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你们怎么回事》满山雀

2、我叫太宰治[已修]

　　1

　　现在的场景很奇怪又有那么一些的尴尬。

　　村上莹在提起纸板拔腿就跑和过去安慰这个哭的忘我的妹子之间犹豫了一秒，决定来一波友好慰问。

　　她把纸板拍了拍放到地下，走到那个看着她悲伤哭泣的女警察面前。

　　“为什么要哭呢？”

　　快说，说完了她好安慰。

　　女孩歪了歪头，眼中带着真切的疑惑。

　　她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在关心她。高桥美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于是便像很多合格的成年人一样无师自通的把情绪遮掩了起来。

　　“啊，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竟然在小孩子面前哭了，真的不合格啊。

　　高桥美子看到女孩点头哦了一声，“这样啊，那这件事情肯定很糟吧。”

　　女孩顺着她的回答又说了一句，像是已经认同了她的解释。

　　高桥整理了一下情绪，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来时的目的。

　　“要和我到警局里吧，秋天横滨夜晚很冷的。”高桥美子露出温和的笑容，努力释放着自己的善意，害怕这个孩子像流浪猫那样跑掉。

　　村上莹觉得这可能是记异能之后的新手大礼包之一，想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把手里的破纸板子一扔就决定投入警察小姐姐的怀抱。

　　女孩犹豫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

　　“谢谢。”

　　2

　　村上莹坐在警局的接待室里，低头抱一次性纸杯小口喝着热水。两条腿不安的并在一起，大了几号的鞋子穿在她脚上显得有些突兀，她整个人缩在了长椅的一角，看起来还有点腼腆羞涩。

　　刚刚她和这位姓高桥的妹子交换了姓名，这个妹子还温温柔柔的给她倒了杯热水，然后就拉着她嘘寒问暖。

　　“莹，你的父母呢？”高桥问到。

　　“没有父母。”这个世界的她怎么可能会有父母。

　　“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身无分文的穿到这里。

　　而高桥耳朵里听到的就是另一个意思了。没有父母，是从孤儿院里逃出来或者被抛弃了吗？可这孩子的眼神……会是这么简单的吗。

　　“莹之后打算怎么办呢？”高桥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奶糖来。然后示意村上莹吃。

　　“谢谢。”村上莹也不扭捏，把这些奶糖全都塞到口袋里。有可能就是这些奶糖，能让她不至于被饿死。

　　随后就说出了她找一个招童工的店打工的想法。

　　“会有这种地方吗？”高桥惊讶的问到。

　　“会有的，因为这里是横滨。”女孩近乎笃定的说出这番话来。

　　是啊是啊。因为这里是横滨，所以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只是招收童工而已，就连一个女孩都清楚的事情，她一个成年人为什么大惊小怪。可她是一个警察啊……

　　“莹……也觉得横滨无可救药了吗。”

　　高桥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一个女孩这种东西，也许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劝她离开这里，又也许是因为女孩通透孤独又与世间剥离的气场。这使她几乎是把女孩当成了救命稻草，迫切的说出了这个问题。

　　“不是的。”女孩回答的很快。

　　说横滨烂吧，它确实挺烂的。黑手党上街火并，随意打砸（此处艾特某个重力使）外国势力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搅的横滨日夜不宁。

　　但要是说烂透了无可救药真的不至于，夏目大佬的三刻构想，还有森屑的首领是组织奴隶的那套，其实不论如何，他们的目的就是保护横滨，只不过保护的是不是横滨市民就不得而知了，他们维护的，好像只是处在某一平衡点上的和平，而不是让人民富足幸福。

　　反正，多少有些自以为是。村上莹随手下了个评价。

　　不过这些东西她总不能给这个妹子说出来。那她怎么回答？

　　“因为……因为还有很多为了横滨努力的人嘛，只要这些人还在，那横滨就永远称不上是无可救药。”这样说就行了吧，她说的可真好。

　　女孩看着她，眼里似乎迸发出了火焰。那是即使燃尽自身也毫不松懈的火焰。她在命运的炙烤中奋力挣扎，尽管只剩满身枷锁，尽管遍体鳞伤。

　　村上莹：好心虚啊，但越心虚越要坚定的对视。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啊，她都没有弄明白。

　　莹眼神迷茫。

　　3

　　村上莹在警视厅招待室睡了一晚，还别说，睡床还是比睡纸板好多了啊。[竖大拇指]

　　早晨起来她就整理好了心情，要辞别妹子开始自己的横滨流浪生涯。结果被那个问完问题之后异常亢奋的妹子百般劝解。

　　她热情的给她介绍了好几所福利院，坐标从横滨直达东京，甚至还说可以去她加住上一住。

　　简直母爱泛滥成灾了。

　　这让村上莹一度怀疑自己跟这个警察是不是沾点血缘关系……

　　高桥美子是真的觉得村上莹一个孩子，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活不过明天。她难得执拗的往女孩怀里塞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妹子的家庭住址和电话号码。说要是遇到麻烦或者没有地方睡什么的就来找她。想了想又给了她几千日元。

　　面对她的推拒她说

　　“以后有钱了还给我不就行了吗。”

　　然后不容拒绝的把钱放到了她兜里。

　　村上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鬼知道高桥美子在她眼里都快冒佛光了，她只能学着那些JUMP系主角说，

　　“太感谢了，我今后一定会还给您的。”

　　要认真鞠躬，语气得热切些。

　　“您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

　　是不是有点歧义？但确实是这样来着，毕竟来到这个世界时候，这个人是第一个对她好的，还给了她好多资源（奶糖，钱）

　　她一定会把这个妹子当成白月哒！

　　眼前女孩的笑容看起来很开朗，还有两个酒窝，没有人能怀疑拥有这种笑容的女孩说出来的话。让人联想不到那种灰烬一般的眼神。

　　是因为……她是第一个对她好的吗？

　　村上莹发现对面的人表情忽然变得她不能理解了起来。

　　“莹……是个好孩子啊。”

　　啊不，她不是孩子，只是缩水了。但毕竟是好心的白月光说的话，她还是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谢。”

　　白月光好像要绷不住眼泪了，捂着嘴就哭着冲进了警局。

　　村上莹：她笑得这么可怕吗？

　　她看白月光半天也没有回来，冲着警局笑着挥了挥手就转头走了。

　　高桥回想这那抹笑容，就像是女孩漫长黑暗人生中的一丝光明，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无边的黑夜吞噬殆尽。女孩向她挥手道别而后转身前行。

　　她仿佛能够看到一个伏于灰烬瓦砾之下灵魂在继续燃烧，继续煎熬。

　　[因为还有很多为了横滨努力的人嘛，只要这些人还在，那横滨就永远称不上是无可救药。]

　　或许，她也应该做些什么。

　　村上莹对高桥美子的脑补一无所知。她只是有些后悔说出那句“您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警察妹子不会是因为这就哭了吧？

　　虽说确实是这样，而且肯定也是感谢的一种，但怎么就说出这个来了呢？就跟昨天买悲惨世界说成是百年孤独一样。

　　……显得她很傻，而且这次还把警察妹子弄哭了。

　　呜。

　　4

　　村上莹又被一个店里的老板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思考到底哪个店里招童工。有了警察小姐做后盾，她求职的底气都足了起来。

　　虽然还是被无情轰出来了吧。

　　正好走到河边，她坐在横栏上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来。话说既然是横滨，又是这条她感到舒适的河，那会不会遇到太宰治，她想着想着笑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村上莹正要撕开糖纸，忽然看到河面上有一个黑点，等黑点越飘越进她小手一颤，奶糖啪哒一下就掉到了河里。

　　他妈的，是太宰治。

　　跑，就是跑。甭管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死了他都不可能死。碰到太宰治跑的慢可以说是腿脚有问题，但要是不跑就完全可以说是脑子有问题了。

　　村上莹对横滨的地形完全不熟悉，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她在高耸的高楼夹缝中跑的飞快，甚至还吓跑了三四只野猫，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大概就是脚上的鞋子太大，每跑一步都会发出清晰的声音。

　　她又跑过了两个拐角，喘着几口粗气停在了一条陌生的街道旁，气定神闲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奶糖准备拆开吃。

　　“这位可爱的小小姐，好巧又遇到你了。”

　　“……”哈？

　　你他妈堵我了吧，巧什么啊次奥。

　　“好巧……”女孩一脸麻木。

　　“这是小小姐刚才掉到河里的奶糖吗？”

　　太宰治伸出一只手来，被绷带缠的只剩下手指的手上是被河水泡的皱皱巴巴的奶糖。

　　她一抬头就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绷带精。还别说，当二次元画风转变到三次元之后，这个家伙还真是帅到惨绝人寰。

　　他那俊俏的脸蛋儿写满了乖巧，因为刚从河里爬上来的原因，头发和衣服还往下滴答着水。这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一块水渍。

　　……看着就像是他为了捡她的奶糖才跳到了河里一样。

　　可她只想原地逃跑啊。

　　说实话她真的不想收，但捡都捡回来了……

　　她叹了口气“是的。”

　　是她的是她的，没事就快点滚蛋，你在这站着搞的她压力好大。

　　村上莹把这个皱皱的奶糖拿起来放到了兜里，然后又从兜里掏出一颗包装完好的奶糖来放到他手上。

　　“谢谢你。”

　　她又看着眼前右眼裹着绷带，披着黑色风衣的青年，啊，是黑时宰。

　　5

　　太宰治今天一如既往的跑来鹤见川入水，却没想到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

　　她未曾做什么，却与世间格格不入。只是在那里站着，就有种剥离感。

　　就连他都想了一会才明白，她身上所拥有的感觉是［孤独］。

　　不，应该说［她就是孤独本身］。

　　她看到他之后身体一抖，手里的东西掉到了河里也没有管，然后拔腿就跑。

　　是不想接触他吗。

　　嘛，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样的人。

　　他猜出村上莹要走的路，提前在那里站着等待她。

　　来了。

　　太宰治抬了一下头刚好与她对视。他近乎需要疯狂的平稳心情才可以面不改色。

　　像是在无休止的孤独悲哀中苟延残喘至今。与其说她是一个女孩，倒不如说是一个时代，她记载着一个不为人所知道的，孤独的黑暗时代。好像那个时代所有的哀嚎、挣扎、疯狂，全部镌刻在了她的身上。最后沉淀成了如今灰烬一般的双眼。

　　他从她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按理来说若是他遇到与他相同的人，是会抱有相斥的耻笑态度的。

　　可她不同，她身上有着与这种眼神全然不同的感觉。她是站在阳光下的，太宰治下结论。

　　6

　　莹看着那个黑泥精在她给完他糖后就看着他手里的糖陷入沉默。

　　不会是以为她下耗子药了吧，也有可能是这个太宰治给她下耗子药，现在忽然后悔了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叫太宰治。”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

　　啊？她还不知道他叫太宰治？

　　他笑得这么不符合人设，不会是有阴谋吧，反正他要是真的有阴谋她也干不过。

　　而且她糖也收下了，谢谢也说了，他什么时候才能走。

　　再不走别逼她跪下来求他。

　　村上莹在脑子里口花花，脸上还是面不改色。

　　“太宰先生您好，我叫村上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