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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风起云涌 ...

  •   “阁主。”黄柳未进门就出声了,结果,因为想要抬眼去看书房中的阁主正在做什么事,一个不小心,被门槛绊到了脚,直接扑倒在地。
      凤蝶轻叹一声,起身过去扶起了他。
      心下纳闷,当真不知他是如何独立去完成任务的,虽然他一人外出的机会很少,大多有赤霞相伴,但也未免……
      “唔,真抱歉,我又摔了。”他摸摸额头红起的一块地方,微微笑着,“阁主,有人找您。”
      “谁?”
      “不认识,阁主去么?还是让白夜去?”
      “我亲自去一趟。”凤蝶起身,“黄柳,以后,还是让赤霞陪着你罢。”再这么迷糊下去,指不定哪天死于摔倒。
      他迟钝地应了一声,“哎?……是。”等他明白过来时,凤蝶已不见了踪影,他有些委屈地自语,“阁主怎么和赤霞一样爱捉弄我呢?虽然我是迷糊了些,可也已是个成人了罢……”

      用于会见的水阁中,一人负手而立,背影看上去便已是气宇不凡,不知会是个怎生的人中之龙。
      “听说有人找我。”凤蝶停在了离他五步之遥处,“是你么?”
      “正是在下。”那人转回头来,脸上带着儒生一般的无害笑容,“敢问可是阁主?”
      “嗯。”她应了一声。
      “我有事相求。”
      凤蝶抬手,“且慢。”她直视那人,“请你家主子来见我,你还不够资格同我说话。”
      那人的脸色变了变,复又笑道:“你是如何得知的?我想我应该没有露出破绽才是。”
      “直觉罢了。”
      “好!好一个凤蝶!”有人拍了拍手,声音朗朗。
      凤蝶回头,一名锦衣公子现身,刚毅的五官,挺拔的身形,剑眉斜飞,“我果真没看错,你比楚攸扬更适合作这阁主。”
      “敢问阁下何人?”她面无表情。
      “本王乃当今天子的叔父,永宁王。”那人如是说到,竟是完全不避讳自己的身份曝露。
      “原来是王爷,失敬了。”她不卑不亢,亦不行礼,直直地站在那里,“敢问王爷来此有何事?”
      永宁王爷挥退手下,坐在了石凳上,“来醉梦阁还能有什么事?”
      “请说。”
      他伸出一根手指,“一万两黄金,杀了叶孤遐,拿他的首级来见我。”
      凤蝶也坐了下来,“不行。”
      “出价不够么?再加五千两如何?”
      “王爷误会了,凤蝶的意思是,醉梦阁不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轻抚茶杯,却不饮。
      对方挑眉,“何出此言?”
      “实不相瞒,凤蝶曾落败于叶孤遐手中。”
      “哦?那便合影月十杀之力,我不信取不了他的性命。”他食指轻扣桌面。
      “我说过,醉梦阁不做不能完成的生意,更不会白白断送手下的性命。”
      “那阁主之意,是不接这笔生意么?”
      凤蝶眉宇沉静,“很抱歉,王爷。”
      永宁王轻哼,倏地起身,“无妨,我会让你答应的。到时,可不会像今日这般礼遇了,阁主可得想清楚了。”
      “王爷请自便。”她说完,先行离去。

      好个凤蝶,果真软硬不吃。永宁王爷不见丝毫不悦,“回京去。”他一摆袖,大步走开。那先前假扮他的男子跟上,俨然是他的一名护卫。

      “江南孙家,一百三十条性命,共计进账三十两黄金。”紫芝手持长长的单子,念给凤蝶听,“湖北李家,九十七条人命,共计进账五百两白银。还有……”
      “紫芝,你下去罢。”她打断了紫芝的话,有些疲惫,“这些事,你自行处理便是了。”
      “阁主可是累了?”
      “没有。”她抚额,“只是有些烦心事,让我静一静。”
      紫芝收好单子,行礼,“请阁主保重身体。”他担忧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凤蝶站起,转身,在身后的书柜中找寻着什么,灰衣宽松地罩在身上,身姿绰约。
      才短短的几个月,她又清减了不好。紫芝担忧不已,“小姐……”他开口,仍是唤着那个熟稔的称呼,方出口,他便觉失言。
      对方自书柜的书卷中抬头,回首,“还有什么事?”
      “我——小姐,为什么不走呢?前阁主在世时,您曾说过要走的,为何不在那时离开?”
      她转头,不让紫芝看到她的表情,“当年我如此说,是想随阁主一同离开这儿,但阁主已死,我便断不能离开。”
      “与前阁主一同走……”
      “对,他说过的。”那声音中,掺入某种情愫。
      “小姐,您可是——倾慕着前阁主?”紫芝压下心中的妒忌,问。
      “紫芝,你的话太多了。”那个灰衣女子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她微侧头,目光清冷如剑身反射出的光芒,“有些事,不是你该问的。”
      他咬牙,“可小姐,紫芝我心中,一直都有小姐。”他道,尾音有些颤抖。
      凤蝶的目光刺骨般地阴冷,“住嘴。”
      “小姐,紫芝一直倾慕着你。”
      “我叫你住嘴,不懂么?”她再度转回头,不再理会紫芝。
      “小姐……”
      “白夜,把他带出去。”她扬声唤到。
      白夜掠入房间,二话不说,拉走了紫芝。
      凤蝶站在那儿,手中握着的卷册已然被她攥得扭曲。

      紫芝一出书房便甩开了她的手,“放开!”
      白夜无所谓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你个笨蛋,怎么就傻愣愣地去和阁主说了呢!”
      “不说的话我永远不会有机会!”
      “说了,你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白夜一脸遗憾,“枉我之前还费尽心思授你,全白搭了。”
      紫芝瞪她,“什么意思?”
      白夜斜乜他,模样妩媚,“呆子一个!阁主这样的人,迂回战术虽见效不大,但假以时日,成功也不无可能,而你这么冒冒失失的,阁主会被打动那才奇了呢。”
      他皱眉,状甚懊悔。
      她掩唇一笑,“附耳过来,你还有得救。毕竟阁主自小与我们一同长大。”

      “爱卿,为何抗旨拒婚呢?是觉得尚书幼女,配不上你么?”天子端坐于皇榻之上,道。下了朝的天子看上去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但仍有着与生俱来的气势。
      叶孤遐作揖,“非也,只是微臣心中——已有了倾慕之人,还望圣上见谅。”
      “哦?是何许佳人,让爱卿如此倾心不已?”
      “她是——江湖中人,虽性子冷淡,但却是个性格纯善的女子。”叶孤遐神色有些飘忽,微微笑着。
      天子见状,略一思索,道,“爱卿去将她寻来让朕一看,如何?朕准许你休假三个月。”如今四海升平,天子久无趣事,先下问得有此奇女子,自然想要一见。
      叶孤遐这次真正地笑了起来,“多谢皇上!”

      “门主,有人送来了拜帖,要见么?”平京递上烫金帖子,顺带问了一句。
      慕容泠烟打开,扫了几眼,又扔给了平京,“不见,都是来说媒的。”
      平京收回“公子,其实也不用这般决绝罢?您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不是么?”
      他皱皱细长的眉,“不要。”
      “公子还是想着那个凤蝶啊。”平京叹了一声,“那种女子,有什么好的?”
      泠烟斜扫了他一眼,“不准这么说。”
      “公子……”
      “闭嘴。”他板起脸来。
      平京不敢惹他生气,就便退下去。
      倚在榻上,泠烟无声地叹息,“为何呢……”他抚上左肩的伤。那处伤口,伤得极重,饶他也修养了半个月才完全痊愈。
      这样的凤蝶,他又为何会念念不忘至此?一闭眼,就会想起那灰色的单薄身影,那双剑一般锋利的眼睛。
      “凤蝶,你逃不了,你是我的。再难,我也要把你抓住。”他悠悠睁开眼,低喃。

      转眼已至春季,春暖花开,柳条新芽,百花娇艳,凤蝶立于那新砌起的坟前,那儿竟也长出了郁郁青草及大片野花。
      “攸扬哥哥,你可否会怪我?怨我不听你的话。”她直直地站立,背脊挺直,手中一柄凰鸣剑。
      坟前一炷香,袅袅檀烟升起,又随风吹散,四下静谧。
      她笑了一下,“可我不后悔。哥,真的不后悔。”她跪了下来,倒了一杯酒,洒在了坟土上,“这是你最爱的酒,我准备了很多,今天我陪你喝。”
      她自己饮下一杯,再为他斟上一杯,再洒下,如是重复。
      不久,她便醉了,伏在坟头,醉眼如丝,一脸红晕,松松绾就的发髻有些松散了开来。
      “攸扬哥哥,哥……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呢?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败的……为什么?我很痛,我的心很痛,哥……”喃喃着,语调飘忽,”你说过的,只要我足够的强了,你就不会抛下我,让我成为你的护身符,你作我的盾。为什么食言呢?哥……我知你心中爱着公子,我不会同你争的,只要你不走,哥……”
      眨了眨眼,她的神智有些混沌,她将头靠在了坟上,“你食言了,所以,我不会走的,这儿是你的心血,我不能让它被毁去,不能……”
      声音低了下去,凤蝶慢慢阖上了眼,手中松执的酒杯也掉在了地上。

      远处观望的人心头一惊,即刻跃去,落在了她的面前,却见她只是睡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他死了,让你这般伤心么?凤蝶……”那人低叹一声,眉目风情万千,却已不复昔日的妩媚,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
      他弯腰,俯下身去,轻轻地抱起了她,“太不小心了,若是被仇家见着了,可如何是好啊。”抬眼看了一眼那坟,只见墓碑上,刻着潦潦几字:兄攸扬之墓。
      该是怕被仇家见着,掘了他的坟罢。
      慕容泠烟无声地叹息,道:“这世上,仅你待我如珍似宝,可惜我们生来便无缘分,也只有凤蝶会为你伤心至此了。”他微微倾身,算是道了别,抱着凤蝶翩然而去。
      坟头,清香燃尽,空留一地灰烬,微风拂过,吹散到了天际。

      凤蝶睁眼时,看见了熟悉的床帐,她侧头,月蓝正立于不远处,见她醒来,唤了一声:“阁主。”
      她起身,只觉头晕,“我怎么回来的?”
      “哦,是——”
      “是紫芝将您送回来的。”白夜娇笑着迈入,“他见您醉倒,可被吓坏了呢。”
      “是么。”她低垂下眼睫,再抬眼,已是一片清明,“下去罢,我再休息会儿。”
      两人行礼告退。

      她倚在床头,蹙眉沉思。紫芝送她回来的?那这萦绕鼻息的熟悉气息,又何从而来?
      满襟香气,分明是他……不可能的,他又怎会出现在那里?她去上坟,仅阁中几人得知,不会是他的。
      应是自己尚未清醒而产生的幻觉才是。

      “白夜,你怎么可以对阁主说谎呢?将阁主抱回来的,明明是那慕容泠烟。”月蓝不解。
      虽然他一出现,大家都是一惊,紫芝的脸色最是难看便是了。也不致说成这样吧?
      况且——“当时拦着我们动手的人,是你啊。”见那慕容泠烟神色自若地进了醉梦阁,安置好阁主,又施施然而去,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莫不是你恋慕他吧?”
      白夜娇媚地给了他一记白眼,“瞎说什么呢!以你们几人之力,伤得了他?别让人看了笑话,况且阁主还在他手里,也不怕他以此要挟让你们集体自杀该如何是好?紫芝心里想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与其让阁主被外人抢走,不如让给紫芝,你说是也不是?”
      月蓝隔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睁大了眼,“你,你是说阁主她、她……”
      “她自己大概也没发现罢,不过这样更好,这呆头也更有希望了呢。”白夜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月蓝叹道:“白夜,你怎么连阁主都设计?”简直就是胆大包天,若是让阁主知晓了,后果不堪设想。
      白夜笑眯了眼,“有何不可?你既已知,便得替我保密,不然少不了你的苦头吃!”她半真半假地道。
      月蓝自是不怕她下毒,反正他亦能自行解毒。但是细想来白夜的话也不无道理,便也就依了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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