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利夏尔

17、第十七章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三个星期后，利克鲁兹城的城主比拉多就急匆匆地亲自找雅薇来了。不论是算账还是道歉，总之，他们反正是急了。
　　光照充足的办公室里，雅薇亲自给比拉多及其手下的兽人保镖倒了茶。一旁值班的云影天看着楼下比拉多带来的车队不禁嘀咕：奶奶的，不愧是利克鲁兹城的城主，21辆豪华小轿车，十辆开道，十辆殿后，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保镖……咱，咱多寒酸。雅薇哥，您实在没脸当这个天界的神啊……
　　比拉多的形象是一个中年的男子，大概是他觉得年轻了压不住众人吧？眼睛小而明亮，脸圆圆的，一点棱角都没有。身材臃肿，像条用宝石装饰的猪。严格说，他不完全是天界的人，是多年以前时空通道出现疏漏来到这里来的。借助来天界的人都可以拿到居民证的优厚条件，他成功地在天界干出一番事业来。
　　寒暄一番后，比拉多急不可待地转入正题：“大人，听说您签署了取消利克鲁兹城的暂时居住证和旅游证件限制吗？”
　　雅薇不温不火地小口啜着茶水：“是的，请问，有什么不妥吗？”
　　“恕我直言，大人，这是一个极端愚蠢的决议。”比拉多知道雅薇喜欢有人当面向他提意见，于是毫不客气加痛心疾首地批评道，“全城都因为交通堵塞和治安状况的恶化而濒临瘫痪，二十一天，仅仅用了二十一天就将利克鲁兹城搞垮，不亚于自断臂膀呐，大人。”
　　“但是根据你们交上来的报告……利克鲁兹城需要大量资金支援生活贫困的暂住居民，所以暂时不能缴纳今年的税款，我就签署了这样一项决议，这是大圣堂议会中赞同票大大多于反对票的决议，对于利克鲁兹城暂住居民来说，无非是一项好事，何况旅游业的收入增长也拉高了人均收入以及总收入，根据议会统计，再过一个月，仅仅凭旅游业收入就能完全偿清利克鲁兹城应当缴纳的税款。至于交通阻塞和治安问题，对不起，请您去找利克鲁兹的交通署解决。”雅薇悠然地喝了口茶，说。
　　“大人，请您三思！恳请您收回决议！”比拉多满脸诚恳地说，这是他的习惯表情，在谈判中，能够让人先投他一分信任票。
　　雅薇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但是我不能失信于民，决议上说过，什么时候利克鲁兹城经济增长了，什么时候停止决议执行。”
　　毫无疑问，雅薇签署的决议是一个大圈套。在天界，一座城市经济增长的速度并不慢，按照一月一结算的规定，有可能一个月后，决议就失效了。这些早已经被利克鲁兹城周围的民众所得知，为了优厚的物质补助，他们纷纷向城中游览或暂住。
　　见雅薇态度比较坚决，比拉多向保镖打了个眼色，在他眼里，雅薇手无缚鸡之力，极易被制服。
　　“比拉多先生，希望您不要忘了你我的职责所在。”雅薇突然提醒道，“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共同抗击神圣自由工会。”
　　“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利克鲁兹城的问题，您就是自毁长城，何谈共同抗击？”比拉多针锋相对地回答。
　　“但是我不认为您和利克鲁兹自治会的行动是在加固长城，何况只有财产收入达一定程度以上才有缴税的资格，暂住居民和贫困居民完全不必缴税。”雅薇不失时机地回敬过去。
　　门开了，一个眼角微微上吊，身穿西装裙的年轻女孩拿着一摞文件向雅薇走来，向他微微弯下腰，行了个礼：“大人，这是关于利克鲁兹城的文件，请您过目。”
　　“扔到一边去吧，法律规定：自治市的问题由自治市解决。它们应该知道自由的代价，决议是自治市外的东西。”雅薇扫了一眼，说。
　　碧色眼瞳的余光，平静地扫向比拉多由青转红由红转白的脸-----这条恶狗终于要跳墙了。
　　比拉多突然猛地站了起来，别看他身躯臃肿，行动却异常迅速，他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却没有刺向雅薇，而是挟持住了女孩。同时二十多个保镖同时用弓箭、火枪或长剑对准了雅薇和云影天。
　　“恳请您收回决议，不然她就要没命！爱民如子的雅薇大人不会落下一个见死不救的恶名吧？”比拉多恶狠狠地说。
　　“唉，我好心提醒过你，没想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拱上来……”雅薇颇为惋惜地摇着头。
　　比拉多还没对保镖做出下一步指示，就感觉手臂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下一秒，他脸色发青，突然像个沉重的面粉口袋一样扑到了地毯上，那些保镖也软软地瘫了下去。
　　“这可不要怪我，是你先出手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没风度的人，看样子他的财产是全靠那些保镖积聚起来的。”雅薇继续慢悠悠地呷着茶水。
　　“看来不用我们出手了。”梅丹佐兄弟两个笑着从门口走了进来，“本来还打算看看比拉多带了什么样的保镖呢。”
　　“巴拉切尔，你立首功了，干得不错。”雅薇笑道。
　　“哼，不用谢我，这种男人就应该见一个杀一个。”巴拉切尔恨恨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比拉多。
　　“等一下，还要看看。”雅薇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近比拉多。
　　说时迟那时快，本来该躺在地上的比拉多突然跳了起来向雅薇扑去，大有同归于尽的意味，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又有一把银灰光华的长剑飞到，刺透了比拉多痴肥的身躯，此时雅薇也从空气中召唤出自己的战刀，深深地刺进了比拉多的胸口，两把武器出击伤人的动作相差不到千分之一秒。
　　“就算是把自己练成了百毒不侵，物理型伤害可是无法避免的……别以为天界的人像你们那个世界的人一样软弱。”雅薇冷冷地说。
　　“雅薇大人喜欢别人当面跟他提意见，但他可不喜欢手下造他的反吃了苦头还来向他提意见。”嘉烈笑着从窗户里飞了进来，从死者的尸体上拔起剑，用一块柔软的白布揩去剑上的鲜血和脂肪，“看，我的剑纵使一夜食万人，也不会喜欢他这样的人。”
　　“本来要是补上税款的话，大家好说好散……可是竟然来刺杀我……这可是自找的。”雅薇无奈地笑道。
　　乌瑞尔这时也领着卫兵走了进来。
　　“阁下，此刻该拟定利克鲁兹城城主的罪状了。”
　　“交给最高法院吧。”雅薇挥了挥手，“这只肥鸭够全天界一年的开销了。”
　　说完他就泰然自若地走了出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中午嘉烈在食堂打饭时遇到了弥赛亚。弥赛亚已经长得和一般中学生差不多高了，而且将自己的眼睛变成了棕色，好让大家认不出他来。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弥赛亚说，他现在就在爱丽丝他们的那个特种部队工作。
　　“对了，阿莉丝贴儿前辈，在我之前，有像我一样的人出现吗？”
　　听到这句话，嘉烈手中的汤匙抖动了一下。
　　凤凰计划的全部档案是在一千年之后才能解密。不过，作为计划的参与人，他阅读过一些相关资料。
　　提起这些，就不免和神圣自由工会的操纵者有关，神圣自由工会背后有一个叫马蒂克的神明在支持，这个马蒂克却不是固定的灵魂转世而来，而是同样由于时空通道的疏漏穿越到魔界的，又通过种种机遇修炼而成，只有文斐去过的那个世界才有令弱者修炼变强的机制，该机制同样被严苛的律条保护着，任何人都不能违反此项机制一步登天。
　　由于那个世界和他们的世界处于不同的体系之下,所以他们不能触碰到那个世界的居民，同样那些居民也不能触碰他们。只能用眼观看欣赏他们的生活和风景，还可以交谈，但不能互相触碰，同样，一个世界的规则对另一个世界的居民也完全无效。正因为这样，文斐在那个世界里人缘还算不错，因为他只能观看和说话，不能攻击别人，同样别人也无法攻击他。
　　正因为如此，世界与世界的均衡才无法被打破。但马蒂克破坏了这一切的规则，因为他是个多余的存在，所以没有人能消灭他。凤凰计划的内容就是制造出另一个多余的终极武器，和马蒂克彼此制约抵消。
　　在弥赛亚诞生之前的十三年，1484年，天界军事科学院曾经试制过一个试验品，代号夏娃，不过，计划失败了，“夏娃”只有神格而没有足够的能力抵消马蒂克。所以科学院决定将试验品销毁。但提供给“夏娃”部分数据链的歌咏天使，Calendar特种部队的政委阿德那切尔（Adnachiel）携带夏娃叛逃，阿德那切尔的双生姐姐，同时也是他的情人的安比·丽奉乌瑞尔的命令，和另一个战士搭乘最新的人形机械作战兵器追杀阿德那切尔。
　　阿德那切尔虽然是天界著名的战将兼优秀机师，但也无力抵御天界的进犯，最后，濒临死亡的阿德那切尔将夏娃放进战机的驾驶舱里，自身则和战机融为一体保护着夏娃。后来的事情如何，档案上没有记载，乌瑞尔也不肯说。
　　想到这里，嘉烈觉得一切问题都似乎迎刃而解了，关于特种部队，关于那首神秘的歌曲……因为“eva”正是”夏娃”的一个翻译词。
　　在爱丽丝的战机里的歌声，毫无疑问是阿德那切尔发出的。
　　“应该告诉一下阿斯卡，如果她的战机仍然唱歌的话……请用录音机录下来然后偷偷带给我。”他想到。
　　他虽然这么想，表面却和颜悦色地对弥赛亚说：“这个你现在还不应该知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就去找乌瑞尔或者伊洛尔打听吧。”
　　“哦。”弥赛亚闷闷不乐地埋头吃着手上的食物。已经是春天的光景了，他穿了一件浅红色带风帽的长袖T恤，T恤胸前有一个黄色的□□熊头像，蓝色，已经洗得发白的牛仔长裤紧紧地绷在细长的腿上。白色的球鞋上还有一个足球留下来的泥巴印子。端正漂亮的脸庞上有一些淤痕，很明显，是被人用拳头教训的。
　　“你最好应该玩玩橄榄球。”他说。
　　“没兴趣。”弥赛亚回答。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他笑着问。
　　弥赛亚抬起脸来，棕色透明的眼睛无邪地望着他：“打群架。”
　　他忍不住笑，将嘴里的饮料喷了出去。
　　回到宿舍的时候，他看见卡穆尔正指手画脚地和一个长得很像爱丽丝的少年说话，少年拉着另外一个冰蓝头发，像极了凯麦拉的少年，那个冰蓝头发的少年还拉着另一个蓝色短发的小男孩。
　　“卡玛，这位是？”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卡穆尔哭笑不得地回答：“他是阿丝卡！那个是你的徒弟和徒弟的弟弟。”
　　“啥！”他立刻反应过来，笑道，“哦，原来是青春期到了啊，恭喜恭喜，精灵族的女孩每个月都有几天会变成男孩的，就像某些鱼类一样，这是好事。”
　　卡穆尔搔了搔头发，为难地说：“话虽如此，可是他已经有十天没有变回女孩子的样子了。”
　　“那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