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耽女孩的自我修养》林间一何度

7、第六话:排练儿童欢乐多

　　半死不活地把最后一科作业交上去，吴童直挺挺地趴下了。望江中学又展示了它省级示范高中的风采——作业是真的贼难。数理化老师在讲台上讲的和校本作业里出的，完全不是一个难度等级的，完全耗死了她周日晚上接近凌晨的脑细胞。
　　没趴几秒，她又一个诈尸挺起来的。她差点又把自己课代表身份给忘了。
　　风风火火收好作业，料理好那群东抄西抄的挣扎党，吴童扛着半人高的校本作业冲进办公室。抵达，卸货，递名单，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切安如往昔。
　　不对，准确来说除了老班的脸色，一切安如往昔。
　　吴童觑着她的脸色，立刻立正站好了。她已经能差不多猜到是而后是什么让老班面色如此凝重。当然这一次，绝对跟她有关系了。

　　果然，林水芸自知排练规模超脱控制，已经上门负荆请罪过了。积极自首的态度让老班态度软化了一些，结果老班尚在思索中，这边又送上门个始作俑者。

　　“你知道，就这诗会，其他班都上多少个人吗？”老班沉沉开口了。
　　吴童心说我当然知道，最大动员规模不超过二十人呗。
　　“你这倒好，直接给我整走小半个班的人。我就问你，二十来号人，你打算怎么排练？”老班是真的面容严肃，皱起了眉。
　　吴童心说这题我会：“其实只有领读的六位同学要多花一些时间，和声部的同学只要把词背下来，知道什么时候开口就行了。老师您放心，我计算过，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
　　瞅着老班面色一缓，吴童又不动声色地乘胜追击：“而且，如果我们好好排练，说不定有资格被选拔进市里的比赛，这肯定既是一件给咱班长脸，又为学校争光的事啊。”

　　听这话越讲越没有正形，周老师忍不住给这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家伙头上来了一下，板着脸说：“你消息挺灵通的哈，我都没提过市里比赛的事吧。人家尖子班的学生都没你们这么能闹。净搁这不务正业。”
　　吴童被打了一下几乎懵了，这会正愁云惨淡地想：“才不是呢，一班班主任盯得可紧了，估计是虎视眈眈进市赛拿个奖呢。”她瞄了一眼尚不知风雨欲来的老班，顿时有一种山河未收，昏君误国，虽有良臣，鸟尽弓藏的唏嘘。
　　谁料，老班突然绷不住，笑了。
　　这个世界真的太变幻莫测了。吴童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继续痴呆的表情。
　　总之最后老班千叮咛万嘱咐的依然是千万不要影响学习。吴童沉痛且郑重地表示如果学习下滑她必当以死谢罪肝胆涂地。老班觉得她戏份太多挥了挥手让她麻溜地滚了。

　　恍恍惚惚地走出办公室，吴童还是懵的。直到撞上个人，一把箍住她的胳膊：“怎么样老班说什么了？”
　　吴童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回答：“首战告捷。”答完之后反应过来架住她的是林水芸，一旁的李木子已经开始欢呼庆祝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当然豁出去命也要完成。
　　有了老班虽不曾言表却暗中默许的态度，吴童他们如虎添翼如有神助，不到两天，稿子，人，已经定好了。
　　吴童作为整个节目的导演兼初中市演讲比赛二等奖得主，接过了诠释女英雄秋瑾的重任。大家都夸她有英雄风范，都说这个角色需要极强的爆发力和感染力，需要那种革命事业献身的豪迈和决绝......总之就是这个角色异常冷门，没有女生演，最后顺理成章地落在了收作业时吼得最大声的语文课代表头上。
　　吴童本人还好，这种红色题材她也不是没接触过，只要面色凛然，声如洪钟，慷慨激昂，力斥衰朽，最后包含深情赞美祖国，只要演得够到位，尴尬的就不是她。

　　值得一提的是，许轩逸也确实参演了。只是他是在所有人的怂恿下报名的，实在是报名晚了，只能在后方大合唱方阵中露个脸，大家都觉得可惜了那一张帅脸。
　　后来李木子在看着他们排练的的时候，演古代游子的那位男生总是不能配合她的要求一步一踉跄地表现落魄，李导脾气一上来大手一挥把平时疯惯了的许轩逸提上来了。
　　不得不说，许某人也确实有演疯子的，呸，演落魄诗人的天赋，即兴把什么太白醉酒，对月当歌都给加上了，直看得围观群众纷纷动容几欲落泪。
　　吴童自此就发现他们九班的共同属性：戏精。

　　日子就那么悄默声地日复一日地溜走了，吴童已经迅速熟练了在放学铃声响起时，从埋头题海凝神苦思的蔫巴样一秒切换到大喇叭“诗会的同学留下来排练”的精神矍铄的状态，快得有如回光返照。
　　吴童很高兴的是，杨木羲作为一表人才根正苗红的好少年，当然也被他们班哄上了台，当领读。这种“帅哥这样的稀有资源要狠狠利用”的意识上，九班和一班无疑达成了高度共识。
　　由于一班班主任选择放学后留下来亲自看着，于是吴童依然可以和杨木羲每天一起回家，有时候两个班结束的时间不一样，还得互相等一等。
　　当然，这种情况的大多是是杨木羲等吴童。
　　这一场景十分眼熟不是吗。

　　一开始杨木羲在九班门口等，但是只要他一出现，吴童发现自己班那群小姑娘就明显的军心不稳，眼睛不停地乱瞟。连带着演贵妃醉酒，哦不，浪荡游子的许轩逸也跟着瞟，浑身的演技也放不开了。
　　校草带头看帅哥，姑娘们的眼神一亮，瞬间目光里又多了一层含义，改成在两个人中间插双箭头了。
　　吴童望着那群不听话的眼珠子，万般无奈最后把杨木羲这尊大神请到操场上去了。

　　于是杨木羲就只好安静地坐在操场边的栏杆上。抬头看天，天不语。
　　他们学校校龄很老了，操场不大，红白跑道紧挨着主席台，主席台这一侧的栏杆靠着他们这一栋教学楼。高二高三还没下课，高一的走得差不多了。四下里很空旷。
　　杨木羲干坐半晌觉得无聊，就掏出张卷子来做。他做作业很讲究，夹板，垫子，红蓝黑三只颜色的笔，都要一丝不苟地到位，旁边的人看着他煞有介事地举着小板子，还以为这位帅哥在进行艺术创作——写生。
　　杨木羲并不讨厌学习，望江中学那变态的课程难度他感觉还好。不过一班是尖子班，布置的作业之外还会有竞赛的题要做，所以作业量比普通班只多不少，杨木羲要是想十一点之前睡，就最好不要浪费时间。
　　是的，这个能在十一点之前睡的作息简直到了天怒人怨令人发指的地步——吴童同学在开学第一周就体会到了熬夜补作业的滋味。当她在凌晨的夜里睁着迷茫的眼睛跟运动和集合偏难怪题作斗争时，隔壁已经酣眠入梦了。

　　说回操场上被人遗忘的杨木羲。
　　他感觉今天吴童班的排练格外冗长，刷完两张化学限时练了还没结束。杨木羲又掏出数学竞赛书开始看。
　　吴童曾经向他夸张地吐槽过这件事，大意是这种枯燥至极的东西他也能面不改色地看下去，几乎是像看小说一样的津津有味。有没有味杨木羲不知道，他倒觉得那种集中注意力的状态很对他的胃口。全神贯注，聚精会神，那种吴童坚持不了的多长时间随时要抓狂的状态，他却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这可能就是学霸和凡人的区别吧。
　　他还沉浸在一道数列题里，就听见有人向他跑了过来。
　　知道是吴童，他自觉地把书合上背过头去收拾东西，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今天那么晚啊。”
　　那边兴致盎然地回答：“是啊，今天导演发威，可不是晚了嘛。”
　　猛地听到这个声音，杨木羲周身一震，他定了定神，回过头。
　　直直地对上一双盈满笑意的眼睛。
　　许轩逸终于挣脱了那疯癫诗人的人设束缚，此刻正一脸灿烂地站在他面前。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二更！厉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