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小默个人短篇小说集》貓小默

5、第五章

　　晚霞初照峰，何人拈花纷飞舞？倾城泪无痕。
　　又到五月，噬樱峰此时最美，我再一次的轻纱漫舞。但是这一次，我不是为若宸舞的。
　　笑语嫣然，媚眼含情，身姿妙曼，我一次次的在纷飞的花瓣中旋转。明丽的紫眸中却只倒影出一个人的脸——烈琰。现在的他好美，静静的坐在众臣之中，他穿着淡雅的衣衫，上面有浅浅的墨竹。束在头上的丝带随他的发丝飘扬着，他看我的眼神很温和，随着我一次次的对他微笑，然后他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融化了。
　　他真的好像若宸！此情此景，如果他微笑着唤我水漾，我一定会相信他就是我的若宸！可是他没有，身边的人称他陛下。他没有微笑过，看我的眼神开始变的复杂。我马上收回目光，难道他看出什么端倪了？不，不可能的。
　　我突然在五月明媚了起来。第一次踏出星景殿去找王，而且邀他一同去噬樱峰饮酒欢歌。他虽讶异，但却欣然同意了。对于我，他一向有求必应，只是此后他常常用惆怅的目光注视着我的背影。
　　没错，唯一能解释我的如此反常的举动那就是这一切都是个阴谋，是我复仇的开始。他是为了王位和我而杀了若宸，我现在就要他失去他得到的一切。对，杀了他。这次我精心策划的雅宴就是他的祭奠。我等了整整一年，我偷偷在后院养着罂粟，制成无色无味的剧毒，涂在我的指尖上。
　　我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到另一个世界去见他的弟弟。太后知晓后，只是下令让当朝大将军袁骥一同前去。但烈琰却不在意，他没坐在高高的龙椅上，而是与文臣们一同席地而坐。他如此的没有防备，却让我不安起来。他身为陛下，遇到刺客怎么办？如若还有人跟我一样策划暗杀怎么办？不，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我的心会沦陷……
　　“为何这般不小心？”烈琰走进满是泥泞的百花丛中，执起我的手，然后仔细的观看我被花刺划伤的细微伤口。
　　我都是亲自为罂粟浇水施肥，看着它一天天成长，我复仇的心也会一天天成熟。但每次烈琰的出现，总会让我迷失心志。
　　“这花叫什么？生得如此妖艳，就像你。”他说着，撕下身上龙袍的衣角为我轻柔的包扎好。
　　“臣、臣妾也不知……”我怎么能，怎么能告诉他这是为取他性命的罂粟呢？
　　“以后这些花草交给奴婢们打理吧，你身子弱，又不珍惜自己，等下我让御医来看看你。”他低垂羽睫，放下我冰凉的手。转身拿了身后公公手中的龙袍披风，包裹住我。然后便默默离去了……
　　在这一年里，我不敢说我对他没有丝毫动心，因为他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像若宸，让我总感觉若宸还活着一样，但我放不下对他的仇恨。我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我会在思念和仇恨中纠结崩溃的。
　　“陛下，请让臣妾为在座的大臣将领们斟上青花酒。”席间我笑着，拿起他的玉杯斟满，指尖不经意在杯中酒面轻点一下，便不动声色的放在他的面前。然后，我为所有人一一斟酒。
　　“末将谢过娘娘。”给大将军袁骥斟满后，他若有所思的对我说。我匆匆离开，因为他的眼神仿佛看穿了我刚刚所做的一切。
　　我开始静静的等待，等待他喝下那杯青花酒。我的心在复仇的海浪中翻滚。我唇边悄然绽放一朵嗜血的笑容，因为他就要举杯了……
　　“陛下。”强有力的声音打断了我的笑容。我微怒的再次望向那个高大雄伟的男子。
　　“袁将军，有何事请讲。”他放下酒杯说道。
　　“末将早就听闻娘娘的美貌，今日有幸得见，果然风华绝代。只是关于娘娘歌艺的传奇缥缈似仙……”他没有说下面的话。
　　“这有何难，水漾，你配水袖沙曼为大家再舞一曲。让天下世人不光只沉浮于你的美貌。”他转头说着，他已许久没有唤我水漾了。
　　“臣妾遵旨。”我披上长长的轻纱丝缎，在噬樱峰的草坡上迎风起舞，一瞬间轻纱漫天，犹如仙子落尘，所有的人在一番惊叹后都屏住呼吸，生怕出了声响破碎了眼前的梦境。
　　这时一声笛音划破天际，进而慢慢游弋婉转在山间林中。时而飘渺，时而虚无。时时清脆，时时呜咽，那种凄美的惆怅与我的舞姿紧密融合，浑然天成。吹笛的是何人？我在朦胧的轻纱中看见拿着玉笛星眸微闭的烈琰。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这曲子会的人只有若宸，玉笛是绫妃给的，他只要吹起就是在思念他的娘亲。从小到大，我只听他吹过一次，除了我，没有人知道的。
　　难道……
　　“臣妾殊不知陛下还精通音律……”
　　一曲毕，我默默等待他的解释。他放下玉笛，只是莞尔。
　　“让大家见笑了。朕只不过想起了小时候的玩意儿罢了。”他说着信手拿起酒杯，他要喝了，我的心再一次翻腾起来。
　　“啊，对了。水漾，下次给朕做个衣裳吧，上面记得要绣你最拿手的竹。”他的话听的我痴痴的恍然如梦。他怎么知道我会做衣裳，他怎么知道我最爱绣竹……我大脑昏昏沉沉的看见他举起那杯毒酒，视线渐渐开始变的模糊。他是若宸，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看不清他是否喝了那杯毒酒，但我却在倒下昏迷的那一刻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微弱的声音，却又那么嘶声裂肺的痛着……
　　“不……不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