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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门徒(二) ...
“不了解。”
对于他的回答,施墨湘并不意外也并不失望。她飞快地切换到下一个问题:“那好吧,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目标在Y市?”
这次李清麟倒是一五一十地作了回答:
“因为他们提前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去西南。”
“西南州不止一个Y市,你怎么能确定,索多玛的目标就在Y市,而且恰巧就是Y市的官员?”
“买妻案发生时当地的主要官员,后来都已陆续调往Y市。”李清麟笑了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段市长在这一点上,的确算是个念旧之人。”
对他的阴阳怪气,施墨湘假装没听见——她是公职人员,不可能附和一个罪犯对官员的嘲讽,哪怕这些官员已经“犯了错误”:“你还是没有回答,为什么他们的目标是官员这个问题。”
“他们的目标,一直都是联邦的权力体系。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颠覆这个体系,以及依附于它的秩序。”
李清麟微眯双眼,语带讥讽:“难道你的上级连这个都没透露给你?看来也不怎么信任你啊。”
施墨湘的火“腾”地就起来了。攥着文件的手指紧了又紧,她强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冷声道:“又在鬼话连篇!不过就只是个犯罪组织,它敢?!你这些胡言乱语自己留着吧,看在白科长的面子上,我就不记录了。”
谁知李清麟却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扯动了旧伤,他边笑边咳嗽道:“怕什么?话是我说的,你又不用承担任何责任。”
“你说的这些,我是绝对不会写进结案报告的。”施墨湘固执地坚持。“连市里第一道审核关都过不了。”
“随便。”他无所谓道。
“今年六月以来,以‘玫瑰女王’为首的犯罪集团频频给市警署寄信,威胁联邦政府将你无罪释放,否则就要制造恐怖事件。”施墨湘稍稍平复了情绪,继续问道:“到现在为止,他们一定已经和你取得了联系,对吧?”
“不错。”
“讲一下细节。”施墨湘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理所当然地等着他说下去。半天没等到半句话,她疑惑地抬起头,却见他重新阖上双眼、似是睡了过去:“说啊?”
“我不是已经说了?”李清麟仍未睁眼,无辜道:“他们联系过我,让我去西南。”
兜兜转转一大圈结果又回到起点,以为问出了案件的关键所在,结果却像个白痴一样被他耍得团团转,还什么有价值地都没问出来!施墨湘的耐心全部耗尽,立起眼睛刚要发怒,手机却好死不死地响了起来——
烦人精施墨湘终于离开了病房。李清麟难得重获宁静,正打算晕晕沉沉地再打个盹,却不防又有人走了进来。
是一位西服革履,气质儒雅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看样子似乎是名医生,口罩上方仅仅露出一双深邃如外国人的、略略泛红的眼睛。市中心医院里外国专家很多,所以李清麟也没觉得稀奇,而是重新将目光移回前面的中年人身上,然后微微一怔。
这个人,居然是联邦总统,华庭。
见他沉默地注视着自己,华庭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温声道:“你好。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
他这样说着,同时伸出一只手去。李清麟却根本没有握回去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不必浪费时间。总统先生‘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他的态度非常冷漠,简直可谓充满敌意。华庭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了他这怪异态度的根源——
李清麟并非生下来就是连环杀手的。如果不是十九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事,或者说,如果十九年前当地警署没有官商*勾结、从而对他的遭遇视而不见,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因此,他会无差别仇视政*府*官员、尤其是自己这个“百官之首”,也在情理之中。
“我来看看你。”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的华庭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又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些。不论你之前做过什么,8.2爆炸案以来你毕竟屡破奇案,也救了很多老百姓,这些功劳都是不可抹杀的。”
李清麟笑了起来,笑得十分轻蔑。
“哦?”他谩声道:“我有这么伟大?不是你们强迫我这么做的么?”
这并不是谎言。除了为给秦唐复仇那次之外,他所做的一切要么是迫于警方的绝对优势地位、要么是为了寻找当年的真相,要么……是为了自己心中最后一点柔软所在:那个“老姑娘”。
自始至终,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是那种“替天行道”的英雄,也从来都清醒地知道,自己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事、无论对的或是错的,阴暗抑或光明,都只是漫无目的地满足最原始的欲望而已。
——天主教称人类有七宗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他最原始的欲望,和他至今所有所作所为的根源,就是暴怒。
因怒而生憎恨,因恨而生杀心。把他变成如今这样一个“怪物”的不止是社会环境,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自己——因为他本性如此,永无悔改。
谁伤害过他,他就会穷尽一切手段报复谁,而这报复的手段包括但不限于虐杀。替天行道?哪有那么高尚,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享受凌驾于芸芸众生之上、肆意改变他人命运的过程罢了。
——现在,一切错误都该结束了。而最该终结的那个“错误”,正是他自己。
连环杀手最终都会走向枯竭期,走向自我毁灭之路。
他也并不例外。
“不管你的出发点是什么,对于民众而言,结果就是如此。”华庭不动声色地上前,离他病床更近了些:“方才你和那位女刑警的谈话我也听了些,如果没有猜错,你之所以三缄其口隐瞒真相,是为了之前负责你案件的白崇简、小白警官,还有其他朋友吧?你害怕如果警方刨根问底地追查案件事实,会牵连到曾经冒着违法甚至犯罪风险帮助过你的人,对吗?”
李清麟微微睁大双眼,似乎终于有些惊讶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没有朋友。”
华庭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把手机递到他面前:“前些天小白警官汇报工作时提交的卷宗材料,摆在办公桌上简直就是个小型图书馆了。你看看吧。”
屏幕上,白崇简正在通过视频汇报着什么。他看过去的时候,前者正神色郑重地面向镜头道:“……结合以上证据,我可以确认在李清麟动手之前,受害者正在对他人实施极度危险的暴力犯罪,因此该案李清麟虽然确实致受害者死亡,最终也应当被定性为‘防卫过当’而非故意杀人。而且,我也在当地走访了很多案件相关人员,其中足有数十人曾因受害者的暴行而饱受折磨,他们都愿意为李清麟向公安机关、向检察院和法院请*愿,请求司法机关慎刑慎杀。”
画面定格在他举起手里满是签名及红色手印的“请愿书”上,到此戛然而止。李清麟犹自发着愣,华庭便在一边接着说道:“看到了吗?你现在已不再孤独了。”
“你有朋友,有所爱之人。并且,你还有家人。”
此时,后面的医生也走了过来,一把扯下口罩,露出一张虽已年华老去、却和李清麟有七分相似的脸。
他轻轻唤了声:“小麟。”
李清麟原本有些茫然,却在听到这一声“小麟”后陡然抬起头来!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小麟,我的孩子……”“医生”原本就有些泛红的眼睛,此时再也无法抑制地掉下泪来:“是我,我是爸爸啊!”
他扑过来,身形如玉山倾倒,将他抱了满怀。李清麟怔怔地任他抱着,眼中的怨恨一闪而逝,嘴角随即微微翘了起来:
“真是好一出戏,可惜我看够了。”
毫无感情可言的语气让李强立时僵在了原地。随即感到一股外力强行将自己推开,他呆呆地眼看着李清麟收回骨瘦嶙峋的手臂,轻轻地咳嗽了一会儿,才继续笑着说了下去:
“原来,小时候你口中那位人中龙凤的哥哥,就是这位总统先生。”他的笑容是一种奇异的冰冷,带着十二分的不屑和傲然:“所以,万没想到我竟和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攀上了亲戚。是吗?”
“小麟,我确实是你父亲的哥哥,也是你的亲伯伯。”华庭也没想到他竟会是如此冷淡的反应,有些心急,表面上却还沉得住气:“我承认,当年我没有尽到身为大伯应尽的责任,以致你……”
“儿子,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一直都很后悔,我……”
“你本就不欠我什么。”
李清麟不客气地打断了华庭充满愧疚的剖白。他转而侧脸看向李强,脸上仍是那冰冷刺骨的微笑:“至于你,我不会原谅——死都不会。”
一个“死”字从他口中轻描淡写地说出,却让在场的两个男人心里均是一沉。华庭率先果断截口道:“不要胡说!好好养病吧。不管你认不认我们,我都会救你。”
说完这句,他有些底气不足地又追问了句:“你……最近头疼得厉害么?”
李清麟向后靠了靠,语气十分平静:“不用瞒,我都听到了。”
“这里,”他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从十九年前动过手术之后,就一直在长。”
原本,如果不频繁服用“夜鹰”的话,那肿瘤也不会一直生长、以至于短短半年就发展到了无可挽回的程度。他原本以为自己失去味觉只是因为过度服药,却没想到竟是因为病情的急剧恶化——
也罢。活到这个年纪,够本了。
“我会请最好的大夫为你做手术,不要胡思乱想。”华庭安慰道:“至于法院那边……我会穷尽一切手段,保住你的性命。”
身为一国总统,华庭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可不谓荒唐,也不可不谓感人。然而李清麟却只是笑笑不回应,仿佛只觉得荒唐,而非感动。
华庭怎会看不出他在想什么。长长地叹息一声,他道:“小麟,你们父子之间的往事暂且不提,说点你喜欢听的。季笙秋,小季老师,记得吧?”
———————————————————————————
十九年前,F市。
季闻正在厨房里做菜。菜是女儿最爱吃的红烧肉和软炸里脊,一旁打下手的妻子徐曼嗔怪道:“老东西,有了女儿就忘了老婆!我都说了多少次要吃点清淡的,你就是记不住,总做这些大鱼大肉腻不腻得慌!”
“好啦,下次就给你做。”季闻一边忙活着手里的菜,一边笑道。这时,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徐曼的大腿:“妈!”
“哎,宝宝!”徐曼蹲下*身去对着她粉嫩的小脸儿左右各亲了一口。
说也奇怪,上次旅游回来之后这孩子就反常的黏人……
她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季闻就摆好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一边招呼着妻女上桌。他笑着给女儿夹了红烧肉里最大的一块:“宝宝,你最爱吃的,尝尝老爸的手艺如何?”
“……哦。”
女孩儿小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夹起红烧肉就往嘴里送。然而下一秒,她就“咔”地干呕起来,一边呕还一边咳嗽,吓得季闻夫妇赶忙接连拍着她的后背:“你怎么了大宝宝?怎么呛着了呀?”
“我,我没事儿!”女孩儿好不容易止住干呕,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季闻隐约觉得女儿好像和以前有点儿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来。
可能女儿长大了,开始懂事了吧!他欣慰地想着。
“咚、咚、咚。”门外传来三声有节奏的敲门声。季闻神色一凛,原本老实木讷的脸瞬间竟带上了几分警惕。对着妻女飞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慢慢走向门前,透过门镜向外看去。
因为工作的原因,他们一家子一直住在乡间的独栋瓦房里,虽然略显简陋,却也温馨舒适。然而现在,季闻却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一种出于本能的、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的恐惧。
可他不得不打开房门,将来人迎了进来:“赵哥,你怎么来了?哎呀,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就给您备着好酒好菜了!”
被称作“赵哥”的男人,约莫四十岁出头的模样,个子不高面相却很凶。他冷冷地瞪着季闻:“少他妈装蒜,东西呢?”
季闻心里一惊,表面上则是一副懵懂的表情:“什么东西?赵哥你是丢了啥东西吗?还是……”
话音未落,一样冷冰冰的东西就顶在了他的眉心上。咔的一声轻响,赵挺给枪开了保险,狞笑道:“再问最后一次,东西呢?交出来,给你留具全尸。”
小女孩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年纪实在太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这伙忽然冒出来的坏人用枪逼到墙角蹲下,另一些人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然而十几分钟过去了,他们却仍旧一无所获——
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女孩儿亲眼见证了自己的父母是如何被这些人折磨的:先是拳打脚踢,再是用刀子扎,扎得不尽兴就开始一节一节地剁手指,最后是枪击……
血……满屋子都是血!
猩红的鲜血热腾腾地散发着腥臭气,她感觉自己十分想吐,但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直到一群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进来,前面那些施暴者才停下手头的“活儿”,肃然俯首:“先生。”
被称作“先生”的人,脸掩藏于兜帽之间,淡淡道:“烧了。”
火光冲天。现场静得可怕,然而血腥气很快就被尸体烧焦发出的味道遮了去,女孩儿忽然不那么想吐了——仿佛晕车许久的人,终究下车了一般。
她看见“先生”在熊熊火光中一挥手,几个属下立时上前,匕首在袖口里隐隐闪着寒光。绝望至极之下,女孩儿咬了咬牙,从书包里掏出一把剪子,然后毫不犹豫地、凶狠地向其中一人扑去!
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弱者的反抗终究只能是昙花一现。很快,她就被这些歹徒按跪在地,眼见着就要丧命与此,然而刚才被她险些扑倒的那人竟半掀起了兜帽,露出一张漂亮到妖异的、雪白的脸。
那竟是一个少年。
少年蹲下去认认真真地观察了她一番,从头到脚,十分仔细。她正沉浸在无尽的悲痛与愤怒之中,无暇欣赏他的美貌,却不曾想被他接下来的举动给惊呆了——
他忽然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颈之间,面向“先生”道:“放开她。”
“先生”也笑了笑,反问:“我若不放呢?”
少年背对着她的身影未动,手却稍微动作,“先生”随即改口:“罢了,让这孩子走吧!”
她茫茫然地爬了起来。此时少年正巧也转身看了她一眼,那双水墨描画似的灰绿眸子深邃如井,透着浓重的阴郁与悲哀。
他修长纤细的脖子上,一道很长的、新鲜的伤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活下去。”
他说。这也是那天,他对她说的唯一一句。
剧透:小季其实不是小季,诶嘿嘿(没人在意的啦混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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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门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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