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野狐（重生）》鲕牧

32、第31章

　　十七夫人钱氏中风，这个消息把杏儿和称心吓呆了，来和小姐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一顿午饭的功夫，十七夫人怎么就卒中了？

　　杏儿和称心听说后，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祁玉。

　　“十七夫人中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奴婢在国公府见过管家的女儿，她也是中风，就是和人说着话突然倒下了，还好有人扶着，又赶紧请了大夫，一开始嘴歪眼歪，手脚也不能动，但过了两年，又能慢慢走路了，只是不怎么利索，也不知道十七夫人严不严重。”

　　杏儿说完，望向正在看书的祁玉，然后有些奇怪，咦，小姐怎么没反应，而且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吃惊，也不意外？

　　称心看着祁玉问道：“小姐，你早就知道十七夫人会这样吗？”

　　杏儿一巴掌打在称心的头上：“你说啥呢？小姐怎么可能会早就知道，你个臭丫头，这话不能乱说，听到没？！”

　　骊静和丹娘在旁点头赞同杏儿的话。

　　称心被打懵了，她话没过脑袋就凭感觉说了，见杏儿脸色，也明白了她说的话不好，称心捂着脑袋认真说：“听到了。”

　　祁玉没说话，其实称心说的不错，祁玉今天看着钱氏的时候就知道钱氏会这样了，钱氏说话的时候偶尔会吐有不清，已经可以看出端倪，还有钱氏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恐怕不是简单的卒中，只不过这和祁玉没有关系，祁玉也不想给自己找什么麻烦，便没有多在意。

　　杏儿看着祁玉问道：“小姐，我们要去看看吧？”

　　骊静皱眉的看着杏儿和称心道：“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记住要改口，让别人听了去，以为夫人不懂规矩。”

　　称心躲到杏儿身后看着骊静道：“我昨天还听到你喊了小姐呢。”

　　骊静：“……”

　　丹娘道：“好了，我们谁都别说谁了，不过这确实要快些改过来。”

　　杏儿点头道：“我知道了，称心，你知道了不？”

　　称心飞速点头。

　　祁玉放下书，起身道：“走吧，去看看。”

　　几人赶忙应是。

　　——

　　十七房院儿里。

　　十七爷沈驰从外面风尘仆仆的回来，看到孩子跪在床边哭，还有好几个大夫在摇头，又见十五嫂阿氏和十嫂萧氏也一脸凝重，一时间愣在原地，久久难以接受妻子卒中的事实。

　　沈驰踉跄的走过去，抓着大夫不停的问，大夫说钱氏性命无碍，只是恐怕再也站不起来了，还会口不能言，手脚不能使唤。

　　沈十七爷一听，顿时倒了下去：“享怜！”

　　大夫人梅氏在旁不忍心的叹息，十五夫人阿氏和十夫人萧氏听罢，也难过的哭了起来。

　　三夫人小氏站在角落里，浑身发抖，满脸恐惧，金嬷嬷亲自送走萧兰娗后，就来了十七房院里，看到小氏模样，便走了过去，一脸慈和的问道：“三夫人？三夫人？您没事吧？”

　　听到金嬷嬷的声音，小氏赶紧摇头道：“我、我没事，金嬷嬷不用担心。”

　　金嬷嬷笑道：“三夫人这模样，怎能叫老奴不担心啊。”

　　小氏双手攥的发白，极力控制住自己的道：“我去看看煎的药怎么样了。”

　　金嬷嬷抓住准备离开的小氏的手腕，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果三夫人不想让大夫人担心，就去洗洗脸，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不知道的看着三夫人这表情，还以为十七夫人中风是三夫人害得呢。”

　　小氏闭了闭眼，僵硬的说道：“我知道了。”

　　许多人也帮不上忙，过来看看就走了。

　　祁玉来的时候，房里站了不少人，得知祁玉过来，众人纷纷行礼让开路，大夫人梅氏、十五夫人阿氏、十夫人萧氏等几房的人原本听说庭榭院让人进了，正打算去见祁玉的，但出了十七夫人钱氏的事，所有人都到这边来了。

　　酡红衣袍的俊秀少女脚步轻缓，眉目之间，有种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无害，看到所有人为她让开道路，酡红衣袍的少女并没有紧张，也没有不安，只有波澜不惊，只有超越年龄的沉稳，以及许多身居高位之人也没有的压迫感，并不刻意，但就是让人本能小心起来。

　　见到祁玉，不少人都很惊讶，因为传言卫国公府祁三小姐可是个暴躁跋扈的主，断不可能有这等沉稳的气度仪止。

　　大夫人梅氏几人这还是在祁玉过门之后第一次见祁玉。

　　梅氏只是蹙了蹙眉，然后看起来注意力都在关心钱氏上，好像没有注意到祁玉的到来，等看到祁玉了，也好似因为担心钱氏而忘记了给祁玉行礼。

　　至于祁玉，就算沈老夫人在这里，祁玉也可以不行礼，其他人就更不用祁玉行礼了。

　　祁玉看了眼床上的钱氏，又问了大夫几句话后，便带着称心她们离开了。

　　梅氏执掌候府中馈，一直高高在上，除了侯爷，整个长彧候府的人最敬着的人就是梅氏，梅氏又是成君长公主和梅老右相的嫡女，与大崇当今陛下崇简帝又是表兄妹，身份有多尊贵不言而喻，所以当祁玉出现后，梅氏没有向祁玉这个候府主母行礼，竟是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对，甚至所有人都以为祁玉会给梅氏行礼，毕竟梅氏是祁玉长嫂，很是合理又合礼。

　　但是他们没有想到，祁玉仅仅是向梅氏点头致意，喊了声大嫂。

　　虽然很是惊讶，但很快他们就想到了什么，这位新侯夫人可是曾经说过“我姐姐可是太子妃”的狂言。

　　太子妃是尊贵，更比一个长公主的嫡女尊贵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太子殿下势薄啊，大崇这些国公手中实权不多，先帝有意为之，所以卫国公到现在几乎只有一个尊贵的身份了，对太子殿下支持不了多少，倒是世子祁衡邺可以期待，但目前的话，卫国公还不如砀邯王对太子殿下的助力大。

　　侯爷虽与太子殿下是连襟，但侯爷向来不参与党争，更不会去大力支持太子殿下或者其他皇子。

　　所以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身份尊贵能叫所有人低头，可势力一样可以叫所有人低头。

　　众人想着想着，突然明白过来，祁玉不向大夫人梅氏行礼，难道是和那句“我姐姐可是太子妃”一样的道理，想的是“我夫君可是长彧候”？

　　若是这样，若是这样，他们还真的不敢说什么了。

　　不少人又嫉妒起来，这个祁玉，命可真好，夫君是侯爷，姐夫是太子殿下，姐姐是太子妃，父亲是国公。

　　侯爷还亲自陪着她回娘家，这侯爷若是真的喜欢了她，以她那骄横跋扈劲儿，恐怕不妙，这侯爷若是过段时间就腻了，那就有趣儿了。

　　另一边，杏儿边走边感叹道：“大夫人真的好美啊。”

　　称心几乎同时和杏儿一起感叹：“十七夫人好可怜啊。”

　　丹娘也道：“大夫人很关心十七夫人吧，难过的都忘记给小姐……给夫人行礼了。”

　　骊静不语，杏儿她们都太单纯了，大夫人梅氏自幼便在权势富贵之中长大，嫁入候府，亲身经历过老太夫人逝去，夫君逝去，还有其他人逝去，什么场面都见过，但却从未听说过处事有什么不周到之处，当真会因为十七夫人中风乱了方寸忘记礼仪？

　　祁玉见到大夫人梅氏之后，联想到一事，不解其因，成君长公主请皇帝给她赐婚背后，莫非梅氏是最大的功臣？

　　佳嬷嬷这时带着两名女婢走了过来，朝祁玉福礼后道：“夫人，邵家表小姐来了，非要等着见夫人。”

　　祁玉随口吩咐道：“不见，请她走。”

　　佳嬷嬷应是，随即带着人退下。

　　——

　　钱氏浑浑噩噩的睁开了眼睛，好一会儿意识才彻底清醒，她想张口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好，只能听到自己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她感觉到嘴上的异样，想伸手摸摸，却怎么也无法控制自己手臂的力量，那种明明感觉得到，却什么也做不到的感觉，让钱氏恐慌起来，她试图大声喊人，却只能感觉着口涎从|嘴|角|流到脖子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好像有人不停的在她耳边说中风、卒中，难道、难道她······中风了？

　　钱氏突然像疯了一样试图动弹起来，但是却只能在榻上折腾出微乎其微的动静，这让她一下子绝望起来，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来人啊，来人哪，有没有人啊，夫君，融儿，盈儿······

　　钱氏哭泣含混不清的话突然戛然而止，一只凝脂柔荑出现在了钱氏的视线里，带着温暖的热度，用雪白的帕子温柔的为钱氏擦去了眼角的泪水，终于有人了，钱氏正想说话，就听到了大夫人梅氏的声音：“哎呀，享怜你醒啦？我还以为你要睡几天呢，没想到才过去这么点时辰就醒了，沈驰和融儿、盈儿刚才还都陪着你呢，只不过盈儿他们俩哭累了，我就吩咐人带他们去睡觉了，沈驰也突然有事被叫走了，不过你别怕，大嫂在这里呢。”

　　随着话语，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的脸庞也出现在视线中，那女人满眼都是关心，钱氏再次哭起来，不停的喊着大嫂大嫂，但是因为嘴歪了，完全让人听不懂她说的什么。

　　这种事情怎么会落到她身上啊，她还这么年轻，以后可怎么活啊，看着梅氏一脸关心的样子，钱氏忽然有些羞愧，觉得中馈的事情已经不重要了，她想让梅氏告诉她，她到底怎么样了。

　　钱氏不停的呜噜哇啦想说话，口涎不停的往外流，嘴歪眼斜、发髻散乱、模样不可谓不难看，梅氏看着钱氏这副模样，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这生不如死的滋味儿如何？”

　　钱氏愣了一下，然后似反应过来什么的，眼睛开始不停的瞪大晃动，呼吸更是急促起来。

　　“夫人！夫人！夫······唔！”

　　钱氏的贴身女婢独舞一脸痛苦的望着榻上的钱氏，她想去找钱氏。

　　钱氏一听到独舞的声音，再次呜呃大叫起来，双目赤红，充满了疯狂的滔天恨意，独舞！杀了梅氏！杀了梅绰约！杀了她！

　　钱氏不知道的是独舞被梅氏的贴身女婢绿茵还有纭芷抓住不能动弹，独舞武功很高，但是绿茵和纭芷竟然也会武功，而且独舞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面白无须的老者，连挣脱都不能，更别说杀梅氏。

　　面白无须的老者是长彧候府二管家吴思，是梅氏嫁进侯府后，从成君长公主府上过来的人。

　　梅氏坐在榻边，扶起钱氏，动作轻柔，只是脸上的笑意不再，随即双手突然抓着钱氏两鬓的头发，迫使钱氏看向被捂住嘴的独舞道：“我这就叫吴管家杀了独舞姑娘，之后把她的骨灰放在弟妹的枕边可好？独舞姑娘这么忠心护主，想必她也愿意这般陪你，你放心，死因我已经给她寻好了。”

　　钱氏看着满脸泪水的独舞，不住颤抖起来，不······

　　梅氏冷声吩咐道：“吴管家，动手吧。”

　　“是。”吴管家用手掐住了独舞纤细的脖子，只见没怎么用力，却听到骨头断开的声音，独舞就瞪着眼睛，脑袋以一个诡异的弧度垂了下去，接着独舞就像块破布一样，摔到了地上。

　　“呜喂、唔喂······。”钱氏目眦欲裂，嘴里不停发出让人听不懂的声音，眼里鼻涕涎水布满了整个脸和脖子。

　　梅氏一只手抓住钱氏的头发扯住，让钱氏仰起头，然后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因为这样才有意思啊，为了让你真的中风，我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不过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多少心思都值了。”

　　说完，梅氏手上猛的用力，钱氏头皮撕裂一般的疼起来，梅氏眼神冰冷的看着钱氏道：“我如此宽容待你，你却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痴心妄想与我一样？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争？凭出身低贱，还是这任我摆布的烂命一条？”

　　梅氏伏在钱氏耳畔，冷冷道：“只敢看不敢碰的蠢货，如那跳梁小丑，也敢觊觎中馈？我若是你，想要什么，就不择手段的去夺，若有人敢碍我的眼，我就杀，我才不会这么干看着，连个借刀杀人都不会。”

　　钱氏恐惧的双眼露出求饶的神色来，这和她所知的梅氏完全不一样，梅氏怎么敢这么对她！钱氏渐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难道这才是真正的梅氏？

　　钱氏真的害怕了，她呜呜的哭起来，梅氏见此，叹了口气：“你放心，我会叫人好好照顾融儿和盈儿，所以你别这样求饶，不然我不高兴了，可就只能拿你夫君和儿女消气了，你明白吗？”

　　钱氏更加激动的哭起来，还不如杀了她啊！

　　钱氏很快｜抽｜搐｜着昏厥过去，梅氏吩咐吴管家去处理独舞的尸体，然后带着绿茵和纭芷离去，留下金嬷嬷收拾钱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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