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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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南输完液后，就打车独自回去。
早晨醒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阳台边的窗帘没拉紧，一束阳光顺着地板偷偷爬上被褥，撒在少年清秀的脸上。
少年或许是觉得刺眼就一手撑着床爬起来，身体却传来阵阵酸痛，把他又压了回去，他只能用手挡着刺眼的阳光。“嘶…医院的床后劲…还挺大的。”他的鼻音有点重，但更多的是沙哑，在话说出口的时候自己也愣住了。
昨晚打了两个小时的点滴，头还有少许昏沉。
池南抬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打算舒服点再起来。
他眯着眼，用手不断摸索着枕边想拿到空调遥控器，希望把空调温度调低一点，摸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摸到。原本脾气暴躁的他也忍不住吐槽了一番。
“醒了？”少年的声音有些熟悉。干净的嗓音带着磁性，显得很沉稳，让人着迷，同时也给人一种十分踏实的安全感。
南方的八月，骄阳似火。阳台外的树叶被燥热的阳光卷缩起来，知了扯着长声聒噪的不停，隔着层玻璃听的也很清晰。
池南条件反射的“嗯”了一声，过了会才发觉哪里不对劲。他猛一坐起，突然手了个撑空，重重的摔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池南就看见刚刚说话，还坐在椅子上撸猫的人是谁时，硬生生的把那个字给憋了回去。又迟疑了一会，才试探性地问：“沈晏…？你怎么进来的？”
池南揉了揉摔疼的脑壳，迷茫的看着他。
面前的人坐在自己的床边，怀里抱着一团毛茸茸的“球”，薅的正开心。
“才认出我？”沈晏修长洁净的手指抚摸着猫咪的头，就这么看着他，又道：“先起来，地上很凉，如果你还想打点滴的话倒不如继续坐着？”
见池南还傻愣愣的坐在地上，沈晏无奈，只好把猫放在一旁，蹲下去扶他起来。
“小心点别扯到伤了。”
池南的伤愈合没多久，沈晏生怕弄疼他，如履薄冰的把他扶到床边。
池南坐在床边愣了一会，随后拿起柜子上的水杯，刚准备打开，沈晏直接把杯子拿了过来。
“你这人，怎么连水都人不让喝？”池南撩了撩头发，反复暗示自己不要发火。
沈晏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想了想还是把水杯拿走了。
池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赌气似趴在床上，把自己的脸闷在被子里。
煞笔，大煞笔。
楼下，坐在沙发上的两人紧挨在一起，秋思羽和林熙不停的聊着往事。沈晏倒完水就上了楼，推开房门，只见池南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边，轻轻拍了拍在被子里生闷气的池南。
“起来喝水。”
等了一会那池南还是没有反应，沈晏不耐烦了，直接掀开被子。只见池南气鼓鼓的看着他，貌似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和沈晏一架。
沈晏无视了他那眼神，把水杯递给他。
池南没好气的接过水杯，皱着眉喝了几口。他放下杯子，一脸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这人有大饼。冷水不让喝，偏要跑这么一趟下楼去换温水。
沈晏见他喝了水，就摸了摸口袋，拿出颗蓝莓味的糖，剥开包装纸送到池南微张着的嘴里。
“唔？！”池南被嘴里散开的清甜味愣了一下。
沈晏把糖纸扔进垃圾桶，弯下腰凑到他面前，摸摸他的头轻声道:“补充一下能量，别生气了好不好？”
池南含着糖，半眯着眼，没有说话。
沈晏看着他这憨憨的样子，偏过头笑了笑。
池南眨了眨眼，把手伸到沈晏面前，说道:“还有吗？我要吃。”
少年沙哑的声音不经意间柔了下来，显得格外乖巧可爱。
他抬手揉揉池南的头，把糖放进他的手里，“少吃，本来嗓子哑了是不能吃糖的。”
这语气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池南严重怀疑他把自己当个小孩看待。想开口吐槽一番，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又默默的闭上了。
最终他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沈晏直起身，走到门前说道:“洗漱完去换下衣服，你干妈让你下去吃饭，不然就凉了。”说完就关上了门。
关上门后，沈晏没有着急下楼，而是倚在门旁的墙上笑了一下。
虽然脾气挺暴，但还蛮好哄的。
池南换好衣服下了楼，跟林熙问了声好之后，就被秋思羽撵进了厨房。
桌上的食物还有粥都还冒着热气，这让他有些吃惊。
因为他除了自己煮早餐或是早起才能吃的到热乎的饭，可今天自己起晚了，为什么粥却是热的？
带着疑惑的他还是把那碗粥喝完了。
没味道。不好吃。
池南把桌子收拾干净后，起身走出厨房，只见秋思羽和林熙两人在说说笑笑，却不见沈晏身影。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也不再想，上楼回了房。
等池南刚推开房间门，却发现那个凭空消失的人就在自己书桌前，手上还拿着装着药的袋子。
“吃完饭了？”沈晏听到开门声，转头看着他。
池南点点头，关上门，走到沈晏旁边看了眼袋子里的药。
都是药，而且不止是感冒药，还有消炎药，退烧药……
池南用很屑的眼神盯着他，心骂道:我踏马这是感冒，不是世界三战！
他装作没看到，转过身抬手摸摸他的头。“一会记得吃药，我出去办点事。”说完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桌上放着医用再生牛皮纸，纸上有几颗药片，池南见一旁还有颗糖，闭眼苦笑了一下。
池南小时候生病只要一吃药就哭，但次次都是沈晏拿糖哄好的。但他现在长大了，在沈晏不在的这几年，他已经不需要糖了。
池南吃了药，纠结了好久还是把糖放进了抽屉里。
不是不想吃他给的糖，而是害怕他再次离开，再次消失在他的眼里。不留一丝痕迹的消失。
*
紫北派出所，沈晏坐在接待室里，见警官走了进来，便站起身问了声好。
“赵叔。”
赵警官点了下头，示意他坐下。
赵警官名叫赵黯，是警队的队长。年纪挺大了。和沈晏也算是老熟人了。
他只要每次在讯问室看见沈晏，就知道他又干了些什么，又替谁背了锅。
他翻了翻蓝皮文件夹，习惯性的叹了口气，“说吧，那个叫池南的又干什么事了。”
沈晏次次“打架”的理由都是：“他打我弟弟我才打他的。”却从来都不说是替池南背锅的。
因为他不想让池南受到一点委屈。而池南每次都想自己去跟警察叔叔承认错误的时候，沈晏都会拦着他，在他耳边说，“我去，坐在这等我。”
池南总会朝他点点头，坐在椅子上等他出来。
他想起昨天那人被池南打成那个鬼样，尴尬的笑了一下，“就……还是打架。”
“打架是吧？”赵黯档案袋放在桌上，拿出昨天那彪悍的检查报告单，专门在检查所见的地方用手指点了点暗示他。“你这朋友下手还挺重。”
他拿起桌上的检查结果大概的看了一下，皱了皱眉。
报告单上写着：轻微脑震荡。
“下手是挺重的，”沈晏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在自责自己昨天为什么不再把他打一顿。“但这也没什么问题。”
在他眼里看来，只要不是下肢瘫痪，断肋骨......那确实没什么大问题。
池南打人还知道分寸，如果是他，那人估计十天半个月都起不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是再把人揍一顿，那他可能现就成植物人了。”赵黯瞪了他一眼，但眼神里还是透露着那藏不住的慈祥。
沈晏的见自己的想法被识破，尴尬的朝他笑了一下。
赵黯也不再装严肃，松了松面部表情，笑着对沈晏说，“行了，这事儿，你别瞎操心。搁我这，尽管放心。快回去吧”
沈晏起身谢过赵黯便走了。
*
进门的时候沈晏被林熙吓了一跳，只见她在门口徘徊着，似乎在等什么人。
见沈晏回来，她上前抓住他的手，忧心重重得说：“南儿在你出门不久后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怎么敲门也不开，你快去看看。”
沈晏应了一声，上了二楼 ，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便找在打扫卫生的林姨要了钥匙。
他推开门，房间里的人早已离开，只留下一张纸条在桌上，他拿起纸条便下了楼。
“干妈，妈，池南留了张纸条在桌上。”说完他把纸条放在她们面前。
只见纸条上写着：妈，干妈，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不用担心我，我晚上自会回去。
秋思羽大概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一脸淡定的拍拍林熙，“好啦，都说了没事的，他爱跑就让他跑吧，只要不再受伤就行。”
她在池南十五岁的时候就对他管的很松了，但前提是不能受重伤，否则就把他关在家里，直到伤好才肯放他出去。
但池南是那种闲的住的人吗？不是。所以每次受伤，秋思羽都会找人来看着他。
池南无奈，也只能乖乖待在家里，但有时候还是会趁那些人不注意偷溜出去。
沈晏含着糖，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
层层树叶遮住了倾洒下的阳光，碎在草坪上化作斑驳树影。清风吹去浮躁带来片刻宁静。叶片在枝头涌动，互相碰撞摩擦发出的声音仍然环绕在池南耳边。
他双手枕在脑后，嘴里叼着根草，懒散的躺在树荫下闭目养神。
“南。”系统小心翼翼的轻唤人，“组织刚发布下来个任务，寿命四年。”
他吐掉嘴里那根草，没回答，示意让它继续说下去。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才继续说:“危险度高。能把这个任务推回总部发给别人吗？”
四年寿命，对每个宿主和系统来说都是个很诱惑的奖励。可从未有系统会这样跟自己的宿主说，我想帮你把这个任务推给其他人。
池南好久都没说话，系统也不再吭声，一人一系统就这样安静了好久。
池南是第一次听经常和自己互损的系统，为了不让他受重伤，不让接这么危险的任务。
池南先开了口:“确定吗？一定要因为危险度高就推掉吗？”
他睁开眼，看着层层叠叠的绿叶被微风吹的轻轻晃动，感觉心里久违的舒畅。
系统刚要反驳，却听见池南又说:“如果你执意要推掉，那就推吧，刚好我也想休息几周。”
他从口袋里摸出根樱桃味的棒棒糖，拆开包装纸，叼在嘴上。
再和沈晏重新认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