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の羽音》吟之玄默

5、蝶の羽音·缄默

　　我们有着同人一样的外表
　　甚至
　　更加精致,更加华丽,更加完美

　　我们被塑造成人们心中所期待的模样

　　我们的鼻梁或小巧或挺拔
　　我们的嘴唇或妩媚或上扬
　　我们的眼眸或天真或鬼魅

　　我们存在的理由是拥有主人的爱
　　同样
　　我们消亡的理由是失去主人的爱

　　我们的名字
　　叫做人偶

　　我们没有呼吸
　　我们没有心跳
　　我们没有语言

　　于是
　　人们理所当然地认为
　　我们没有思维
　　而事实
　　并非如此

　　我们会高兴,但是我们不会真的笑
　　我们会伤心,但是我们不会真的哭
　　我们会生气,但是我们不会真的怒

　　不是不想,而是不会

　　日复一日,相同的表情,宛如面具
　　扯不破,撕不去
　　它
　　隐没了我们的心思,埋藏了我们的情感

　　其实
　　我们也会喜欢,也会爱
　　我们的喜欢和爱,只会给予我们的主人
　　我们的制作者,或是,我们的拥有者

　　我们的爱,是如此渺小和绝望
　　有谁会注意一个人偶的心
　　有谁会发现一个人偶的爱

　　不过
　　我们的爱,又是如此坚定而决绝
　　即使被丢弃,我们依然会记得主人
　　即使被遗忘,我们依然会深爱主人

　　我们不会死亡,即便时光如何流失
　　只要
　　身体的某个部分还存于世

　　可还是有许许多多的人偶死去
　　留下一具空空的躯壳
　　独自作为她们存在过的证据

　　因为
　　我们的心很小
　　小到
　　很难再容纳下第二个主人
　　于是,心破碎了,我们也就死了

　　此刻
　　我正被主人抱着,向一个陌生人走去
　　那温暖的怀抱
　　曾经属于我,而现在我将失去它

　　让我最后一次回想与主人的邂逅吧

　　我的主人唤醒我
　　在睁开眼的刹那
　　刺眼的阳光
　　让我不禁为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而颤栗

　　就在这时
　　手,被温柔地紧握
　　然后
　　是一个比阳光还要温暖的怀抱
　　温暖到,将我融化

　　至今
　　我还记得他抚摸我长发的手
　　修长
　　我还记得他在我耳边的低语
　　呢喃
　　我还记得他拥抱我时的心跳
　　有力

　　我希望可以永远这样陪伴他
　　同样
　　希望他可以永远不会离开我
　　虽然
　　这是我的一厢情愿

　　现在
　　我将被送给别人
　　只是从一双手到另一双手的距离
　　对我而言
　　却是天堂到地狱的距离
　　这么近
　　又
　　这么远

　　新主人将我倚在窗边
　　然后去送我的旧主人

　　我扭过头,看向窗外
　　楼层的高度,让我有些晕眩

　　是的,作为人偶
　　我却拥有和人几乎没有区别的能力
　　除了呼吸和心跳
　　我甚至会说话
　　只是从来没开过口

　　打开窗
　　没有犹豫
　　我纵身一跃而下

　　在下落中
　　一幕幕画面零星地从脑中闪过

　　我在主人就寝后伸出手摩挲他的脸庞
　　独自默念他永远都不会听到的那情话
　　与主人相拥而眠爱怜地凝视他的睡颜
　　感受他胸口的起伏收紧环抱他的双臂
　　......

　　直到身体因为地面的阻挡而支离破碎

　　一切能这样结束就好了
　　可上天却又给了我一次与主人相见的机会
　　在我即将死去之前

　　我的主人
　　在距离几步之近的地方
　　诧异地看着我

　　...一定很丑陋吧,现在的我,已经是一堆名副其实的废物...

　　我费力地抬着眼
　　看着他来到我的身边,蹲下身子
　　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痛苦

　　...您是在为我难过么...

　　又一次被抱进了那个怀里
　　我听到主人呼唤我的名字
　　然后有水滴落到我的脸上
　　那是人类称为眼泪的东西

　　...您是在为我伤心么...

　　我动了动尚且完整的左手
　　吃力地举起直到他的眼角

　　主人惊讶地看着我
　　却没有躲开
　　我扯出笑容望着他
　　轻轻拭去他的眼泪

　　...原来眼泪是热的...

　　主人的嘴又动了起来
　　我知道,他是在叫我的名字,他为我取的名字
　　可惜,我能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

　　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我知道,距离死亡的那一刻越来越近了
　　可是,我突然有些后悔,因为我还有眷恋

　　...如果早点让主人知道就好了...

　　在世界完全黑暗之前
　　我用最后的力气蠕动嘴唇
　　唤出了主人的名字...

　　我们的名字
　　叫做人偶
　　或许我们没有表情,但是我们却有感情
　　请好好爱我
　　因为我是如此地爱你,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