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本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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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去追云天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嫁给他。
云天楚成功的跑回了皇宫，冲进了我爹的书房，央求爹把我嫁给他，还说有我们俩的定情信物。只是这傻小子实在傻得可爱，他无法证明那把金梳我已收下，更拿不出我送他的玉如意，顿时捶胸顿足，立马跑到古董店，正巧碰见刚刚出门的我。
我说云天楚你慢点说，你喘着粗气我怎么听啊？
云天楚说：依……依，依依妹妹……，你快把那对儿玉……如意给我，我去呈给叔父，求叔父……赐婚……
我说：哎呀呀，我都和你说了慢点说了，你说求谁？干吗？
云天楚说：叔父，就是你父皇。赐婚啊！
我长长地“哦”了一声，冬梅应声跪下，云天楚顿时懊恼不已，我本是猜测，见到他们这些动作，我万分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唉，真的不是我聪明，是云天楚这个傻到不能再傻的孩子自己暴露的！
“小姐，奴婢求小姐万万不要和红衣大人提起，不然冬梅全家上下的性命就全没了！”冬梅眼里含着泪苦苦的哀求道。
“冬梅，你先起来！”我伸手想扶她起来，可她却像长在地面上了一样，任我如何用力她都纹丝不动。
“求小姐先答应奴婢！奴婢才能起身！”冬梅脸上泪珠一串串儿的掉，话说得硬起，仿佛连身子也变成石头做的了，怎么挪也挪不动。
“好，你快起来！我答应你不与红衣说起，可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你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收紧了脸庞，那表情定是骇人，吓得冬梅哭也不敢哭连忙站起身来。
我们找了个茶馆，进了雅间，云天楚从衣袖里拿出一锭银子，叫小二没事不要上来，接下来我就坐在窗边静静地听他们说。
毫无疑问，我爹就是至高无上的君王，云天祁正是当今太子。而云天楚虽不知生父是谁，可他一直在宫中长大，和皇子受到同等待遇，并称我爹为叔父。
皇子和普通百姓不同，不单要研习兵法，每日都要读很多书，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太傅院学习，原本我和云天祁、云天楚一辈子也不会相见，谁知云天楚贪玩跑到庙会，又一眼就看中了我，前事就不再重复，那日云天楚回到太傅院，范先生罚他跪上一个时辰。
“依依妹妹，你看，我也为你受了不少苦！”云天楚装作满脸无辜相，见我不声不响就又继续说着。
自从庙会一别，他便四处打探我的下落，谁知我就像是被凭空变出来一样，无论多少人去打探都石沉大海，正值心烦，云天祁说要去拜见一人，于是云天楚便和他一起去了锦绣坊。到了锦绣坊还没来得及认识锦三娘，就见我已落水，仓惶之间跳进去救我上来。
我说你等会儿，你不是说那泉水叫叮咚泉么，你第一次见锦三娘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依依妹妹，你终于开口说话了，”云天楚长吁一口气，“依依妹妹有所不知，睿德皇后曾在叮咚泉掉了根金钗，皇帝极为宠爱睿德皇后，见钗掉进泉中立刻跳进泉水取回金钗。由此叮咚泉成为了京中佳话，任谁都想见见叮咚泉，那日和大哥跑去锦绣坊也是为了一睹叮咚泉。”为了睿德皇后才这么做的对么？爹的皇后……
“冬梅你呢？”我垂下眼帘，爹的皇后……
“小姐明鉴，冬梅本是宫中御膳司的一名小婢，一日红衣大人要小婢收拾行装，之后就来到了西华阁，本来也是给小姐递膳奉茶的，却被小姐赏识做了小姐的贴身女婢。”冬梅抽抽搭搭的说着话，我顿时怒火中烧！到了今时今日还敢骗我？
“冬梅，我可曾和你说过，我娘最恨别人骗她，我也一样！”我咬紧下唇，我待你如亲生姐妹一般，如今你又来骗我！
“小姐，”冬梅一直站在墙角，见我生气马上跪下，泣不成声：“小姐……冬梅该死……但是小姐……冬梅并未说谎……并未说谎……”
“冬梅，你要记得你今日说过的每个字！”我一字一顿的说着，冬梅，你绝不能忘记，日后我再问你，切勿变动一字，否则……
“是……，小姐……” 冬梅缓缓弯下腰，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我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其他的事情只能等爹开口说出，我默默的走着，爹，你曾深爱过我娘，是否也曾深爱过别人？爹，你如今这么宠爱依依，是否也有一日宠爱别的孩子？爹，女人若是这样会不会被骂水性杨花？那男人呢？爹，你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若是我娘也有三千美男，你可开心？
回了西华阁，我又不断翻阅娘的书，管家几次来报说范先生要见我，我都躲在房里避而不见，就连红衣问我怎么了，我都默不作声。我只等爹开口，也许真相并不如我想的那么难过。
戌时已过，院子里静了好一会儿，忽地响起脚步声，我本是一直在等他，谁想他来的时候我却变得不知所措，我脱下鞋子钻进被子里，提心吊胆的看着门口。
“依依，睡下了么？”爹的声音响起，那么熟悉却又那么疏离。
许久的沉默过后是一声沉沉的叹息，我紧紧地拉着被子，他若是开门进来我便闭上眼装睡。
“依依，”爹的声音原本就沉稳，这一声叫来不但沉稳更显疲惫，“你娘留了一本手书，她取名为《本末》，这本书是当年红衣带你回来时一并带回的，书里记载着我和你娘相知种种。你把这书放在你放门口，即便是你不愿见我，好歹也能从这书里得知一二。”
爹说完又顿了一顿，许久后一声叹息伴着脚步声响起。我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外面静得不能在静了我才起身。轻轻推开门，《本末》上娟秀的字体正是娘亲笔，我不忍它卧在青云阶上，便俯身捡了起来，又关了门点了灯。
打开书本，娘的只言片语一字一字映入眼帘。娘说过，有些事情不用弄得太明白，到了适当的时候就会真相大白，怕只怕真相大白的那天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明白。
这段话绕来绕去的弄得我很烦，可烦归烦，娘的话是对的。
就让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要有点耐心，因为它很长……
故事的开始就是庙会上的惊鸿一瞥，那一眼恍若隔世，令两个陌生人激起心中层层涟漪。
女子离去，男子以为这一瞥变成了永远的记忆，谁知又见了。
娘的《本末》言辞怪诞，极为难懂，不过有些还是被我摘了出来，例如这段事件：
“皇帝生了一场大病，宫中群医束手无策，也不知道是哪个朝中大臣提议要老爷子出山，老爷子本来没想答应，谁知老爷子夜观星象，非说是紫微星变，一定要去趟京城。
紧接着我和大师兄、三师弟收拾了一下行李，跟着老爷子去了京城，一路上吃吃喝喝倒也逍遥，到了京城我竟见到了庙会上的男子。他热情地请我们大吃大喝了一顿，老爷子盯着那男子瞧，问我何时相交了这么帅的男子，我说老爷子吃你的斋吧。
后来见了皇帝，那老皇帝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我偷偷问老爷子，能治好不？老爷子摇摇头，老爷子引我过去说让我看看，我诊了一下，虽然脉象微弱，不过也不能说是没救，老爷子怎么摇头呢？
当晚老爷子从皇宫中退了出来，找了家极为简陋的客栈下榻。老爷子真是抠得紧，我们师兄弟三人在凤凰山上种了那么多人参，没带钱出来可以带两根人参拿来卖啊！地处京城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连两根人参都舍不得！啧啧，老爷子抠得紧，抠得紧。
我正感慨，小二就来报，说是有贵客，我正琢磨到底是哪个贵人呢，老爷子就说：‘你这丫头笨得很，就让你独个儿琢磨到明天，我和你大师兄、三师弟先行一步。’我皱着眉站在那里，老爷子还以为我生气了，忙叫我跟上，我摇头说道：‘不行不行，师命不可违！’老爷子干笑着，说今日就算了，以后不违师命就好。
见到贵客我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一个劲儿的拽着我下来，来人正是庙会上的那名男子，此刻带了一队人马来迎接我们，在老爷子眼里能有这份殊荣全是因为这个‘贵客’看上我了，他们三个不过是沾了个光。那天我才知道，‘贵客’正是当今穆王爷，皇家云姓，名振坤。那夜他见我们住得简陋，请我们去他府上歇息，老爷子特别开心当即就答应了，到了穆王府他的王妃出来迎接，原来他是有妻室的。
老爷子说想喝酒，于是我们师徒四人和穆王爷喝了很多酒，王妃不胜酒力先行告退。过了一会儿老爷子神秘的问了一句：‘先帝病危，太子昏庸无道，王爷乃天子之相，真愿屈居人下做一世王爷？’原来老爷子所说的紫微星就是他啊！我忍不住瞧了瞧，确实有几番王者风范，其实我也没见过几个王者，高丽藩国的小皇帝是一个，躺在卧榻上气若游丝的□□皇帝是另外一个，相比之下穆王爷的范儿确实大多了。
既然老爷子说了他是未来的皇帝，他就是未来的皇帝，老爷子在夜观星象这方面很有造诣，关于这点我很相信他。我猜想那穆王爷也很想做皇帝的，老爷子提过之后，穆王爷的眼中闪啊闪，闪啊闪。这天下本是能者居之！想做皇帝你就说么，何须遮遮掩掩？
老爷子一看他眼睛闪，不失时机的说道：‘老夫有三位徒弟，大徒弟智谋天下无双，安于朝野，如虎添翼；二徒弟医术高超，上医权贵，下医黎明；三徒弟骁勇善战，兵戎相刃，可保江山。’想老爷子这番话憋闷了很久，一下子将我们三个推出去，谁在凤凰山上伺候他？
我本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还没等我开口，大师兄和三师弟立刻俯首下去，道了一声：‘愿为王爷效劳犬马！’我脑袋一下子就炸开了，这两厮老早就知道了，折腾来折腾去的，就瞒了我一人！我‘啊’了一声，想揭发他们的恶性，谁知大师兄立即按下我的头，跟他们一起给穆王爷行了个礼。
‘真人如此大礼，振坤惶恐。’穆王爷是这么说的，我一下子就乐了，这下可以回凤凰山了！我抬起头满脸的笑意，这小子还算识得大体。这一笑正对上他的眼，我瞬间石化，那双眸子冰得彻骨。待他再开口，我更恨不得碎成一堆石屑，他说，‘若收下真人这份心意，何为谢礼？’
我当时那个怒啊，老爷子是有点小毛病，迂腐、贪吃、爱玩、不洗脚，可我家老爷子施恩莫忘报的德行早已闻名遐迩，远近皆知。老爷子见我一脸悲愤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平日里和三师弟争吵老爷子也用这招，老爷子的意思是：‘他小，咱不和他计较。’所以这招我在我身上很受用，我强忍怒气听老爷子慢悠悠的说道：‘老夫只求天下太平！’
老爷子话一出口我心里那个悔啊，只不过比别人活得久了点，还真把自己当仙了？平日里他常常问我未来最矜贵的是什么，我见他问得多了烦得紧，随口说句：世界和平！老爷子自然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我后来又解释了一下世界和平的意思就是天下太平！老爷子哀叹了许久，可能以为未来的世界一片混沌，我见他唉声叹气的也没进行劝阻，如今穆王把我们三个夺了，老爷子居然提出这么不应景儿的要求，肯定是听完我那番话后自当圣人了！真是悔死我了！
‘多谢真人扶持！待江山已定，本王定当止戈兴仁，爱民如子。’穆王爷说这话的时候信誓旦旦的，我当下就明白了，这事定了，我们三个徒弟被‘世界和平’这四个破字换了。想来老爷子也不见得吃亏，我们一共三个人，‘世界和平’要四个字呢，唉，悲从中来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本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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