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似流光》子时未眠

57、第 57 章

　　“为什么？”

　　“我等不急了！”

　　“真的？”

　　“真的，先去领证。其他的不重要，以后再说。”

　　“好，明天去民政局。”

　　庭审结束。

　　颜安嘴角划过一抹微笑，像蜻蜓点水在脸上留下一抹涟漪。沈耀，你想清楚了，嫁给我，我永远都不会给你翻案的机会。

　　“这么快？”沈耀脱口而出。

　　就这样？没有别的要问了？她还没玩够。

　　颜安重重点了一下沈耀鼻子，“不准说你的男人快。”

　　沈耀一愣。我的男人？

　　没用过我怎么会知道。狗男人！你给我等着。

　　她抬起双手，笑容可掬地说：“法官大人，现在可以取下我的手铐，当庭宣布我无罪释放了吗？”

　　“不，你被判终身服役。”

　　“诶，你怎么不按套路演。”

　　沈耀不爽，一跺脚从被告椅上站起来，用绑在一起的手圈住颜安，轻盈地靠了上去。

　　颜安被逼得退了一小步，桌子顶住了他后腰。他想推开沈耀，一想到她的手还绑在一起，就怕拉伤她的手腕，不敢用上猛力。

　　到底谁不按套路演！

　　此刻的颜安，颈后是缠得紧紧的手臂，身前是满鼻的馨香。其实，他也舍不得，舍不得推开沈耀。

　　进退两难就是这般！

　　颜安挣扎道：“沈耀，不要这样，你犯规了。”

　　“我不管，你不讲理，我只好用这招了。”沈耀说完，一不做二不休，重重地亲上颜安。

　　在沈耀步步紧逼下，颜安终于松口。接吻而已，他一个男人没在怕的。

　　沈耀暗自好笑，叫你死撑！

　　颜安眼见城门失火，再不灭就要失守了。赶紧伸手绕到后颈，摸到沈耀腕处扯松领带，再心一横用力推开她。

　　一阵冷风从两人之间的缝隙吹过。

　　这也能叫停？

　　沈耀颓丧地控诉：“你还不肯？我们明天就是合法关系了。”

　　颜安额头上浸出豆大的汗珠，他反手撑住桌沿，告诫沈耀，也告诫自己：“再忍忍。”

　　再忍忍？

　　这种描述一般出现在另一种场景：

　　“再忍忍，一会就不痛了。”

　　“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再忍忍……再忍忍……

　　“哈哈哈，”沈耀脑补了各种情节，忍不住捧腹大笑：“再忍忍，哈哈哈哈。”

　　笑声吹灭了攻城掠寨的小火苗。

　　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颜安骗人的方式是反着来，分明想得要命，却骗她再忍忍。真不知是该夸颜安太有原则，还是笑颜安朽木不可雕。

　　在沈耀哈哈哈的大笑声中，颜安紧绷着一张脸，回房去了。

　　这天夜里，两人都失眠了。

　　所以第二天，在这个领证的大日子里，不仅沈耀赖床，颜安也破天荒起晚了。

　　这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沈耀因为兴奋过度，一想到第二天的事她就兴奋得睡不着。既然睡不着，她索性坐起来刷珠宝网站。

　　买戒指的事情不能忘。

　　她看了许许多多对戒，本想眼睛看累了就睡，谁知越看越兴奋，越看越精神。

　　这么多戒指，简洁优雅的、设计独特的、广告词抓心的、模特养眼的、首饰盒好看的，到底选谁好呢？

　　在悠长的夜里，没有人打扰她，没有人催促她，经过不停对比、反复纠结，她终于有了决定，这才放下手机睡过去。

　　颜安也是躺到很晚才睡着，他阖上眼，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不，是几个梦。

　　梦中，他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沈耀穿着一袭火红的嫁衣，披散着头发坐在他身上，嗔怪着说：“相公，你怎的不理我？”

　　他扣住沈耀的腰，刚想说我怎会不理你呢。

　　场景一变，沈耀换了一身仙气袅袅的白裙，头顶上两只可爱的狐狸耳朵还未隐去，似乎是个刚修成人形的小狐狸精。

　　小狐狸朝着他耳边吹气：“公子，奴家是来报恩的，以身相许，你欢喜吗？”

　　他笑了，对着稚气未脱的小狐狸说：“不急，我等你长大。”

　　场景再次变化。沈耀扎着书生发髻，这次明显是个混进书院的女娇娥。

　　她像土匪一样闯进他的书房，用一双杏眼瞪着他：“颜夫子，你怎么一下课就走了，我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你教我。”

　　他还没来得及说好，沈耀便不见了。

　　最后，他走进一片竹林。

　　竹林中有一个泉池。沈耀背对着他站在池水中，发梢和花瓣飘在水面上。

　　宛转绕芳甸。

　　听闻他的脚步，沈耀转过身来。

　　他脑袋轰得一响，看也不是、走也不是，呆在原地。

　　沈耀一脸天真无邪地问他：“颜安，你愣着干什么？我们是来泡温泉的。”

　　见他不动，沈耀朝他泼了一捧水，“快下来呀。”

　　那泉水本是温热，打湿了他的衣，冷风一吹，很快失了温度。他攥住湿衣服，却摸到一片冰凉。

　　这泉水有古怪！

　　他正要张口喝斥沈耀胡闹，醒了。

　　颜安抬头看床头的闹钟，九点多。

　　窗帘拉得紧，阻隔了他和这个世界的时间联系，他恍然中分不清白天黑夜，躺回床上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梦是假的，衣服湿了是真的。谁叫梦中每一个她都媚眼如丝，让他欲罢不能。

　　一切悸动都源于几年前那次温泉之行，所以梦的最后也回到了那里。

　　沈耀知道他做这样的梦，会不会觉得他龌龊，还是会因为早就迷住他而得意洋洋欣喜若狂？

　　以他的了解，应该是后者吧。

　　他起身换下衣服，清理完毕，才去敲沈耀的客房门。

　　沈耀被敲门声吵醒，气得想骂人，大周末的还能不能睡个懒觉。

　　朝门口丢了一个枕头后，她惊醒了，今天可是有大事件啊，她怎么睡到这时候了。

　　她爬起来一边叫嚣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另一边化妆理头发的步骤却是一点没省。为了拍出美美的结婚登记照，她还花了比平时更多的功夫梳妆打扮，以至于出门时间更加晚了。

　　颜安按计划先送沈耀回小窝拿户口本，两人再去民政局登记。

　　折腾大半日，等他们到了民政局，离工作人员下班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好在周六来办事的人早就办完了，这时大厅里几乎没有人排队。人少有人少的好处，填表、领号、拍照、登记，每一步都进行得很快。

　　“祝你们结婚快乐。”经办人将两本崭新的结婚证递给他们。

　　拿着结婚证，两人都觉得已经结婚这个事实有些不可思议。没有误会、没有撕逼、没有猜疑，就这么顺顺利利地结婚了。

　　从民政局出来，沈耀叫颜安开车去商场。

　　到了珠宝店里，接待沈耀的销售员是个年轻小哥，沈耀给小哥看了手机截图。

　　“我想看看这对戒指。”

　　“好的，请稍等。”

　　小哥用眼睛测量了一下二人手指尺寸，接着从柜台下面拿出两个盒子。

　　沈耀给颜安套上戒指，给自己也套上戒指，伸开手指放在光下仔细欣赏。

　　“很合适，就它了，不枉我挑了一晚上。”沈耀很臭美。

　　“好的，马上帮你开单。”小哥心里乐开花，这单也来得太容易了。

　　两人先把戒指取下来，放回首饰盒。

　　颜安接过小哥递过来的单子，要去付钱。

　　沈耀压下他拿着钱包的手：“是我先求婚的，应该我来买。”

　　小哥：什么？女孩子求婚？

　　颜安笑笑，抽出手来：“沈耀，买婚戒是男人的事。”

　　小哥：对，是男人就该霸道一点。

　　沈耀夺过付款单：“每次都是你付钱，我都没有给你买过什么重要东西，这是你要戴整个后半生的戒指，我来买。”

　　颜安顿了顿，没再争执，收起钱包任由沈耀付了钱。

　　小哥：第一次看到买婚戒女孩子付钱，活久见！

　　小哥将两枚戒指一起放进一个新的首饰盒，拿出一卷丝带就要包装。

　　“不用包了，我们现在就戴。”沈耀按住首饰盒。

　　“好的，没问题。”小哥露出职业微笑，打开首饰盒，放在两人面前的玻璃柜台上。

　　颜安先拿起戒指，给沈耀戴上，“恭喜你，颜太太。”

　　沈耀也给颜安戴上，“恭喜你，颜先生。”

　　回到歆园，沈耀一进屋就把颜安晾在一边，急急忙忙冲进过去她睡的那间客房。

　　颜安紧着一口气，他一直纠结今晚该如何睡，毕竟昨天他那般拒绝沈耀，今天想要行夫妻之实，会不会显得太矫情？见沈耀回了客房，刚想算了，却又见沈耀抱着一大堆衣服从客房出来。

　　“颜安来帮忙，”沈耀唤道：“把你的衣帽间整理一下，给女主人腾地方。”

　　果然是他矫情了。

　　“是，我的女主人。”

　　沈耀合法地鸠占鹊巢后，挺直了腰杆：“颜安，你好好理理你的东西，我还有好多衣服都没地方放了。”

　　颜安想不通的是，沈耀只是偶尔在他这里睡一晚，一间小小的客房，怎么能搬出这么多衣服和瓶瓶罐罐的东西，把他的主卧堆得拥挤不堪。

　　在他整理工作收拾衣帽间的同时，沈耀这个始作俑者当起甩手掌柜，先去浴室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