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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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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庸王府的时候,府内已经点了灯。赵承韫正要上马车,看见秦筝从马车上跳下来,道:“你赶得挺巧,再晚一步,本王就走了。”
“你不是说等我的吗?”秦筝跑到他的马车前:“你说话不算话。”
“倒是先骂起本王了。”赵承韫笑睨着她:“你好大的胆子。”说完上了马车。
他这话说笑似的,秦筝一点都不怕,跟在他后面上了马车,坐在了对面。
马车缓缓走动,秦筝掀帘,看向灯火通明的庸王府,林素素几人站在王府的牌匾下,目送着马车离开,好像在无声地说着“王爷你可要早些回来呀。”
她看着她们,不由想:若我再不能回去,是否能在这里,也拥有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呢?
这种情绪并未持续太久,因为她想到,就算有了家又如何呢?父母不在,亲朋好友俱都不在,连生活的环境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身边无一旧景旧物可供念想,别说是一间属于她的房屋,哪怕这整个世界都是她的,这里也不会有她的家。
没有人会等我回家,因为我的家在别处。
秦筝闭上眼,让自己去想思考如何才能拿到卖身契的事,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然放任自己想下去,她觉得自己会哭。
她不说话,车内的赵承韫亦未开口。他闭着眼坐着,手里的折扇打开,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像在想什么事。
两人一路无言地到了百花楼,赵承韫先跳下了车,芸娘见了这尊财神,赶紧堆着笑迎了上来:“王爷今儿个晚上来得可早,正好,我家余音和琬素这会儿都在,您看是要听曲儿,还是要赏舞。”
她说着话,眼睛却时不时地瞟着庸王府的马车。
下午有人来告诉她,秦筝不见了,派人去找了一圈儿,听说是去了庸王府,她这才没报到官府去。
这秦筝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庸王的?昨晚她找遍了百花楼,都没找着庸王。后来他主动找过来了,一开口就说要给秦筝赎身。她倒是没看出来,原以为多刚烈不屈的一个人,最终还是会选择去依附一个男人,枉她还以为秦筝有几分骨气,高看她两分呢,却原来,自己终是没有看走眼。
“本王是来给你送人的。”赵承韫“啪”的一下把扇子收拢,侧头看向马车,等着车上的人下来。
芸娘被那一声“啪”吓得身体往后倾,继而往后退了两步,好似怕赵承韫打她似的。
她挤出一点笑问:“王爷说给我……送人?”
赵承韫点头。
芸娘一时没理解他的意思,以为是要把从这儿赎走的姑娘给送回来:“若柳、婉婉和素素,是哪一位惹了王爷不高兴?芸娘这就替王爷教……”
她话还没说完,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秦筝,这才知道庸王要给她送的人是谁。
芸娘立刻叫人:“徐天虎,孙良,把她关到柴房去!”
听到命令的两人立即就要去抓秦筝。
“慢着。”赵承韫收拢了折扇,微微侧身看着老鸨,笑道:“她是本王带走的,妈妈若要罚,得先罚我才是。”
“这……”芸娘面难:“王爷莫要开奴家的玩笑,奴家哪敢罚您呐。这不是不知道袅袅被您给带走了么,以为她人丢了或是跟人跑了,害得奴家好一通找。”
她嘴上说得恭敬,言语之中却是有怀疑赵承韫拐人的意思。
赵承韫听出来了也不恼,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他从跟来的小厮手里拿过来一袋银子递到芸娘面前,道:“人虽然给你送回来了,可本王要给她赎身,这些银子可够?”
芸娘眼睛都亮了起来,双手捧过银袋子,掂了掂,笑得脸上涂的粉都往下掉:“够,肯定够,王爷既然要给袅袅赎身……”
“我不同意。”秦筝打断她的话,还把她手里的袋子一把抢了过来塞回了赵承韫怀里,瞪着他道:“我说了,我不用你给我赎身,我欠你的人情实在太多了,再欠就真的还不起了。”
而且我还想给百花楼和芸娘找点麻烦。她心中如此道。
秦筝自认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芸娘先是骗了她,后来没少欺辱她,害得她吃了不少苦,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地就离开。从前顾忌着钟灵在,她不敢放肆,现在她孑然一身,自然得从芸娘那里讨回点“好处”。
况且,庸王府虽好,但也只是相对百花楼而言,赵承韫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王爷,危难来了说不定连自己都保不住,又如何能给她一个想要的安稳所在,说不定只是换一个地方受苦。
“给我!”芸娘看着赵承韫不接那银子,赶紧去抢了回来,双手紧紧抱住,生怕被秦筝又抢回去:“能被王爷看上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拒绝?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进庸王府的大门吗?”
她这话说完,听见短促的一声笑,寻声抬头,看见是赵承韫,顿时有种背后说人坏话被撞见的尴尬感。
她瞧不起庸王,觉得赵承韫也就是命好,投生在了帝王家,不然就是个绣花枕头,空有一身皮相。但这种瞧不起,她从来都只放在心里,赵承韫这一声笑,却有种阴暗心思被看穿的感觉,让她莫名地惧怕。
可明明她也没说庸王坏话啊,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呢?芸娘不着痕迹地呼了口气,想着一定是多心了,遂又笑道:“王爷,奴家既然收了您的赎金,我们家袅袅就是你的人了。”
“我说了我没同意。”秦筝还要去抢那袋银子,被芸娘有先见之明地交给了徐天虎。
但秦筝更快,在徐天虎接过来之前又抢了过来。
“我不要你给我赎身。”秦筝认真道:“我要留在这里。”
赵承韫看着她坚定的双眸,想起昨日她一身伤痕,对着打她的大汉说“四鞭,加上之前的,一共四十四鞭”时的场景,大约明白她为何明知此处是火坑,却仍要留在此处的目的。
他眼中闪过一抹好奇,点了点头,道:“本王不好强人所难,袅袅姑娘既然不愿,那便留在楼中罢。”
他把银子依旧递给芸娘:“这些银子包下袅袅姑娘,让她以后只能为我一人弹奏,可够?”
芸娘以为到手的银子飞了,正想着等会儿要如何罚秦筝,转眼这银子又飞回来了,顿时眉开眼笑:“这……袅袅昨日登台后得了许多王孙贵胄的喜欢,都争着要再听听我们袅袅的琴音,更有许多人想瞧一瞧袅袅的真容,这些银子怕是……”
赵承韫笑道:“这只是一个月的。”
芸娘欢喜道:“那肯定够的。”
“既然如此,”赵承韫拿扇尖一指秦筝的后背:“可不准再私下罚她了,不然本王唯你是问。”
他的恩人既然不要自己为她赎身,那护她周全还是应当的。而且,他还挺想看看自己这恩人有了自己撑腰后会闹出什么事来的。
“好,好!”芸娘不知赵承韫心中所想,答应得十分爽快。
秦筝抬头看赵承韫,心中想不明白赵承韫为何要对她这般好?总不能是做好人做上瘾了吧?
她正要开口,突然有人道:“哟,五弟这是又来喝花酒?”
秦筝看到赵承韫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却是满面笑容地喊了一声:“二皇兄。”
她惊讶转身,来的人竟然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