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路同行》关外青衣

75、第 75 章

　　觅路同行75

　　郑小溪的话让梁云光卡了一下。

　　随后郑家熠接的那句“有时候不吃”，更是噎人。

　　“然后你就跑课堂上吃东西？抓着你就说是饿？”

　　郑家熠悻悻笑一下，不说话了。

　　接着她就问：

　　“你们一来一回，不还有个公交费吗？”梁云光知道郑小溪抠门，她好奇问道，“算上来回车费，就你们这个节省的吃法还能节省到吗？”

　　“就吃这么一两回，也没什么省不省的——就是汤汁是番茄牛尾的老锅底，涮面条吃过瘾，当解馋了。”说话的是李早，不是郑小溪。

　　她又说：

　　“哪还有什么省不省的，一份肉十块呢，我们俩人吃一个锅的话，就点个肉，出去就是为了吃好的。有肉的话，续一次汤老板也乐意。”

　　郑小溪跟着说：

　　“坐车没花钱。有人有通勤票，一个季度能坐一百三十次车不花钱。我们又不天天去，都刷那张票就好了。”

　　“你们这小日子，过得也是多姿多彩。”梁云光听完，觉得也不知道该说这帮孩子是能省会过，还是该说他们是为了吃和玩，什么有利资源都能调配上。

　　“那你们以后是打算经常去？假期也去？”梁云光又问，“不冷吗？马上三九了。你们这儿那公交我就坐过一回，感觉这辈子都忘不了了，那车破的，冬天车上有暖气吗？”

　　底下议论开了，有说好像有的，有说没的。

　　“哪知道啊，不过好像有个小暖气片？我有一回坐到座儿了，感觉底下前面好像有点热，像有个东西在烤脚。”

　　“当然冷，不过没有风，这就还好。”

　　“我那天买的热奶茶一路硬是冻凉了，早知道不如买冰镇柠七了。”

　　“买柠七你就捂不着手了！”

　　学生在底下又笑开了。

　　“买完东西逛完一圈，再回来，挺精神的？”

　　“那是，当然精神了！都冻得可精神了！”

　　“由是看来，你们午休不睡也是可以的。”

　　“偶尔还是要睡一回的。”

　　“那个得睡！我在车上站着也能睡！”

　　“对，站着比坐着好睡！坐着睡一睁眼浑身冰凉的！站着就不会。就是一刹车就甩一下，睡着了猛地那么惊醒一下子怪吓人的。”

　　梁云光笑着听着这帮学生发表自己的“取经感言”，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多大瘾！

　　环境“恶劣”，还坚持着往外面跑。

　　“到那儿就半个小时。算上等餐的话，也就正好吃顿饭——你们还说有时候饭都不吃了，那你们跑那边还要干啥？还能干什么？逛商场去了？

　　“还是说新百大那边的吃的就这么吸引你们，以一己之力把你们全钓跑了？”

　　“在里面走走呗——老师你不知道，我们在车上都冻透了，浑身上下打颤儿，这个时候往他们商场里一钻，那暖气——

　　“唉呀！可舒服了！绝了！”

　　就类似于自虐一通以后，找个舒适区一趴，对比出快-感。

　　“我看是你们绝了！”梁云光好笑道，“你就说你们多大的瘾，啊？一周刚过的时间，就跑出去三趟！飕飕跑，不嫌冷不嫌累，大上周暴雪，那路况都成什么样儿了？也不怕出点啥事。”

　　“就，出去一趟感觉挺放松的，回来学习都更有劲了！”

　　“是有劲，一斤多的饮料满教室传，扔个垃圾都嫌累。”梁云光一边说一边在教室里慢慢走，“而且你们想没想过，跑出去那么远，中间还有一段是荒郊——

　　“我不担心你们的安全，噢，车祸除外。我不怕你们会被人绑架了、抢劫了什么的，你们这么一大帮人呢，还能被人拉走就绝了。

　　“我说的是，如果路上路况出了点儿问题，你们坐的那车是什么年代的你们本地人自己心里比我有数，对吧？——万一你们那车半道熄火了呢？或者哪段路因为发生车祸临时堵上了呢？

　　“你们咋回来？打网约车都不好打。

　　“走前也不和老师说一声——和没和家长说？我估计你们中肯定，有人家里是不知道的。

　　“到时候上课铃一响，我一看教室里缺一堆人，我傻了！”

　　“那，老师，我们下回出去前，和你说一声？”

　　“和我说有什么用？还让我给你们下午第一节课放个假表示支持啊？”梁云光走到李早身后，“把自己冻透了再往暖风下面钻，自虐还挺乐呵的？小脸一个个都皴成啥样了。

　　“跑别地方去也就算了，跑新百大去，还不止一趟，也没寻思买个手套、厚口罩。

　　“我知道围巾贵，但口罩和手套加一块有你们一块蛋糕贵吗？”

　　平时梁云光不敢说这话，但知道这帮孩子的那些新烤点心是从新百大或者新百大附近买的后，对那些点心的价格，梁云光心里，就有谱了。

　　近几年糕点——开连锁店的那种烘焙品牌——可是越卖越贵了。

　　除了一些小袋的面包，你几乎不能从一家烘焙店里找到个位数结账的糕点。

　　中式的还好，很多家都还是称重付款或者点心本来就是小块单独卖。

　　西式的，除了部分面包之外，剩下的都是十几块起步。

　　“就我看你们放学的情况，有手套的还是那几个，没手套的也还是那几个——怎么就抓不着重点？”

　　“那里头卖这个价格虚高。有便宜的，但得砍价，这不是时间不够吗。”

　　“我也觉得上课时间不够，你们的睡眠时间不够，结果你们拿大半休息时间扔车上挨冻。”

　　“在车上也不是不能休息。其实现在车上的人不太多，每次我们上去，一般都能有几个座儿。”

　　“——那以后我天天中午陪你到车上去坐上头休息？不刚说完坐半个小时车，坐着的话身上都被冻透了？”

　　梁云光又说：“你们既然喜欢过去，咱们学校周末又不加课，你们周末过去呗，还能在那好好逛逛，现在这一天半个小时，到那儿也就来得及找个已经熟悉了的店吃点东西，不吃饭，也就只够你们在里面随便逛一圈。

　　“怎么就要赶着中午过去呢？”

　　其实就是觉得这么跑一趟很解压——即便在公交上晃晃悠悠地，人会很疲惫。

　　他们在那儿也没什么好逛的——看了也买不起。

　　韩家姐俩谈论扫地机器人，那是她俩打算撺掇家里买。

　　“那老师你意思是让我们以后别去了？”

　　“是让你们别赶中午去了。”梁云光叹气，“咱们这儿到村口，女生跑一趟得多久？男生不得等着？为了赶车你们着急忙慌的，你们不怕出事我还怕。

　　“你们中午吃饭这事儿，我明天开始，放个电磁炉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