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凝望，你尚在前方》东南木

33、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透过窗帘照亮了整个寝室。萧茗在这样温暖的阳光里睁开眼，下意识地去摸枕边的手机，却摸到了几粒退烧药和昨晚“失踪”的体温计。
　　片刻后，萧茗看着体温计上已经降下来的温度，微微一笑。
　　“醒了？退烧了吗？”林思悦捧着寝室几人的饭盒从外面进来，开门的间隙带来的一阵冷风不由得令萧茗一震。
　　“退了退了，快关门。”
　　“……”
　　林思悦边拿出套装边回头告诉萧茗，“我们一会儿去会议中心门口碰面。”
　　萧茗自然知道林思悦说的“我们”具体指的是谁，答应道：“好。”
　　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裤装搭配职业白色衬衫，唯一不同是便是萧茗穿了一件无袖的黑色长款外套，衬得身材更加修长匀称，冷淡的妆容也增加了几分迫人的气势。
　　然而当萧茗和林思悦出门前往会议中心和另外两人会合之时，苏安和温筱妤仍然在寝室睡得不省人事。
　　林思悦诡异一笑，翻出温筱妤的手机调了半小时后的闹钟，然后闪出门口。
　　她们到达会议中心的时候，沈明宇和叶旭已经等在那里了。萧茗耳边传来了几声丝丝细语，“萧茗怎么杀气重重的……”
　　沈明宇不由自主地瞥了她一眼，对叶旭的观点倍感同意，但是他依然镇定地用手肘推了叶旭，“别乱说话。”
　　“咳咳，我听得到。”就在两人面面相觑的时候，萧茗抬手看了眼手表，“进去吧。”
　　四人来到代表A大的选手休息室时，碰巧听到了走廊传来的范晓依和谢尹琦交谈的声音。然而不可避免的，范晓依推门而进，她们再次碰面。
　　“你退烧了——”
　　“承蒙挂心，我很好。”
　　萧茗打断范晓依对她的嘘寒问暖，顺便将手机调为关机状态，放进保险柜里。林思悦刚掏出手机，就响起了温筱妤的专属铃声。
　　“林思悦！你是不是有毒——”
　　“耳聋了……”
　　萧茗不用猜也知道林思悦给温筱妤调的闹钟铃声是她最害怕的公鸡叫声，她笑着摇摇头，心中的阴霾尽散，“你太坏了思悦。”
　　“彼此彼此。”
　　“发给信息给她们和你哥，让他们来到坐前排就好了。”萧茗从背包里掏出昨晚熬夜完成的资料，走到角落，人手一份，“这份资料看看就好，不到必要时别用。”
　　其余三人心照不宣的，接过文件大概浏览一会，一致答道：“放心吧。”
　　会议中心的正门准时打开，观众有序地逐渐进入会场依照各属的领域依次落座，最终座无虚席。而A大区域观众席前排的几个座位却迟迟未有人。
　　“温筱妤！你给我走快点！迟到了！”
　　睡眼朦胧的温筱妤此时此刻正被苏安以拖拉硬拽的方式带到会议中心门口，刚好碰上了从另一方向过来的莫瑜，温筱妤立刻就清醒了，冲到他怀里蹭蹭脑袋。
　　“我好困……”
　　莫瑜揉揉温筱妤乱动的脑袋，“比赛结束了再送你回去睡好吗？先进去吧，快开始了。”
　　“噢！今天怎么格外冷——”苏安实在无法再待下去了，搓着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走上台阶，却发现了原来门边还有一个人在，“啊！你是…谁来着…”
　　莫瑜听到苏安的呼声也抬起头，微微一愣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怎么站在这里？”
　　他无奈地耸耸肩，扬了扬手机，“她手机关机了。”
　　“这种比较大型的比赛要求关机的，进去你就能见着她了，萧茗给我们都留了位置。”
　　“好。”
　　凌彦轻轻一笑，挑眉戏谑莫瑜：“真巧。”
　　正当莫瑜看凌彦的背影苦思冥想他的“真巧”是什么意思，温筱妤犹如大梦初醒地指着前面的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明明自己的手机就有凌彦的照片，难道鱼的记忆真的只有七秒吗？
　　苏安默默地举手发问：“我也想问他是谁……”
　　“比赛结束以后让萧茗正式介绍吧。”
　　果不其然，凌彦落座以后就见到萧茗一行人上台，坐在各自的名牌面前。萧茗往观众席看去，凌彦今天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棉质衬衫，搭配黑色休闲裤，整个人看起来令人如沐春风般的舒适放松。她微微笑着，默契地和他眼神交流了一番，又恢复各自该有的状态。
　　“……A市第七届高校辩论赛正式开始！”
　　大赛主持人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各大高校的辩论赛选手进行自我介绍。
　　然而就在萧茗站起来，照例说“我是二辩，萧茗”的时候她注意到了坐在A区边缘的徐子易。而他，也在注视着她。
　　温筱妤随着萧茗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位并不太受她们欢迎的人。她摇摇莫瑜的手臂，“你认识徐子易吗？”
　　莫瑜震惊，“谁？”
　　“你看那边，他也来了。”
　　尽管温筱妤已经压低声音，但内容还是被凌彦听得一清二楚。他依旧不改嘴角的浅笑，只顾注视台上那个吸引他的身影，头也不回地像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闲事莫管，闲人莫理。”
　　莫瑜之前听温筱妤提起过一两次，对他和萧茗之间的恩怨情仇多少也知道一些。可莫瑜看到凌彦无所谓的表情时，想必他对这件事也是一清二楚的。
　　“安静一点，认真看比赛。”
　　此时，Q大二辩谢尹琦站起，“我想请问对方二辩，你们是观点的是‘人心叵测’那么换成最亲密的朋友，人心难道就不‘可测’了吗？”
　　“即使是最亲密的朋友也有不想人知道的隐私，即使是运用读心术，难道就测得准对方想要隐瞒的事吗？”
　　刚刚扬起的硝烟味被后面的三辩和四辩交替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观众席上静默无声，似乎全身心都投入到这场精彩的辩论赛中。可只有凌彦一个人察觉到萧茗微微的变化，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他拧眉，视线不离萧茗的位置，再无心留意其他辩论。
　　经过两轮的争辩，裁判退场与另外两组商量四大高校的辩论赛果。
　　萧茗依旧坐在选手台上，明显的筋疲力尽使得她不得不撑着头，伏在桌面。
　　“喝口水吧？”
　　她闻声而起，沈明宇递给她一瓶拧开的水，“谢谢。”
　　片刻后，主持再次欢迎裁判进场，唐崛作为代表上台宣布结果。
　　“A市第七届高校辩论大赛，并列季军——Q大文学院、C大艺术学院，并列亚军——Q大法学院、A大文学院，冠军得主——A大外交学院。最佳辩手——萧茗，优秀组员——范晓依、林思悦、沈明宇。”
　　随着颁奖的音乐响起，四大高校的代表者纷纷上台领奖，而萧茗除了领“最佳辩手”之外其余都推给另外三人去办，从始至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
　　借着颁奖的空隙，徐子易挪到凌彦旁边，“似乎她并不像表面表现得那么洒脱啊——”
　　“不劳你费心。”
　　凌彦的目光一直停在台上，停那个占据他整颗心的女孩子身上，根本没有闲心去理会旁人。直到凌彦注意到一行人开始走下来，他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往前迈开步子，这个看起来就十分疲惫的人依赖在他怀里，“很累吗？”
　　“嗯。”
　　“再坚持一下好不好？”他捋捋萧茗的头发，凑到她耳旁：“他们都在看着了。”
　　“咳咳——”
　　萧茗醒悟过来，借着咳嗽想要掩饰此时的尴尬。她慢慢站直，顺着凌彦的手臂摸索向下，大大方方牵着他的手，介绍给众人：“嗯…我男朋友凌彦…”
　　凌彦反手将她的手包在手心，向着众人微微一笑，“你们好，我是凌彦。”
　　“啊！你是手机里那个……唔唔……”
　　林思悦迅速捂着她的嘴，展出标准的微笑，“正式见面了。”
　　“思悦，放开那女孩！”
　　莫瑜看着憋红了脸的温筱妤，重新将她拽回来护在身边。
　　萧茗机敏地察觉到几人奇怪的位置，林思悦似乎故意和沈明宇保持距离，除了在辩论台上避免了一切与他交流的机会。而苏安…
　　“苏安呢？”
　　“我在这里。”
　　苏安双手插兜，英姿飒爽地从旁边的休息室推门出来，脸上似乎有微微泛红。而她身后紧跟着的正是刚才被众人忽略的叶旭。
　　他轻咳一声，“你们的手机。”
　　萧茗重新打开手机，许多未接来电的提示信息接连不断地弹出来，她扭头看身后的人，问：“你找我有急事吗？打那么多电话……”
　　“想见你。”
　　“……”
　　苏安抱着手臂，假装哆嗦地拽走林思悦，“珍爱生命，远离狗粮。”
　　沈明宇和叶旭相视一笑，纷纷离场。
　　“我们先去餐厅，你们…好了就过来。”莫瑜似笑非笑地搭着凌彦的肩，最后也带着温筱妤离开。
　　“我们也走吧。”
　　“等等，我给乐清回个电话。”萧茗看着提示信息后面都是施乐清的名字的时候，一种不安油然而生，“怎么没有人接……”
　　“别急，可能她有事在忙没有听到电话。”
　　“可是……”
　　“萧茗。”一直待在旁边的徐子易突然站起来，“恭喜你。”
　　“谢谢。”萧茗一边听着话筒的忙音状态，一边搅着手指，看清来人时才结束拨号，“你，回Y市吗？”
　　“不回去了，签证下来就飞意大利。”
　　“一路顺风。”
　　这时凌彦的手机收到莫瑜发来的位置信息，虚搂着萧茗的腰，轻声问：“可以走了吗？”
　　“好，走吧。”
　　“徐子易，你又何必再纠缠她？”
　　等到萧茗和凌彦走远后，谢尹琦也从旁过来，字字珠玑。
　　“说到纠缠，你们做的不是比我多吗？”徐子易悠闲转身，“晓依，看在我们曾经一起的份上，我告诉你一句，最好和谢尹琦保持距离。”
　　“徐子易，你在胡说什么？！”
　　“没什么，纯粹看不惯你。”他转身离开，又驻足不前，说道：“你们也没必要再去找萧茗，无论对你们还是我，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以后见到了就当不认识吧。”
　　“子易——”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