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憬》哈喽尅提77

9、第八章

　　天气炎热，澡堂外的人也变得越来越多，俗话说得好，没有一起搓过澡的兄弟都不算是好兄弟。

　　由于昨天经历的太多，今天两人就在澡堂约见。

　　“好久都没来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今天放松一下，明天奋斗写作业！”两人打闹着就进去了。

　　更衣室内人不在少数，虽然来了很多次，但看着这么多人同时换，陈沐还是有些不适应，拿着衣服往厕所跑。

　　急匆匆的换好衣服后，突然在外面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艹，陈建明怎么在这。

　　陈沐看着那个背影，慌了神，如果他带着王睎在这里碰到陈建明，那……

　　陈沐不敢再想，也不管自己还穿着小短裤，躲过陈建明的视线，径直走向更衣室。拉起王睎就往外面跑。

　　“卧槽？你有病啊？我衣服都没拿！”

　　陈沐也不管王睎在后面说了些什么了，他脑子里只有不能让王睎碰到陈建明。

　　他不敢想，如果碰到了，陈建明会对王睎说什么，他不敢想，王睎会怎么想他。……会跟其他人一样吗？会不会也觉得我很恶心。。。

　　陈沐不敢想，他只想带着王睎离开。

　　此时此刻的王睎满脸迷茫，他只知道，他本来和好兄弟约好澡堂泡澡，因为好兄弟害羞，就去厕所换的衣服，然后一出来，就拉着还没换好衣服的我在大街上跑。

　　大街上的人并不少，两个男的半裸在街上狂奔迅速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王睎感觉一股热意涌上。全身上下都泛着红，不敢去看其他人。

　　陈沐牵着王睎的手，十指相扣。两人一直跑到人少的小路上才停下。

　　王睎还好至少运动短裤都还没脱下来，除了上半身裸着，其他都还好。但陈沐。。。。。一身短的不能再短的短裤。上半身也裸着。

　　“你抽啥风了？不是说好的去泡澡吗，我人都还没碰到水，你就把我拉走了，你干嘛去了”

　　王睎叉起手，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你脑子抽什么风了？？？你看看你穿的什么！你看看我穿的什么！我跟你跑路上我都不好意思，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啊！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了！不是说好的搓澡嘛！我衣服都没拿！现在怎么办？”

　　陈沐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自己身上，又看看王睎。感觉浑身都在发烫。特别还牵着王睎的那只手，此时感到格外的烫手。

　　陈沐将手松开，失力的坐在旁边的草地上。双手抵在干燥的草地上。

　　王睎…………

　　无奈，王睎也在陈沐的旁边坐着。“怎么了嘛，怎么突然就拉着我出来了？是碰到谁了？”

　　陈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王睎炽热的目光，他可以有很多借口来圆，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他不想骗他。

　　陈沐没说话，缓缓将眼睛闭上了。就那么躺在草地上。

　　路上没有一个人，天空也变成红色的，偶尔飞来一只鸟。

　　风缓缓的吹着，两人都沉默着。

　　陈沐闭着眼躺在草地上，王睎坐在他旁边，如果不是光着就好了。

　　“陈沐，无论你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不管怎样，只要你人在就好，我只要有你这个人就好了。你不要对我隐瞒，无论如何，别隐瞒我。我会感觉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王睎还是看着远边的天，声音很小，不知道是在跟自己说，还是在跟陈沐说。

　　陈沐睁开眼，看着王睎，天色越来越暗了，王睎的脸都有些模糊了。

　　噗

　　王睎回首，陈沐一脸猥琐的笑。王睎懵了一下，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傻逼，我怎么会骗你呢。……那个，在澡堂我把你拉出来，是因为……咳，我看到我爸了。我不想让你碰到他，他很……，他不配！我永远都会保护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王睎，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陪着为止。”

　　陈沐坚定的望着王睎。

　　两人对视，在这个黄昏，在这个十七岁的夏天，许下诺言。

　　王睎笑了，“艹，你好肉麻啊，受不了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王睎也在陈沐旁边躺下了，脸上笑的灿烂。

　　“啧，我难得抒情一下嘛，你都不知道珍惜的。”

　　“陈沐啊，我们从初中就认识了，为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家长啊，就连开家长会都没有人来过，今天……是第一次，我从你嘴里听到你提起你的家人。你……能给我讲讲吗？”

　　王睎说完就后悔了，他从余光里看到陈沐的脸僵了一下。

　　果然陈沐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闭眼，他只是木讷的看着远边，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好像还带了些泪光，在昏暗中发着光。

　　王睎垂下头，他真的很想了解一下陈沐，陈沐身上那自带的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感，和他身上偶尔带着的颓丧感。从一认识开始，他就知道这个男孩不简单，没有人可以看透他。就连他和陈沐认识那么久，陈沐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过去……，他想了解陈沐，他想知道陈沐过去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失去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感，他想知道陈沐过去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在看到自己亲生父亲的第一时间想着的是逃。到底是讨厌还是厌恶？才会让那个连在更衣室换衣服都会害羞的男孩，穿着短裤就往外跑？

　　王睎看着陈沐闪着泪光的眼睛，心里有些心疼。

　　“我……我妈死了，我爸是个无业游民吧，反正就是天天在外面赌钱那种酒鬼。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亲戚，我每天除了去上学，我晚上还要抽出时间去打工，不然我就不能去上学了，放假除了找你的时间我都要去打工。有时候不想在家了，我在外面还租了一个小单间。至于为什么我不想让你见到我爸……那是因为，这个，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等以后吧，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告诉你！”

　　陈沐突然开了口，声音很平淡，好像不是在说自己的家事，而是在说别人的。说到后面，情绪还是带上了些激动。

　　王睎心里颤了一下，他从来不知道陈沐家里是这样的，他一直以为陈沐家应该和他差不多，可能会困难一些，但他没有想到，陈沐这些年一直是自己在养活自己。

　　他想着在学校的那些日子里，他让陈沐请的那些东西，他当时怎么也没想到，这是陈沐晚上不睡，省吃俭用换来的。

　　王睎感觉自己的眼眶热了下，鼻子也有点发酸。

　　“陈沐。”

　　王睎出口的声音让自己都惊了一下，他哭了？艹，王睎你怎么这么没用，你最近眼泪怎么这么多啊，别个当事人都没事，你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嘛。

　　陈沐也惊了一下，王睎哭了？因为他？陈沐心里带了些小窃喜，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没事啦没事啦，这么久了不都熬过来了？没事了，我觉得没什么的了。”

　　结果陈沐这么一说，王睎更伤心了。

　　王睎从心底里为陈沐感到委屈，他的少年不应该是这样的。

　　陈沐坐起来，急切的看着王睎，王睎用手把眼睛搭着，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哭的样子。

　　陈沐噗的笑出声，“小哭包，起来啦，再不走，那边保安要来砍人了。”

　　王睎猛的起来，看见远处一个保安在巡逻，慌忙的站起来，牵着陈沐就开始跑。毕竟现在这样光着腚的样子真的不好看。

　　中心公园的保安这辈子都忘不了，在那个美丽的黄昏，两个少年手牵手光着膀子赤着腿的在夕阳下奔跑。往下看，甚至可以看见跃跃欲试的小鸟。保安被震惊一时间都忘了该干什么了。

　　两个人跑着跑着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笑的灿烂，一路跑一路笑。直到跑累了，也还没有笑够。

　　分明什么也没干，但在不知不觉中夜就深了，又是电话声划破了气氛。

　　“王睎，还不回来！都几点了！搞快滚回来了，别在外面待着了，晚上要下雨的！”

　　啊啊，王睎附和着，和陈沐一起走到十字路口。到了路口后，王睎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陈沐，你今天是回家还是……去你租的地方啊，我明天想去你租的地方看看。”

　　“我回家，明天你给我打电话吧，我带你去。”

　　此时的陈沐已经彻底忘了李米还寄宿在他家里。只是宠溺的答应着。

　　路灯昏黄，路上车已经没有多少了，行人更是没有了。两个少年不舍的分离。

　　只是……如果没有裸着就好了。

　　红灯闪烁着，闪了一会变成绿灯。两人就在此分开。

　　陈沐注视着王睎走向无尽的黑夜中，离他越来越远，他站在路口等了许久，路灯一会绿一会红，闪烁了不知多少下。雨突然下了起来。

　　从刚开始的毛毛细雨，突然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大，砸在陈沐脸上。

　　在暴雨的时候，慢慢的走和狂奔又有什么差别呢？

　　“小伙子！这大半夜的，雨那么大，你在外面走什么呢！我店里还有把伞，你拿去打吧！”

　　陈沐惊了，回了头，指着自己疑惑的问“你在跟我说话吗？”

　　店员也惊了下，点了点头。

　　陈沐心里猛然颤动一下，感谢着接过伞，默默记住了这家店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