，但她平淡的语气中却透露着极其强烈的自信，恐怕……就算她没有强大的靠山，也会是这样神采飞扬。

　　“你的言论真是新鲜，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但……”确实让人安心。那种仅仅是因为一个笑容就能让人平和下来的能力。

　　“啊啊，在那之前，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她指的是被妖怪伤到的手腕和脸上的擦伤，虽然放着不管也能痊愈，可也不能真的当做没有看到。

　　她从包里翻出了应急用的医药包，当然不是普通人用的那一种，而是专门用来治疗和妖怪战斗后的伤。药膏抹在伤口上传来清凉的感觉，夏目贵志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耳边还回响着方才的对话，他从来没有想过诸如两段人生两种经历值得被人羡慕这样的事，因为一直以来陪伴在身边的都是‘同伴’，‘同类’，所以不需要考虑会被排挤，所以造就了她明快张扬自信的性子，真的很棒呢，如果是女孩子遭遇过他的那些经历，想想玲子外婆，还好幸村同学不需要考虑面对被当做怪物的境地。

　　“好了，明天就看会好到看不出来。好人做到底，走，我送你回家，谁让今天遇上了呢，就算你身边跟着强大的馒头老师，也无法成为明知道你还有可能遇上妖怪但可以袖手旁观的理由吧。”

　　幸村御将一张淡蓝色的小OK绷贴到夏目贵志的额角，对他道。

　　“我很强大是没错啦，但不要叫我馒头老师！我是猫咪老师！不是馒头！”

　　是说你们能不能统一一下外号，这一个人给它取一个，一会儿换一个的，精神分裂吗？

　　当然，这个小丫头愿意送夏目回家最好，它挺想亲眼看看她的力量，这个时候就要期待一下路上会出现什么样的妖怪了。嗯，最可能的是因为觉察到幸村御的能力而退避不前。

　　事实证明猫咪老师的猜测没有错，这一路简直不要太安静，而它借着趴到幸村御头顶这个举动，在她身上闻到了拥有神格妖怪的味道，虽然藏的好，味道很淡，但这么近的距离，是没理由能逃过它嗅觉的，也就是说，这个小丫头至少有一个近神级的式神，依照她的出身，式神的数量也绝不可能只是一。

　　夏目贵志下意识地挠了挠脸，用来掩饰微微有些发烧的感觉：“这，不，不会让你困扰吗，送我回去什么的不用了，有老师在，没关系啦。”

　　“我要是没看见你被妖怪袭击当然不会管你，如果你是觉得被女生送回家容易被误会，我送你到家门口就行，我的事不用担心，管家夫妇不会说什么的。不过，夏目同学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想太多的，有些时候，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就好。”

　　“就是，夏目，你还没一个小姑娘活的明白。”

　　猫咪老师在幸村御头顶舔了舔爪子，这事儿虽说和实力没关系，但确实和经历有关就是了，这个小姑娘的成长环境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自然没有遭遇过那些令人不快的事，可话又说话来，如果没有那些古古怪怪的遭遇，也就不会有现在的夏目贵志了吧。这世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有因果循环的，人类的生命虽然短暂，但胜在无法复制的精彩。

　　尽管夏目贵志先前发生过因为‘中暑’‘贫血’这样的事而晕倒，被同学们送回家，但被女孩子单独送回来还是塔子阿姨第一次见，尤其理由是走路没有看到前面的沟而滚了出去。

　　哎呀呀，你也是辛苦呢。

　　二楼的房间内，幸村御侧目看着夏目贵志用喝茶来掩饰尴尬，她方才可是把塔子阿姨的担心尽收眼底，至于那一闪而逝的调侃她就当没看见。被留下的原因是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按照塔子阿姨的说法，雷阵雨时间不会太长，不如等雨停再说。于是，夏目贵志端来了点心和茶招待客人。

　　“哟，阴阳师小姑娘，既然机会这么好，不如让我看看你的式神？我可是非常感兴趣啊，先前你哥哥的式神已经很让人惊讶了，来再给我们个惊讶如何？”

　　猫咪老师叽叽咕咕地爬上幸村御的肩膀，笑嘻嘻地道，这个高阶式神的味道，实在是让它在颤栗中带着好奇。

　　幸村御把猫咪老师从肩上捞了下来，用自己面前盘子里的点心堵住了它的嘴：“恐怕不行，他和我生气很久了，除非是正式场合，又或者是我遇到危险，不然根本召唤不出来。”

　　她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她的式神脾气大着呢，一点儿不像哥哥的式神那么温柔：“我根本就不是给自己找了式神，是找了个祖宗来供着，嘛，毕竟我们签的是平等契约，不是主从关系，所以……等有机会一定介绍给馒头老师认识啦。”

　　平等……契约？还有这样的阴阳师存在吗，这个小姑娘确实是异类。

　　猫咪老师眼神一闪，不再坚持。倒是夏目贵志被勾起了好奇心：“平等契约是什么意思呢？”

　　他见过名取周一的式神，也见过的场静司的式神，无论怎么都不是平等的那一种。就连那天仅仅见过一面的，幸村守的式神也不像对等关系，这个女孩……和式神签订平等契约？人类和妖怪式神之间还可以有这样的关系吗？

　　“和人类签订契约，还能拒绝召唤，再加上平等关系，这本来就是拥有神格的妖怪才能办到的事。这还用问吗，她的式神比她等级还高。”

　　猫咪老师忍不住嘿嘿怪笑两声，人比人气死人：“也就是说，她站在的场静司面前，属于降维打击。”

　　“不要把我捧的那么高，我只是稍微占了点优势。”这种毫不在意地态度才是凡尔赛的最高境界……夏目贵志和猫咪老师互相对视了一眼，决定放弃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你的稍微，恐怕是别人想追求一辈子的境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