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秋》东木亭

4、第4章

　　把人抬回家已经很晚了。谁也不会看到，某栋房子外，有两个黑影在“拉拉扯扯”。

　　“洛木，你放开我好吗？”肖小没想到，这醉鬼这么烦人。他刚到家准备把人扒拉下车，送进房里，就见洛木拽着他的衣角死不放手。

　　别人醉了都是手脚绵软无力，怎么洛木手劲这么大。

　　几番尝试无果，他开始好言相劝，用尽各种哄人技巧，但终究没能脱身。等到实在没耐心，肖小才喊出上面那句话。

　　洛木吃硬不吃软，听到就马上把手放开。肖小都被气笑了。

　　又经历一番“磨难”，肖小成功把人送上床。其实，他犹豫过要不要给他擦个身什么的，毕竟少爷看起来就很爱干净。但是......肖小摇摇头，算了算了。

　　洛木此时睁着眼睛，盯着肖小看。肖小没管他，专心帮他开好空调，掖好被子。临到要走时，肖小突然起了点坏心思，凑近床头问：“洛木，你喝酒会断片吗？”

　　洛木显出思索的样子，认真回答：“会的。”

　　“那就好。”

　　肖小就像突然解锁了什么新爱好一样，对洛木动手动脚起来。

　　一会儿薅薅他的头发，一会儿戳戳他的脸。肖小觉得自己就跟变态一样，但乐此不疲。他的手指在洛木的脸上游移，划过高眉弓又按按眼尾，最后还捏了捏洛木的鼻梁。

　　令人艳羡，但手感超好。肖小内心炸开花。

　　洛木的长相正合他意，要不然也不会第一次见就“帅哥帅哥”地喊。肖小本来性取向就是男，这几天虽然已经对洛木没了心思，觉得他实在不可侵犯，但这并不妨碍他耍流氓。

　　按网友的话来说，那就是馋他身子。

　　在他干这些事的时候，洛木还看着他，眼神里尽是不解与困惑。但尽管如此，他仍旧在肖小触碰他的时候配合地闭上眼睛，很乖。

　　“你...你在干什么？”洛木迟钝的大脑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彼时肖小已经适可而止，站起来垂手立在床边了。

　　“干什么？”肖小笑道，“照顾你啊，小少爷。”

　　可不是嘛，午夜待命，连接带送，到了床边还要帮忙盖被子。单看肖小这一夜的劳动，他可不就是在“照顾人”嘛。
　　除开刚刚的举动是色心驱使的，就算洛木现在醒了，肖小也能理直气壮地回答。

　　不能太嚣张，肖小深谙此道，玩够了就往门外走。他关了大灯，回头看见洛木好像是睡着了，没拉紧的窗帘缝漏出一缕星光，正打在他的脸上。

　　肖小心动。啧，就再戳一下，没有下次了。

　　肖小走回去，伸出手指，点在洛木鼻尖。但这次，手下那人慢慢皱起眉头，突然睁开了眼睛。

　　“肖小，你......”他很惊讶，声音微微的抖。

　　听声音，洛木已经醒的差不多了。肖小还没来得及尴尬，就被随后的变故冲散了头脑。

　　在喊出那句话后，洛木撑坐在床头，一只手死死地捂着腹部，另一只手则无意识地抓紧了肖小的手腕。他不止声音抖，几乎全身都在抖。肖小已经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他的冷汗。

　　急性胃炎，肖小脑中闪过一个词。或许是在他搬来第一天，管家陈伯与他聊天时就曾似有若无地提过一嘴，他当时没太注意，现在想来应该是这个。肖小自己的亲弟总有点胃上的毛病，搞得急性胃炎就算不算严格上的胃病，肖小都在多年陪诊的经验中有所耳闻。

　　他回想着陈伯的话，用不受管辖的另一只手打开手机，却在通讯界面停了下来。现在夜深人静的，陈伯等估计已经睡了。肖小想着，翻到家庭医生的电话，拨了出去。

　　等电话接通的过程中，肖小先安抚了一下洛木，然后在以洛木为圆心，他的一臂为半径的范围内寻找药物。按理说，像洛木这种复发的，家里应该有常备药才对。

　　或许是在别的地方，肖小没找到。

　　胃炎真挺难受，肖小看少爷脸都变白了。他叹一口气，把通了的电话放在耳边。

　　本来以为是救星，然而对面的医生却告诉他，他刚好去了外地，短时间内赶不回来。

　　什么？！你不是家庭医生吗？不应该随时待命，跑外地去干什么。肖小疑惑，但没说出来。

　　好在医生还是有经验的，隔着电话指挥着肖小找药，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肖小拼死摆脱束缚的前提上的。

　　等到肖小找到药回房，洛木还疼着，神志好像都不清楚了，跟疼傻了一样。连药都是肖小给他灌进去的。

　　做完一切，洛木眼睛慢慢合上。肖小终于得空揉揉自己的手腕，被捏疼了。

　　此时医生突然蹦出来一句：“洛先生吐过了吗？他喝醉八成要吐，如果现在还没有，那肖先生您先带着他去洗漱台待着吧。”

　　但已经来不及了，肖小正蹲在床边，右手里还端着个用来漱口的杯子，左手拿着刚喝过的药，然后洛木就撑起来就这个那个了。

　　管事管到底，肖小掐断电话，看了洛木一眼，谁也不会希望一觉醒来，满屋子都是呕吐物的味道。尽管无奈，肖小还是把自己连带周围收拾了一下。累人的劳作持续到凌晨。可恶的是，始作俑者洛某身上没有一点脏污。

　　难道这是报复吗？对自己那不合适的举动。肖小想不了这么多了，他记得自己荡回房间，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夜晚，哦不，是凌晨，是那样寂静。城市的光线仿佛在这一刻才与天空同步。但就在无数个房子的窗口里，人们却往往在做着一些相同且不同的梦境。

　　比如，我们的洛总，洛少，刚发完酒疯的洛木。

　　他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

　　他酒量不太行，但又往往因为工作方面的事总是没办法避免。他也知道自己容易醉，所以在外总会保持警惕，直到回到安全的地方才会开始放任酒精迷糊大脑。这样做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人身安全什么的，但还有一点无法忽视，那就是，酒后吐真言，这在洛少身上百分百适用。

　　所以啊，洛木今晚直到进入梦乡，脑海里都只有在酒店门口的记忆，以及随后的一些捕风捉影的片段。

　　这些零零散散的记忆自动拼凑成的一个梦境，也就是洛木睡不安稳的原因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太热了。洛木想着，突然发现自己的床头有人。

　　他想起身查看，但身体就跟不受控制了一般僵死在床上，没有一点动静。没有办法，洛木只能盯着那人的动作。

　　那人在靠近，靠近。停在很近的地方，洛木一伸手就能碰到。然后，那人将手探入了他的头发，有些疯狂地说：

　　“洛妃，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洛木这才发现面前这人衣着华丽，头戴金翠首饰，脸扑异香脂粉，一派娘娘的论调。他眼珠转了一转，也看到了自己穿着的白色寝衣。

　　哦，这是什么荒唐的梦。洛木意识到了。

　　但他有些累，在梦里也是。所以就算这个梦听起来挺好玩，洛木也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后续。

　　“洛妃，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答应过的。”那人面目扭曲，脸上浮现出些许皱纹，“可你为什么还是怀上了龙种，你难道是想，想离开这儿吗？”

　　她说罢揪起洛木的头发，但力道不重，洛木没有反抗。

　　“说呀，说话呀你。”那人又突然放软了语气，一滴滴泪水打在洛木脸上，“你说，你快说，就当是哄哄我好不好。你说，你不是自愿的，是被逼的。”

　　洛木不吭声，感受着她的手指落在自己的脸上，从眉毛到嘴唇，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种奇异的痒，让人没法忽略。

　　“说话啊，你说句话好不好，”那人哭叫着，伏在他的身上，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别压了，要没气了。”洛木嘴里飘出一句。但由于太过细微，那人就只听见个“不”字。

　　那人起身冷笑道：“好呀好，我可是终于识得你了。当时可是你招的我，现在后了悔了，思来想去要把我一脚蹬开了，哼，那可是不能了。”

　　这关系不简单，洛木正要细想，突然被灌了满嘴的药汁。他一时有些反胃，但忍住了。

　　那人灌完药后，招呼一边的丫鬟不知道干了什么，然后笑盈盈地在他旁边蹲下来，声音甜的像蜜一样：“洛妃，你的孩子我替你打掉了。”

　　“这样我们是不是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呢。”

　　洛木终于忍不住了，吐了出来。

　　第二天，洛木醒来满脸空白。他有一个猜测，目前成功率为50%。

　　他翻到昨晚最后一个通话记录：肖小38秒。

　　好，成功率到达75%。

　　酒店老板在他洗漱时回了一个电话，说昨晚一个带着口罩的人接走的他，不是小陈。大概是没见过洛总这么在意过什么人，油滑半生的老板已经脑补出多个版本的午夜柔情，并连忙举手要帮洛总找人。

　　洛木没忍住骂了他一句，但还是有些迟疑地在自己背后看了一通，确定没有异常后就挂了电话。

　　真棒，现在有95%了。

　　等到名为家庭医生实为幼年好友的某人发消息来“验尸”，洛木才又一次收获到无数细节。

　　好了，他昨晚把人折腾一晚上。

　　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