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两边开》纪子期

1、风水轮流转

　　蝉鸣声声，夜凉如水，月光轻盈质感如花瓣，却被更近的橘色路灯染上了不和谐的铅华。 ­
　　我跟阮寻沉默地走在路上，一前一后的影子叠加在一起仿佛并肩依存般契合。 ­
　　走了很久，直到前方的拐角那里出现了一个巧笑倩兮的女生，他才微微叹出一口气，过去牵住她的手，站在我面前，平和地说：“对不起，分手吧。” ­
　　我笑，点头，转身大步离去，却堪堪一个错步，撞上了没打车灯疾驰而来的货车，衣裙在夜里开出最为妖冶绚烂的花。闭目不停，意识尚未失去，已拒绝了外界的一切。 ­
　　少误会我是什么因爱遍体鳞伤想要一死了之的人，我没那么懦弱，我不过是对这种情感游戏很失望罢了。当初就已经告诉他这是好感不是爱情不可能长久的，他还要一意孤行信誓旦旦说“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少无聊了！爱情不是方便面，虚无加了好感也不可能变成大餐，这种东西还是留给你慢慢享用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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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就是那个女的！男朋友要跟她分手就故意撞车演苦肉计，硬是闹得那男的回来照顾他还不让别人走了，真是不要脸！” ­
　　“切，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有几分姿色，还有脸勾引别人！听说她弄得她那个前男友和现在的女朋友差点分手，自己居然一出院马上又找了一个！我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 ­
　　正听到精彩处，有人用手从背后将我耳朵捂得严严实实的，还开口掩盖住仅存的依稀：“有什么好听的？回家了！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女生，人家这么说你都不生气！” ­
　　“安啦安啦我不会听了！”晃着脑袋脱离邬柳的手，“再说了我为什么要生气？该生气的是阮寻不是我，他被说得那么惨。还是说你要我还你清白吗？”我轻笑着，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暧昧地贴在他耳边做出要咬他耳垂的动作说，“可惜，你的清白我从来都没要过，如何还你？”觉察到那边提高八度的尖叫，我满意地勾起一个邪魅的微笑，松开手大大咧咧地说：“好啦走吧，你回家我去咖啡厅，要不要跟来随便你，那家伙说有事叫我过去，拜~”­
　　邬柳标准的绅士笑容还是没有被打破，精致的脸上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像精心准备的一样英俊魅惑。唔……我就是最不喜欢他这一点了，笑成那样肌肉不会累吗？好像永远都不会粉碎，开玩笑都玩不起来。­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小心一点，我送你上车。”­
　　“不用了，一个人死不了。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自己去就行了。拜~”­
　　冲他摆摆手，拦下的士上了车。的士追上邬柳的白衬衫后把他丢得老远，我将手枕在脑后，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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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一落座咖啡就随之送到了，瞥一眼，是爱尔兰咖啡，在心里感叹着“黄鼠狼给鸡拜年”，什么也不加端起来晾凉一点，连招呼也不跟对面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阮寻打一个。­
　　“嗯！好香！”满足地发出猫一样的呜声，慢慢吞吞地问，“找我什么事？”­
　　他的脸色差得很像便秘。­
　　“谣言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切，当初说有多么喜欢我，又跟我在一起两个月，居然还一点都不信任我，太假了吧！­
　　“我才懒得做那种无聊的事！”­
　　“好！那那些谣言是不是真的？”­
　　他是白痴吗？“你自己是当事人你还问我干吗？”­
　　“哼，我就说嘛，”他轻哼一声，用手懒懒地托住头，笑容妖冶英俊，“我的魅力怎么可能那么差，只怕你现在的冷漠也不过是故作姿态以引起我的注意吧？”­
　　待口中咖啡完全滑入喉咙后我才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说：“是没那么差劲，因为从来没好过。故作姿态的话我到还真是不敢当，若你是指我有新男朋友的事那倒是真的。咖啡很好喝，多谢款待，我先走了。”­
　　真是恶劣的家伙！连感情都是拿来逢场作戏以赢得他人目光的工具，难怪当初像苍蝇一样赶也赶不走。亏我还对他大谈好感和爱情的区别，简直是对牛弹琴！­
　　男朋友？是啊，要好的男性朋友，我有。­
　　“纪！蕊！寒！”­
　　不用那么隆重地分开来叫我名字吧？我受不起。­
　　摸摸耳朵，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我看见邬柳站在门口朝我笑，嘴角的上扬还是拿捏得恰到好处，仿佛收敛了整个春天的明媚阳光。­
　　果然是“媚柳”的柳啊。­
　　“妈说今晚吃红烧排骨和白斩鸡，要你早点回家，所以我来接你了。”­
　　哎？他动了？真人吗？­
　　任他笑笑地环了我的肩往外走，有些迷迷糊糊的，以至于忽略了身后某人的暴跳如雷，后果很快就产生了。阮寻冲过来拦在我们面前，对邬柳瞋目而向：“这家伙是我的猎物！在她臣服于我前我不准任何人动她！包括你”­
　　­ 邬柳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可说话的口吻叫我不自觉抖落一层鸡皮疙瘩：“真可惜现在这家伙是我的女朋友，这些话你应该在一周之前所而不是现在，大概以后也没可能再说了，这个小丫头这么可爱，我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腻。怎么办呢？即使小丫头松开了我的手我也不会象你一样无所谓，我绝对不会放她离开的。看来无论如何你都已经三振出局了呢。对吧，蕊寒？”
　　他说着，侧过头向我看来。我会意，黏上去抱着他的手猛蹭：“是啊是啊，我才不要离开你。走啦，别跟他废话了，回家吃好吃的！阿柳你再跟我抢我就咬你了哦！”
　　没想到阮寻也会有生气到失态的时候，看见他眼睛疼头疼牙疼胃疼手疼脚疼的纠结颤抖样，哎呀怎么办，我居然幸灾乐祸这么高兴，嗯，就罚我晚上多吃几碗吧！
　　“等我一下！”
　　刚走出店门忽然想起来又折返回来，跑到已经裂掉的阮寻面前，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其实我也不想伤害你，”他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我自顾自说了下去，“只不过我来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你那个新女朋友，她让我帮忙转告你，你被她开了，替我报那一撞之仇。”天又黑了。我咚咚咚跑回邬柳身边，拉着他的手向阮寻比了个笑脸，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五分钟后有眼皮跳个不停，右脚抽筋寸步难行，乌鸦成群结队从我头上飞过一次又一次，阮寻发来短信曰：“你是我的猎物！你跑不掉的！”
　　我一点都不想笑，可是嘴角抽筋撅得高高的，我看见邬柳百年笑脸上出现了了一条可疑的裂纹。
　　大凶！！！

　　枕头还是这枕头，我睡过，被子还是这被子，我盖过，床还是这床，我躺过，医院还是这医院，我住过，腿还是这腿，我断过，邬柳说下次给我办个月卡会更方便快捷。
　　他老子的十一级楼梯我爬了十三秒在阮寻的帮助下又一丝不苟地用小于等于十三秒的时间滚了一遍！他老子的手吊药水瓶脚打石膏脑缠绷带他当我身上的不是肉啊！注水猪肉竹筒饭叫化鸡是用来吃的不是实践的！！连邬柳都要笑场了还让不让我活了？！我不就是小小报复了阮寻那厮他至于把我从楼梯上拽下去吗？！理由?哼！理由很充分！“我只是希望跟你好好谈谈，但是你不给我机会，一时情急之下……”我就一时情急照车祸的样子再来一次了啊？！
　　“蕊寒……”
　　“阮大少爷，小女子何德何能让您这样称呼，男女授受不亲，请您自重，时候不早了，阿柳，送客！”
　　“你是我猎物！我为什么不能叫？！”他还理直气壮了啊？！
　　“少拿这话翻来覆去地说！那是你个人意见与我无关！邬柳，你还管不管了？！”干嘛老是一扯到这家伙我就安定不下来？！
　　“蕊寒现在需要休息，不太适合跟人聊天，你还是过段时间再来吧。”
　　“你——”他一时气结，俊颜上一时显出令人难以捉摸的变化，我还未能领会过来便见他的头一下晃到我面前扳着我的脸结结实实地贴了上去，狠狠地吼：“你别无选择！”
　　他老子的撞到我脸上的擦痕了很痛啊大哥！
　　哎？
　　唇齿间温热的触感——他在亲我？
　　阮寻？
　　我登时反应过来挥手就往他脸上招呼了一耳光，狠命地擦自己的唇直到邬柳叹着气过来抓住我的手说：“乖，不要擦了，我再给你弄干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小心地俯下身来轻吻我一下，微笑：“看，已经没事了，乖，睡觉吧，我不会让这种事在发生了，信我好不好，蕊寒？”
　　我点点头，疲惫地闭上眼，几句话打回阮寻全部的叫嚣：“阮寻，我们现在只是普通同学，那你更不能请你不要在做出一些幼稚的举动了证明什么或者报复我，我不是会纠缠不休的女生，结束就是结束，我不会给你在带来麻烦。我很不喜欢你碰我，我只会亲自己挚爱的人，你给过我被爱的假象，但是现在已经不是曾经了。如果你有爱的人，请你好好对她，不要再做出一些不负责任的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
　　摔门而去的声音传到我耳中，我轻轻舒出一口气，没有理会邬柳半认真半玩笑的话：“我听见你不太对劲的心跳了，或许他在你心你没有你想的那么不重要。”哑哑地叫他：“不要闹了，你知道的，对我们而言这个年纪的好感不可能是爱，我早就明白这一点了。让我睡一会。”
　　空气在一瞬间静默下来，好久好久他才出声，语气是含了几分苦涩的复杂：“是啊，我们早就明白的。”
　　明白心跳，不代表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