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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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迪尔发现这个夏天，俱乐部的氛围显而易见地混乱了起来。
一方面是全欧各地都有豪门俱乐部不断向多特的球员开出报价，经纪人、转会绯闻和电话声充斥了这个夏天。另一方面是球队高层发生了一定的变动。皇马球员卡卡惊世骇俗地原地退役，退完直接回巴西养老也就算了，偏偏他摇身一变开始投资球队；投资球队也就罢了，不管是巴西还是美国，哪里没有大把的球会等着人玩票啊？实在不行回米兰去当个荣誉股东也不错啊，结果他一下子成了多特蒙德的新股东。
以1.2亿的价格收购了多特百分之十左右的股份。要知道多特可是一家上市公司，这操作太夸张了。
本质和股民炒股没区别，投资就是投资，会有赔本的风险。尽管多特目前的经营理念不大容易亏损，但是足球俱乐部不是什么赚钱的好项目已然是大家的共识了，但凡是能出成绩的豪门球队，要么是皇萨这样背后有政府倾力扶持和所有会员只投不挣的会员制俱乐部，要么是切尔西和曼城这样有富裕老板一掷千金不计成本，否则就没有不抠抠搜搜的。
敢乱花钱，一年两年还好，三年五年还不出成绩，俱乐部被直接搞完蛋的也不是没有，多特就有过这么一段差点被拆分变卖的悲惨历史，靠着到处借钱才延续下来，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多特蒙德都是一个只适合投入一点点资金玩着，或者爱好者需要用爱发电的俱乐部。要不是有德甲50+1的保护，身在老旧又经济发展不够好的鲁尔区的多特蒙德别说创造这几年奇迹般的成绩了，俱乐部还没降级都算不错了。
所以卡卡在这里挣不到钱，没准还会亏本；身为巴西人，米兰名宿，皇马球员，在和他没有一点点关系的德国，他也没有亲人朋友；从事业发展来看，无论是回到米兰还是去往某个葡萄牙语区他的影响力都是巨大的，偏偏是德法这种地方，他的名气绝对比不上任何本土球星；就算是玩吧，那多特也不好玩啊，黑黢黢的工业区，哪里比得上南欧啊，就算在国内，和法兰克福、慕尼黑这些大城市也没得比。哪怕就是从脑子进水的角度来看，莱茵河的水也不该跑到他的脑子里去啊……
“图什么？”
大伙的好奇心都快炸裂了，恨不得围着卡卡左三圈右三圈，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在想什么。一时间，各种奇怪的追求爱情论、报复皇马论、被外星人绑架论、喝多了按错银行账户论……全都跑了出来。
非常好玩的是，足球圈完全费解，投资圈却盲目跟投了，一时间多特的股票一路长红，热度惊人，搞得不看球的人还以为这是什么新鲜的赚钱玩意呢。
这些人买股票的原因非常简单——卡卡这几年在皇马虽然是不太得意，现在也匆忙就退役了，但是在场下，他的投资搞得那叫一个大成功啊，据说连巴菲特都想和这个不轻易投资、一投资就总是能在小公司创业期莫名其妙买对的股票的巴西人聊聊，问问他到底是怎么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精准看透哪些企业能做大做强的。还有无数的创业者喜欢把公司介绍信邮寄给卡卡，一方面是拜一拜这尊神像（……），另一方面是希望自己被投资。
被卡卡投资就好像是一个已经能创业成功的信号似的。
所以尽管这次他投资的不是什么花里胡哨的网上电影平台、新能源汽车这一类的，还是有很多人抱着“管他呢反正我跟着买就对了”的心态扔了点钱进去，拿了两年的联赛冠军、今年的欧冠冠军都没能得到这么大投资看好度的多特蒙德：？
这算什么呀？
管理层忽然都感到亚历山大，生怕明年成绩不好，俱乐部的财报做不漂亮，搞得这些莫名其妙的投资人天怒人怨。而从天而降的新股东卡卡也成为了高层不能忽视的一个人，不管他们自己也有多莫名其妙，主席还是在第一时间热情和卡卡见了面，聊了不少他对俱乐部的看法。
毕竟球队有什么大的买卖决策，股东们不同意也是不行的。
卡卡这个上个月还在踢球、现在就忽然摇身一变成老板的人带来的冲击还是不小的，采访显示德国人普遍感到困惑和无法理解。就连多特自己都无法理解。
唯一知道点“内幕”的大概就只有加迪尔了，尽管这也只是卡卡自己说的罢了。
“啊，是那个你干的吗？”加迪尔大吃一惊。
“嗯。”卡卡愁眉苦脸地坐在他家的沙发上：“别的投资也是……我感觉他出现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我好担心。”
“医生是怎么说的呢？”加迪尔也担忧地蹙起眉头。
“还是看不出问题。”卡卡叹息，低头捂住自己的脸。过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像是鼓起勇气谈论难以启齿的话题似的和加迪尔说道：
“请问，我，我可不可以……”卡卡吞吞吐吐地说，像是在下很大的决心：“我可不可以搬到你旁边住呢？”
“哎？”加迪尔再次惊讶了。一方面是因为他家左边那栋房子（也就是罗伊斯对面那栋）一直是主人不想出售、也无人居住的状态，不然不管是莱万还是罗伊斯都会选择这栋房子的；另一方面是这一片虽然算是高档住宅区，但是房子户型都小，价位也一般，绝对没有高档到卡卡这种随手就能掏出一个亿的人的地步。
他脑子里的卡卡应该是在郊区的山上住透明大别墅的那种有钱人，毕竟这里的房子连室内球场和游泳池都不带，实在没有什么豪宅气派。
不过卡卡会这么说，想来就是已经做好住在隔壁的准备了，加迪尔也没有什么拒绝的道理。
“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想要靠近你，却又很担心‘他’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卡卡还在抱歉地陈述，加迪尔耐心地倾听了半天，温柔地握住了卡卡的手，真诚地和他说：
“不会的，里卡多。我相信不管是什么样的你都是一个虔诚、正直、温柔的人，如果你想要伤害我的话，早就会那么做了，不会需要这些奇奇怪怪的手段。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好吗？”
卡卡像是很感动，又很伤心：“你真的这么想吗？无论什么样的我都是个好人？”
“嗯。”加迪尔乖乖地点了点头，巴西人这才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他向加迪尔致歉后去卫生间整理好了自己，又变回了风度翩翩的迷人男士。
“虽然我很感动，但是你也不能总是这么乐观相信别人啊，加迪尔。万一我是坏蛋该怎么办呢？”他笑着和加迪尔打趣。
“不会的。”加迪尔还是很坚持自己的判断——从小到大，他的直觉一直很准，相信这一次也不例外。
新鲜的股东卡成为了加迪尔的邻居，在他开始装修和搬东西的时间里，住在加迪尔家对面的莱万却在搬家，罗伊斯也是。不过他俩搬家的原因都和加迪尔没关系，一个是追求事业，一个是追求爱情（？）
罗伊斯是房子没卖，但是搬去和女友住了。他这才是人生里第一次还不第二次恋爱，相当青涩和莫名其妙，对象是在他伤病住院时照顾他的护士，客观来说不符合大众审美，反正胡梅尔斯看过一次后是大失所望，完全不懂兄弟为什么不找个漂亮女孩——就罗伊斯这相貌，他看起来才像自己女朋友的女朋友。
加迪尔则是感觉罗伊斯的爱是不是来得太快了：悄无声息的，忽然就恋爱了，然后就同居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像个讨厌的老妈子一样叮嘱对方注意安全，不要无准备当爹。
“啊啊啊啊加迪尔！”罗伊斯的脸红得不行，仿佛圣诞节时候那个把小漂亮圈在怀里、在水里一番坏事的人不是他似的，他是贞洁烈男。
加迪尔无语凝噎。
罗伊斯歪着嘴笑，问他是不是吃醋了。加迪尔诚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一点，你和罗伯特忽然都要搬走了，我会很想念你们……”
明明一个月前他们还乐呵呵地聚在一起做饭、遛狗、这样那样呢。
罗伊斯咬着嘴唇，像是没想到加迪尔会这么坦诚地说出留恋。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只拥抱了他，什么都没说。
“你要是能每天都这么想我就好了。”他小声地嘀咕，加迪尔没听清。
莱万则是要转会了。这本该让告别变得有点尴尬，但是安娜的存在冲淡了这一切，她热情地邀请加迪尔这个夏天和他们一起度假，而加迪尔也没法拒绝她——她真的很好哎！
本来多特今夏想要强留莱万一年，哪怕明年他免签离队也在所不惜了——毕竟队伍实在是找不到和他水平相近的、买得起的前锋，不留着的话明年怕不是欧冠席位都危险了。
双方都对此不太满意——多特不想免费把人送走，莱万也不想自由身走人，那样难免太过绝情，而且拜仁也不会因此就多支付他多少签字费，对他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股东卡卡提出了自己的战略指导意见：“只剩一年合同不卖的话太可惜了。把莱万卖掉，加迪尔回前锋位，买德布劳内来顶替加迪尔的位置。”
主帅克洛普一听俱乐部愿意拿莱万的钱去换德布劳内（还能再剩点淘个小年轻），一下子就不那么抵触了。毕竟强留莱万也就是一年的事情，明年续约不上，自由身走人，球队一样要去替他的空白。但是今年这么操作就截然不同了，在走掉一个格策一个莱万的情况下，能买到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年的德布劳内，让本来就是前锋位的加迪尔再回去，这也是一种不错的安排。
总比到明年人钱两空要好吧？
于是皆大欢喜。俱乐部和球员联起手来向拜仁要价，要得南大王肉痛不已——格策的交易结束得早，已经花了两千两百万欧元了啊！早知道莱万今年也敢卖，拜仁是一定会两笔生意合一笔来讲价的。哪像现在骑虎难下，想厚着脸皮明年白嫖都不行——连续两年倒在欧冠决赛，今年还是输在这几年的死敌多特手里，拜仁慕尼黑的球迷们已经被刺激到极点了，高层也决定要扣点钱出来花花，不挖人不补强是不行的。再加上新帅瓜迪奥拉已然入主，必须得把面子架起来。
于是价格最终定格在了三千五百万——对于一个只剩一年合同的球员来说，算是大出血了。拜仁咬咬牙还是掏了钱，输人不输阵，这钞票撒出去，尽管肉疼了，但是剩下的地方却都舒服起来了——有本事赢我是吧？看我把你的人都买走，你明年还怎么和我斗！
拜仁下个赛季的前景实在是太光明了，一股子德甲版银河战舰的气质。
对于这个结果，虽然新东家有点不高兴，但是莱万不在乎，他还挺满意的。毕竟尽管莱万自认为是个不在乎情义的人，但是多特对他来说到底是不一样的。这种事情就是理智上是一回事，但是感情依然很真实。三年前他身价只有几十万，踢着无人问津的波兰甲级联赛，而三年后多特把他捧到了欧洲之巅。说实在的，虽然他野心勃勃、永不满足，但是刚来到多特的那个他，心里真的是有着忐忑、感激和紧张的。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家俱乐部实现如此的成就，也做梦都想不到会得到那么多球迷狂热的、无私的爱。就单冲着这一点，莱万也希望自己和黄黑军团的道别是体面的。
而且还有加迪尔。
想到加迪尔，莱万的心脏就像是不听使唤了一样，产生一些平时不会有的感觉，这是一种沸腾的爱和欲望。莱万一直觉得像他和安娜这样的人不会真的去爱别人，他们只会组成利益团体。但是加迪尔让莱万体会到了事情并不是这样，也许有人认为爱就是柔软、无私、奉献和牺牲，但是对于莱万来说，他的爱就是“想要得到”。对于所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和人，他都会抱以一万分的激情和一万分的专注，直到得到为止……周而复始，永不满足。
野心家的爱就是掠夺，莱万不需要别人来指导他这是爱还是变态的心理，在他的世界里，这就是爱。他爱加迪尔。他想要得到他。如果他们身处古代社会，他会第一时间用金钱把对方买下，然后安放进自己的房子里，永远地占有和享受他，永远地向别人炫耀他，直到厌倦为止。
不过他们当然不是在可以随意买卖人的社会里，所以莱万需要一边追逐梦想，一边在加迪尔的面前保持自己的存在感和感情。这也成为了他需要和多特体面告别的原因，如果伤俱乐部太深的话，加迪尔会不开心的。
多特用一个盛大的典礼感谢了莱万的付出，无论是三年里兢兢业业的表现还是最后关头义气的转会付出。
波兰人在鼓掌、哭泣和为他祝福的黄黑之墙下，向自己的三年多特生涯挥手鞠躬，说一句告别；然后他把别人送来的花束送到加迪尔的手上，就像是把全部的爱和全部的自己，所有黄黑色的自己都送给了他。
“不要太想我，但是也要有点想我。”他紧紧拥抱加迪尔，轻声呢喃着，侧头来吻在他的侧脸上。
小漂亮早已哭得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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