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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话:惊喜与惊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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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众多演出没有什么不同，主持人用热情洋溢的语调说了一堆场面话，再慷慨激昂地介绍了一众领导评委，最后又重申了万年不变、毫无新意的老规矩:三十个班级，按照班级顺序依次上场。
也就是说，杨木羲已经在后台准备了。
还好主持人够啰嗦，拖住的时间已经足够把赵颂文画出个大花脸了。吴童本来想偷偷去后台问候一眼杨木羲，跟他说明一下许轩逸的情况，结果还没开溜就被琴姐一个轻叱喝住了。
“就剩你了，跑什么跑。”琴姐抬手就是一记粉底，把吴童拍回了座位上。
灯光熄灭，琴姐在黑暗中摸索，拍粉底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吴童被拍得几乎要嵌进座位里。
就在这时，音乐响起。
一班是规规矩矩的诗朗诵阵容，没有戏精拼演技，也没有穿奇装着异服，男生女生都是一袭干净干练的白衬衣，捧着统一规整的文件夹。
老熟人杨木羲在里面显得格外扎眼，清瘦高挑，格外柔和的灯光投射在他白净的面容上，整个人像一块被温柔包裹的无瑕璞玉。
此般上等佳景，可惜吴童却无暇欣赏。她被业余化妆师琴姐挡着视线不说，又正在被摁住画眼线，所以只好闭眼倾听。
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轻启，饱含感情开始朗诵。
片刻，杨木羲也字正腔圆地开了口。
四下里嗡嗡讨论的声音突然小了，变得很安静。
吴童被包裹在一团黑暗中，因为视觉被封住，听觉格外敏锐。她闲闲地捕捉着杨木羲的每个字眼，每个停顿，安静地想，如果声音能够具象，那杨木羲的声音一定是白玉无疑，清澈温柔，但掷地有声。
但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还是中午没睡的后遗症，杨木羲那引得周围女生惊叫连连、仿佛动漫角色的少年音，竟无端让闭目养神吴童有些困了。她意识朦胧地想:真是造化弄人，苍天偏爱，感觉这人好像得到的什么东西都是最完美的。
眼皮上凉凉的东西勾过，琴姐见她一副无知无觉差点倒头就睡的模样，连忙把她拍醒了:“好了眼妆好了，睁眼睁眼。”
一片混沌里，吴童甫一睁眼，就立刻被刺眼的光逼得眼里蒙了一层水雾。眼泪像不靠谱的镜片，把光线肆意地拉长、变形，五光十色的舞台灯光在吴童眼里仿佛跳起弹簧舞。
吴童突然开始着急地眨眼睛。一班的节目转眼到了尾声，她视线里的杨木羲还是模糊不清的一圈白晕。转眼，那圈白光缩了一下，向后台移动了。杨木羲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开始退场。
吴童失望地眨巴眨巴眼睛。没亲眼看见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杨木羲，她觉得有点可惜。
说起来，从幼儿园起，不管是演讲比赛还是钢琴演奏，只要杨木羲上台表演，台下就一定坐着个吴童。一曲终了，她带头鼓掌鼓得格外卖力，还会很自豪地向身边人眉飞色舞地介绍:“那是我邻居，哎他好厉害的。”
跟别人不一样，只有杨木羲的光芒万丈，吴童是从来不会去羡慕的，只有托着腮负责赏心悦目的份儿 ，虔诚地跟个追星族。
为彼之邻，与有荣焉。
这还是第一次吴童没全须全尾地把表演过程用眼睛录下来。
一点小遗憾刚冒头，再想到至今情况不明的许轩逸，愧疚便一个浪头涌来盖了过去。
吴童暗暗捏紧了指关节。
吴童没被按着涂口红，这是她自己争取来的胜利成果。她向化妆化得已经麻木不仁的琴姐解释再三，除了要把小眼睛的她眼睛画大一点省得台下观众看不清之外，革命年代的女英雄是不需要太多修饰的。
她还原艺术的敬业精神感动了琴姐，琴姐终于放过了她，收工了。
她终于挣脱了魔爪，从座椅上跳起来往阶梯挪，经过正在对台本的“慈母”林水芸和“游子”赵颂文，赶紧抛下一句“我去去就回啊”转身就跑，假装耳背挡住了赵颂文和林水芸的那句异口同声的:“你上哪去?”
一班眼下还在后台，当然是溜去向杨木羲负荆请罪。
吴童这会还没发现，当事人自己还没确认呢，她已经自动把杨木羲和许轩逸关系绑定了。因为现在实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她三步并做两步跳下台阶，突然有点腿软。
观众席的黑暗与舞台的明亮对比鲜明。近距离观看，舞台上的光芒万丈像是远隔深渊的另一番天地。本来那里也会有一盏追光灯要追着许轩逸跑的。
吴童眼神黯淡下来。
仔细想想，虽然吊儿郎当，但是许轩逸确实是认真投入地排练了。
从赵颂文一开始对这个角色的态度就知道，这个角色不像杨木羲那样玉树临风，可为了还原吴童和李木子的心血设计，他演孤苦漂泊的落魄演得格外卖力。
许轩逸放学从来都是立刻回家，从不打球或者东晃西晃，从今天中午他急急忙忙的程度来看，家里给他的时间规定应该挺严苛的。可他依然放学留下来排练了两个多星期。
结果，就因为自己中午一时心急，在大家没提前通知家长的情况下，扣人下来排练，搞得时间紧张，唉……
到了后台门口，吴童突然有点“近乡情更怯”的胆乏。她好像没有想过，怎么把这一切跟杨木羲和盘托出。
又或者，其实她也并不是因为杨木羲和许轩逸关系特殊才来找他，只是一个人强装镇定了太久，内心的压抑和频繁冒头的恐惧慢性折磨了她太久。她只是想找个人说一说，扒开自己没法看清楚的惶恐和后悔。
后台人影杂乱，到处都是慌慌张张横冲直撞的人，衣架道具摆得到处都是，一不留神能被脚下电线绊个跟头。吴童磕磕绊绊地寻找杨木羲。至少，提前跟他透个风，说许轩逸还没回来，应该上不了台了。让他别期待了。
无头苍蝇般晕乎乎地在后台转了两圈，吴童终于放弃寻找。
杨木羲不在。
吴童失望满怀，耷拉着脑袋往外面走
无意间瞟了一眼入口大门。
然后眼珠子就像被定住一样，只有脖子僵硬地代为转过来，看见了老班，和他身边的许轩逸。
吴童赶紧冲过去，眼神X光射线一样给许轩逸做了个全身扫描。
谢天谢地，许轩逸看起来全头全尾，除了小腿被缠上了一层绷带，基本上无伤大雅，连拐杖也不用。
吴童轻轻吁了口气。
再抬头，许轩逸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来伤病还是没能遏制他混世妖孽般地妖气，他跟个没事人一样大喇喇地说:“导演，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吴童本来已经转向老班正要汇报工作，闻言一怔，脱口而出道:“不行!”
这下轮到许轩逸惊讶了。让吴童感谢他肯定不可能的，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吴童暴跳如雷的兴师问罪:“你跑哪里去了！”的准备。却没猜到是这么个走向。他挑了挑眉，等着吴童继续解释。
“许轩逸专门跑回来，也是想不耽误比赛。他那腿没什么事了，长袍一遮还是能动能跳的。”老班脸色不好，却还是耐着性子跟吴童解释道。
看着浑不似病患的许轩逸，吴童脑子里就一个念头:“赵颂文怎么办?”
再经历一次被替换掉的桥段吗?下午的辛苦背词练动作，岂不是都白费了?好不容易收起了尖酸刻薄的嘴脸跟其他人打成一片，难道还得演回去?而且，以后赵颂文跟许轩逸，这梁子会不会就这样结大了?
很有可能。以赵颂文原先那副阴阳怪气的态度为依据，经这么一场乌龙，赵颂文对许轩逸的敌视可能会升级。
真是愁死人了。
吴童愁云惨淡，进退两难，许轩逸却好像明白了什么，龇牙咧嘴瘸着腿跳过来，撑着墙:“哎呦我现在腿又疼了，吴导，我应该是演不了了，请个假成不?”
不等吴童回答，他已经甩开膀子一跳二蹦地往观众席去了，沿途还在叫嚣:“太开心了，不用上台还能免费看表演。”
吴童赶紧跟老班一起跟上，生怕那弹跳力超群的病患在一片黑灯瞎火里栽个跟头。
老班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才发问:“你们是又找到演员了是吗?”
“唉，对。”早知道许轩逸能赶回来，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一番了。可这抱怨的话到底没说出来。吴童忍辱负重，像村口老大爷一样憨厚地搓了搓手 “这不是因为没接到上级指示嘛，找了赵颂文演，拉他排练还花了”
“怎么，我没来电话告知一声，给您增加工作量了?”周筱只淡淡一眼扫过来，吴童为了接住那一个“您”字差点膝盖一软跪下来。
“不敢不敢，奴才不敢。”
“呵”，周筱罕见地牵一牵嘴角，看起来像是笑了一下“有比表演更重要的事，耽搁了。本来看他腿伤得不轻，就不打算让他参加了。反正你们又不傻，肯定知道怎么处理。”要么赶紧找人顶替，要么直接删了这一段。
“嗯……老师，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许轩逸是怎么……”畏罪潜逃多时的吴童，狠下心，忐忑地把话题引到了她最揪心的部分。
谁知老班接下来的话，却令她颇感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啊，断更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