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的自我修养[快穿]》则苏

39、永远的春三月（9）

　　孙降拿着一摞数学卷子走上讲台，先是往林不渝的座位看了眼才清清嗓子开口:“摸底考成绩出来了。”
　　班里瞬间响起一阵骚动，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最后一排的林不渝。
　　就连赵留阳也没忍住:“江哥，是这次考试的卷子不合您胃口吗？”
　　林不渝微微偏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赵留阳立即抬手做了个自己闭嘴的手势。

　　“安静一下！”孙降拍了拍讲台桌子，班里很快静下来，孙降继续说道，“这次咱们班考得还不错，年级前十名有五个在咱们班。”
　　孙降又看了眼林不渝的位置，拿起卷子递给数学课代表吴昊宇:“先把数学卷子发下去吧。”

　　趁着吴昊宇发卷子的时间，孙降拿起成绩单看了看，继续说:“第一名是咱们班的秦念，731分，非常不错。第二名是19班的，考了719。第三名还是咱们班的，孙笙，考了718。第四名赵留阳，第六名吴昊宇，第十名荣夏，这些同学都很值得表扬。”
　　“成绩单下课了传着看看。”孙降把两张成绩单放到左边第一排的同学那里。

　　吴昊宇发完数学卷子回到座位。

　　杨歧拿到自己的数学卷子看了一遍，又偏头去看了眼蒋臣的。
　　145，只填空题错了一道。还是因为卷面的问题，批卷老师分不清他写的到底是1还是7扣的分。
　　杨歧:“……”学霸竟在我身边！

　　杨歧默默收回羡慕的小眼神，听孙降讲这次的数学卷子。
　　成绩单说是下课了再传着看，但还没等到下课成绩单就已经传到了杨歧手上。

　　“你要看吗？”杨歧扭头问蒋臣。
　　“不看了，我在成绩系统看过我的了。”蒋臣说，“班里第十四名，年级三十一。”
　　“那行。”杨歧顺手往后递，侧了下身，结果侧腰和胳膊被打的地方猛地一疼。

　　操！杨歧在心里骂了一句，立即收回胳膊坐好，换了左手把成绩单递到后面。
　　林不渝接过成绩单，发现杨歧突然揉了下右胳膊和左侧的腰，又想到刚才杨歧突然收回的手，不禁皱了皱眉，留心了几分。

　　一节课下来，杨歧基本没怎么动过右胳膊，一直搁在桌下，搭在自己腿上，坐姿也端端正正的。
　　之前杨歧上课，为了维持顾枭不喜欢学习的校霸学渣人设，两条胳膊恨不得都放到桌面上，半个身子往桌面一趴，胳膊轮流垫在脑袋下当枕头。
　　一副“老师你讲你的，当我不存在”的模样。
　　但林不渝知道杨歧有在听课。

　　“江哥，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除了语文和英语之外的老师有意见？”赵留阳无论看多少遍林不渝的成绩还是和第一次一样感到不可置信。
　　“没有。”林不渝语气平淡，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杨歧身上，发现杨歧又去揉了右胳膊。

　　“哎呦卧槽？！”赵留阳瞟到江尧名字下面顾枭的成绩，惊讶得差点大喊出声，赶紧压了压嗓子，“顾枭考了450，单科语文还是年纪第一名？！英语考了142！”

　　林不渝已经看过杨歧的成绩，并没有惊讶，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也觉得在意料之中。
　　杨歧一直都很优秀。
　　不仅优秀还很有趣。

　　“你俩这分数考的……啧啧。”赵留阳摇了摇头，“你英语比他多四分，他语文比你多四分。你俩商量好了的吧。”
　　“没。”林不渝敛了敛目光，从杨歧身上移开些许。

　　下了课，林不渝本来打算问杨歧胳膊的事，但孙降前脚刚走一会儿，后脚物理老师就拿着卷子直接就从隔壁班过来了。
　　而上完物理晚自习，林不渝就被孙降叫去了办公室。

　　“完了，学霸也要挨批喽。”蒋臣瞅着林不渝跟孙降离开的背影，摇头叹息。
　　杨歧也有些担心地看了眼。

　　“诶，枭哥。”蒋臣突然撞了下杨歧的胳膊，他心里装满了好奇，自从看见杨歧的成绩都快憋了两个晚自习了，因而也没注意到杨歧扭曲了一瞬的脸色，“你语文和英语怎么回事？以前不会都在隐藏实力吧？”
　　赵留阳也好奇地探头。
　　蒋臣前面和右边的几个学生闻声也扭了头。

　　“以前那是我不想考，懒得做题。”杨歧语气嚣张地说着，却不动声色地往墙边挪了挪，跟蒋臣拉开点距离，怕蒋臣突然再刚才那样给他来一下。

　　蒋臣还真信了。
　　毕竟这确实是顾枭能干出来的事。
　　一听就很顾枭。

　　杨歧见吃瓜群众散去，扭头看向窗外。
　　教学楼对面就是办公室楼，杨歧隐约看见林不渝和孙降站在楼梯口说话的身影。
　　林不渝的身影很好认，不论是之前玛丽苏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一号还是现在的江尧。林不渝严肃认真地站着时总是很喜欢绷直身体，跟站军姿似的板板正正，一点小毛病也找不出来。

　　也不知道林不渝是怎么应付孙降的。
　　杨歧看了会儿，收回目光开始整理错题。

　　第三节晚自习快要结束了林不渝才跟着孙降回来。

　　孙降从后门走到讲台，又将这次摸底考做了个总结，末了还特意表扬了杨歧一句，说他进步很快，但夸完就开始说他偏科问题太严重。
　　杨歧听得心不在焉。

　　晚自习结束回到宿舍，杨歧反锁上宿舍的门，打算先去洗个澡，然后给自己的胳膊和侧腰喷完药再去找林不渝。
　　外套刚脱下来扔到床上，杨歧就听见敲门声。

　　“谁啊？”杨歧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林不渝对他笑了一下。
　　杨歧侧身让他进来，关上宿舍门。回头发现林不渝手中还拎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

　　“拎的什么啊？”杨歧好奇地看了眼。
　　“棒冰。”林不渝推开阳台的门，把手中的东西拎到阳台放着。回到杨歧面前，看向他的右胳膊，“胳膊怎么了？”
　　杨歧愣了下，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问了蒋臣，他说今天你们从网吧出来被李亚明找来的人围了。”提到李亚明，林不渝眼神沉了几分。

　　“蒋臣也不知道我胳膊有事啊。”杨歧说。
　　“我自己看出来的。”林不渝眼神往下，落在他侧腰，“腰是不是也被打了？”

　　杨歧掀开衣服下摆给他看了眼左侧的腰:“呐，都青了。”语气跟向人告状的小孩儿似的，还有点小委屈。
　　原先那块青紫过了这么久的时间颜色深了很多，再加上顾枭的皮肤很白，衬得那块伤更加严重。

　　“疼吗？”林不渝抬手轻轻触碰到那块皮肤。
　　杨歧身子一颤，往后躲了一下。林不渝一点力也没敢用，指尖落在他那块皮肤上，不疼，只有丝丝的痒。但林不渝手指很凉，触碰他的感觉太过明显，让他有些不适应。
　　林不渝以为杨歧躲这一下是被他碰疼了，心中猛然一紧。

　　“其实就刚被打到那一会儿疼，现在只要不碰就没什么感觉。”杨歧放下衣服。
　　“胳膊让我看看。”林不渝说。
　　杨歧感觉林不渝似乎和平常有点不太一样，以前跟他说话从来没用过这么强硬的语气。

　　“脱了看吗？”杨歧犹豫。
　　他伤在上胳膊，卫衣袖子卷不起来，就只能把衣服脱了。
　　林不渝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杨歧撇撇嘴开始动手，反正他等会儿也要去洗澡，早脱晚脱都要脱。
　　脱掉卫衣，杨歧立即捞起来床上的外套披在身上。虽说宿舍的空调很暖和，但脱了衣服还是有点冷。

　　“看着有点严重，但我去医院拍过片子了，没有骨折。”杨歧把又青又肿的胳膊伸到林不渝面前。
　　林不渝看清他胳膊上的伤，眉头紧锁:“到床上坐着。”

　　林不渝去阳台把刚才放在那里的黑色塑料袋打开，又拿了条杨歧的毛巾，把塑料袋里的棒冰拿出来用毛巾裹了裹。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杨歧坐在床边，探着脑袋看林不渝，“我能吃个棒冰吗？”
　　“下了晚自习去超市买的。不能吃，太凉了。”林不渝关上阳台门，坐到杨歧旁边，握住他的手腕把胳膊轻轻拉到自己面前，小心地将裹着毛巾的棒冰放到杨歧胳膊的伤处。

　　“嘶——好凉好凉！”杨歧被冰得往后撤胳膊，但林不渝紧紧握着他的手腕让他动不了。
　　林不渝手劲儿怎么这么大？
　　杨歧挣扎无果，果断放弃。

　　“这次考试你怎么和孙降说的啊？”杨歧开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没心情做题，不想做。”林不渝手上的动作很轻，怕弄疼他。
　　“这么直接？！”杨歧震惊。

　　“嗯。”林不渝点头，“孙降以为我考完语文被家里的事弄得心情不好，没心情做下面的卷子，但好在考英语的时候我及时把心情调整好了。”
　　“这是孙降自己脑补的吗？”杨歧忍不住想笑。
　　“原话不是这么说的，但是这个意思。”林不渝说，“完全不用我多说什么。”

　　“他怎么相信的？”杨歧好奇。
　　“除了语文和英语，其他的卷子我只做了我百分百会对的一些题。”林不渝说。
　　“所以孙降才相信你真的是没心情做卷子，而不是不会做。”杨歧反应过来，笑出声，“男主角，你怎么这么贼啊？”
　　林不渝笑了笑没说什么。

　　杨歧安静了一会儿，眼睛从林不渝认真的侧脸移到林不渝拿着毛巾的手，林不渝的手指已经被毛巾中的棒冰冻得泛红。
　　杨歧不自觉抬手碰了碰。
　　冰凉的指尖突然被一抹温热触碰到，林不渝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抬眼看向杨歧。

　　杨歧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被林不渝这样一看立即就想把手缩回去:“要不我自己来吧。”
　　林不渝挑了下眉:“行，那你来吧。”
　　“啊？”杨歧愣了下，“都不再客气一下的吗？比如你说没事没事，我来就行，然后我就再强烈要求说我可以自己来。然后你就再客气，说不用。然后我就再要求，最后你才同意。”

　　“跟你还客气啊，”林不渝笑，“咱俩都是拜把子的关系了。”
　　“差点！差点拜把子的关系。”杨歧纠正，并着重强调“差点”这两个字，“这不是还没拜过关二爷嘛，不算的。”

　　“那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林不渝眼睛看着杨歧，手上轻轻将裹着毛巾的棒冰挪了挪位置。
　　“这不是当初为了拉进咱俩的关系才说的嘛。”杨歧蹭了蹭鼻尖。

　　“哦——”林不渝说，“那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用到我的时候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是拜把子的关系。不想用我的时候就开始否认。杨歧同学，我提醒你，你这是典型的渣男行为。”
　　“？！”杨歧瞪大眼睛，“你这是空口鉴渣！你可以污蔑我，但你不能污蔑我单身二十多年的悲惨生活。”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林不渝又问。
　　“朋友！”杨歧说，“还是同病相怜的朋友。”
　　“哦——”林不渝再次拖长音，“我们是朋友。你和蒋臣是兄弟，还是拜过把子的兄弟，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
　　关蒋臣什么事！
　　不是，怎么就说到这个了？
　　杨歧隐约记得话题的一开始仅仅是他心疼林不渝的手被冻红了所以想自己给自己冷敷，然后林不渝轻而易举就同意的事。

　　“所以我给你冷敷，你才不乐意。”林不渝瞥了眼杨歧茫然又懵逼的表情，垂下带着隐隐笑意的眼眸，语气哀怨地继续说，“我知道，你觉得我们仅仅是朋友，你不想麻烦我。无非是认为我们没有那么亲近，不像蒋臣。要是蒋臣的话，你就不会这样。你提前回学校跟他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你都不愿意找我，被打伤了也不愿意告诉我。你把我当外人，什么都不跟我说也正常。我以为我对你是不一样的，你对我也是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

　　嗯？？？
　　这一番发言怎么充满了浓浓的茶味？
　　林不渝这是去哪里进修茶艺了？

　　杨歧抿了抿嘴唇，使劲儿盯着林不渝:“林老师，你戏瘾上来了可以演点别的。你知道你刚才特别像什么吗？”
　　“像什么？”林不渝问。
　　“暗恋我多年而不得的绿茶。”杨歧装模作样地抬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啊，空气里好大一股茶味啊。”

　　林不渝笑了笑，松开杨歧的手腕:“好了，胳膊先到这。”
　　杨歧愣了下，反应过来林不渝跟他叭叭这么多有的没的，就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还没来得及感动那么一丢丢抬眼就看见林不渝的目光落在他侧腰，杨歧立即裹紧身上的外套:“腰就不用了吧，没胳膊那么严重，过几天它就自己好了。”

　　“我又不会强迫你，裹这么紧？”林不渝被杨歧的动作逗笑。
　　“怕您觊觎我白白嫩嫩还拥有六块腹肌的身体。”杨歧一本正经。
　　林不渝闻言还真认真看了眼杨歧，但杨歧这会儿裹得正严实，只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脖颈，透着淡淡的粉色。

　　“等睡觉前我再帮你敷一次。”林不渝收回目光，把化了的棒冰放进塑料袋中，顺手给杨歧把毛巾也洗干净晾起来。
　　杨歧这次没拒绝说自己来，只是好奇林不渝把买来的棒冰都放在哪里了。
　　也许他还能去偷一个尝尝。
　　想着就不自觉问了出来。

　　“宿管阿姨的冰箱里。”林不渝回答。
　　杨歧偷棒冰的想法立即破碎。

　　“睡前记得给我发个消息。”林不渝拎着棒冰离开。
　　“放心，一定不会忘记麻烦林老师。”杨歧跟林不渝走到门口，“希望林老师也能尽早认清自己并不适合走绿茶路线，不要以为自己是男主角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崩人设。”

　　“另外再声明一点，”杨歧顿了下，认真几分，“你对我来说和别人也不一样。不是外人，是很特别的人。我提前回学校是为了你，不是要和蒋臣打游戏。没告诉你打架的事是怕你担心，不是不愿意。不让你继续给我冰敷是怕你的手冻到，不是不想麻烦你。没去找你只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想和你分享我的事，大的小的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很想告诉你，只要你不嫌我烦。”

　　听完的一瞬间，林不渝的心跳久违地快了一瞬，震得他心口发麻。
　　杨歧的坦率直白，每一次，都像是点燃了一把火扔进他的心脏深处，火焰一点点燃烧起来，整颗心脏最后都是烫的。
　　偏偏撩人者不自知，只用一双真诚无辜的眼睛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