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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和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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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宁将军你怎么了?”蒋阮顾不得自己颤抖的双手,高声呼喊着。
这个时候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手下的士兵当做是中箭的缘故晕倒的,方才动作隐秘,她确信没有人看到,但毕竟第一次害人,难免还是有些恐惧,强压下颤抖的双手。
“将军!快撤回村子。”罗义远远赶来,看到这样的情形连忙出声。
“叫军医!”
还有军医?
蒋阮跟在后面,本想趁机溜走,但被人重重包围着也没有办法,只能跟了回去,听到这话,有些心慌,军医能看出来她下的毒药剂嘛?
到了屋内,除了军医就只剩下罗义和她了,蒋阮站在最外围,紧张的看着他们。
“额……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站住。”罗义神色不善的看向他,“等军医检查过后再说。”
他总觉得这女人不对劲,不能让她离开。
军医是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医师了,头发花白,背着一个行医包,身上还有着淡淡的中药味。
宁戈是趴在床上的,军医看了看伤口处,又把手指放在了他的脉搏上,眉头渐渐皱起。
“将军怎么样了,方才不过中了一箭,就直接晕倒了,可是箭上有毒?”罗义见状,连忙开口问道。
“将军体内有两股毒素相互抵抗,如今还不能确定是不是箭上带着的,需要先拔箭,你们都先出去吧。”老军医皱着眉头,再次把目光放在了箭矢处。
两股毒素,一只箭矢上怎么会带有两种毒素,还是相互克制的。
两人走到门外,蒋阮听了这话也是心惊肉跳,两股毒素,这么说,箭矢本身就有毒?
这怎么会,她安排那些人的弓箭都是狩猎用的,不会有毒啊!难不成那些人不是她安排的?
“你究竟对将军做了什么?将军体内怎么会有两种毒素?”罗义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模样,忍不住走到她面前,冷声问道。
“我没有啊!我能对他做什么,他体内的毒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蒋阮此时压根没有心情应付他,心底都是乱的。
“哼,将军若是没事还好说,若是将军出了什么意外,你别想好过!”威胁了她一翻,罗义重新走到房间门口,紧紧地盯着屋内。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传来了沙哑地声音,似乎在呼喊着什么,罗义率先推门而入,蒋阮跟着也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一旁桌子上摆放着的带着血迹的箭矢,以及沾染了鲜血的纱布,触目惊心。
“将军,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这女人给你下毒?”罗义半跪在床边,看着自家将军苍白的面容,看着蒋阮的目光就越发阴冷。
“不是她,你……你们都先出去吧,蒋阮过来。”
这时候少年将军的声音听起来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不过罗义却乖乖听话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蒋阮与他,宁戈看着站的远远地女子,轻笑着撑起了半边身子看着她:“怕什么?我有那么可怕?”
“没……”蒋阮这个时候压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本能的想要回避,尽量离他远一点。
“那你过来一点。”
蒋阮向前走了一些,靠近床边,看着他,在想怎么解释,他分明看清了自己往他伤口上撒东西。
“你就这么讨厌我?”略微沙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伤感,宁戈没有看她,反而看向了别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我不是,我不讨厌你,我……”蒋阮连忙出声。
“你不会是想说,撒毒是为了救我吧。”
“对啊!你看你本身就中毒了,当时情况危急,只有以毒攻毒!”蒋阮眼睛一亮,立刻接道。
宁戈看着眼前这女子,睁着眼睛说瞎话倒是一点都不脸红呢,以毒攻毒,即使是名医非危急关头都不敢使,而且当时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中毒了。
叹了口气,看向她,“我宁戈能活下来就是为了再见你,你若是想让我死,大可以明说,何必拐弯抹角。”
说完,从床头拿过一个匕首递到她的手中。
“啪!”匕首落地,蒋阮慌了神,一个劲的摆手,“我没有,我不想你死的。”
听他这样说,蒋阮感到一阵愧疚,虽说是因为别人,但是这段时间他对自己也确实挺好的。
“你出去吧。”话音一落,宁戈就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摆明了不想再听她讲话。
蒋阮一步一回头地往外走,走到门口之时突然顿住。
等等,他说他叫什么?
脑中巨震,一个离谱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猛的回头,想要折返,这时罗义挡在了她的面前。
“将军需要休息。”
会是他么?
即使她现在急于弄清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他的身体需要养伤不说,若真是他,只怕现在也不是沟通的好时候。
回到屋内,蒋阮想了想两人的接触,以及他的行为,越想越觉得是他,不由得懊恼,自己竟然对他下毒了。
还好,毒性相克没有酿成大错,不然自己岂不是追悔莫及。
若真的是他,那么他对于谢南卿的恨意从何而来就清楚了,只希望他的恨意没有那么深,可以有回旋的余地。
从屋内走出来,边走边想,等到了谢南卿的房间,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才想起来她让他趁乱躲起来。
这……
现在只怕已经走出村子了吧,方才那么乱,正是好时机,他不可能放弃。
只是,村外那些人若不是自己派来的,他到了村子外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看来得尽快跟宁戈沟通一下,这样也好进行下一步计划,虽说她不是南越人,但是自醒来就出现在这里,这具身体的父母亲人也都是这里的,朝廷易主对于他们绝不是一件好事。
*
谢南卿得到蒋阮的指示,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结果没过多久,小院的士兵突然慌乱地朝着村口而去,他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蒋阮所说的时机。
来不及收拾东西,直接从屋子里溜出来,果然,外面已经没什么人了,大老远看着那些人朝村口跑,他就往里面跑。
村子那边也是有出路的,照着现在这个乱向,那边把守的人应当已经不在了。
果然,一路走来,所有士兵都往那边跑去了,顺利走出村子。
结果就在他正高兴,准备先行离开的时候,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将军说的果然没错,他就是想跑。”
“先带回去再说吧。”
*
“将军,军师再走两日就能到这里了,我们……”
蒋阮走到宁戈门前,就听到这么一句话,没有迟疑推门而入。
“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已经想好了,今日与他说明,不管是晓之以理也好,动之以情也罢,只要有用,她都会去尝试,虽然对他入宫前的生活不太了解,但是总归父母亲人都是南越人,想来他在这里盘旋这么久不把谢南卿交出去,也是不想南越就这么灭亡。
宁戈看着走进来的女子,穿着整齐,看着他的目光就像郑重了许多,不像当初在冷宫时那般亲近没有防备。
“你先出去吧。”宁戈示意属下下去,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旁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想说什么?”
面向蒋阮那一刻,他似乎回到了当初在冷宫外那些日子,语气随意而清澈,像是很好商量的模样。
然而面对着这样的宁戈,她准备好的话语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当年在宫中他们互相照顾,她以为她不欠他的,可是最后他被谢南卿打板子也正是因为她制作出来的东西,他可以不介意,可是她却不免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而且,朝夕相对这么久,她都没有把人认出来。
“你怎么去了陈国?”
“我以为你会先劝我转投南越朝廷呢。”宁戈闷笑出声,眼睛亮了一些,似乎是有些欣慰。
“被南越皇帝打了板子,宫里的人以为我死了就丢到宫外的乱坟堆了,后来被陈国一位重伤之人所救,拜其为师,得其传授武艺,临死之前,把我送到了陈国军中。”
说到这里,宁戈心情有些低落,师父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对他第二好的人,可惜……
所以对于师父的决定,他没有想过叛离,一直待在陈国军中效力,后来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上面立了些功,被陈国国君看中,就一路高升。
不久前,陈国国君与他约谈,说是想要进攻南越,他二话不说直接请命,把狗皇帝拉下马,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以为陈国国君对他很是信任,谁知道还是派了他最不喜欢的那人来当军师。
更没想到当他打开冷宫大门时,看到的不是那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子,而是已经人去楼空荒无人烟的阴冷宫殿。
“我不知道你经历这么多……”蒋阮靠近他,拉过他的手,手上已经不似之前所见的干净消瘦,而是充满了力量,关节处还有一些茧子。
那时他才十五岁,一个人背井离乡地生活,必然不好过,还被谢南卿打了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