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腐蚀余月之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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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良久的寂静。
调查进度只有桃喰绮罗莉和蛇喰梦子心中有数，在不知内情的旁人眼中，谢丝塔悠闲自在的消极怠工便有了另外模样的意味：这件事情已经落下帷幕或是调查员和会长已经在这方面达成了一定的共识——那又有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知道他们心甘情愿陷入深渊的百花王学院丝毫未损就好了。
那些弯弯绕绕还不如惊险刺激每日都要上演的赌博游戏惊心动魄。
只不过是自投罗网的困兽罢了，在清醒中自甘堕落也算的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众人皆醉我独醒”——当然是讽刺意义上的。
桃喰绮罗莉垂眼撩动着发丝，倚靠在鲜花洒落的红色长椅上，半分视线都没有分给正讨论“热火朝天”的百喰家族和冷眼相待的还未卸任的学生会成员。
“安静！这里不是你们吵闹的地方。”五十岚清华却从桃喰绮罗莉与平时别无二样的表现中看出片刻烦闷，立刻制止出声。
等等喰定乐乃看不惯她这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尾喰凛的调查报告应该早就出来了，桃喰绮罗莉，你如果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待，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桃喰绮罗莉露出几分笑意，避重就轻：“我还不知道百喰家族原来也会讲什么团结友爱，之前从未听闻过呢。”完全没有提到调查结果的事情，似乎不屑一顾，连一笔带过都懒得。
等等喰定乐乃冰冷的目光更深了，她从变相的默认中听到了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又或是……傲慢。
“凡是做过的事情一定会留下痕迹，就算轻若蜻蜓点水。”等等喰定乐乃凝视着桃喰绮罗莉的双眼，似乎要直视魔鬼的灵魂，将她的丑恶一眼望穿。
桃喰绮罗莉点点头，装作一副受教了的模样，开口却还是那么慢悠悠的调子：“与君共勉。”
这样单方面的闹事自然是以不欢而散结束。
怎么说呢？不过只是意料之中罢了。
“你出去吧，清华。”是比之前更加冷淡无常的声音。
“是，会长。”五十岚清华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应急反应眼睛就已经红了。她看似平稳地走到会议室门前，手扶上把手，沉默了几秒钟：“……会长，为什么一切都和刚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呢？”
桃喰绮罗莉缓缓站起身体，皮鞋发出的脆响由远及近。
“因为物是人非啊，清华。”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你的方向，那就不要再停留于原地了。因为这于事无补，还会让人感到厌恶。”
哐当一声，五十岚清华跪坐在地上，声音里的哭腔却是马上消散了：“……会长，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想站直起身，而又狼狈无力地跌回地面。
“这个问题，还是得到下一次见面揭晓才更有趣吧，五十岚清华小姐。”门被谢丝塔推开，连带着五十岚清华被碰倒在一旁。
谢丝塔俯视着捂着脑袋面露痛苦之色的五十岚清华，语气没搭上几分歉意：“真不好意思。”
五十岚清华维持着最后的体面跌跌撞撞地走出会议室，像跌进了另一个黑洞。
伴随着大门的沉闷回声。
“绮罗莉会长，好久不见。”谢丝塔顶着一张“涉世未深”的脸，微微睁大眼睛：“看来您已经找到新的书记人选，才会把五十岚清华同学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吧。”
桃喰绮罗莉挑眉没有解释：“只是有所准备而已。”
“这份准备，看来是您的又一步暗棋了。”谢丝塔喃喃自语。
“扣扣扣……”即使已经知道里面的人早已发现她的存在，久喰兮依旧不紧不慢地敲门，得到桃喰绮罗莉的同意后才推门入内。
“两位是在喝下午茶吗？不妨加我一个吧。”
依旧沉默的紧闭的门仿佛一名寡言的卫士，恪尽职守地为主君保守所有的秘密，哪怕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明显是受害人自己走上天台的。”
——“假设一下，如果他当时并没有死亡呢？”
——“是谁能让他放下戒备心？”
——“没有人。准确来说，都只是计划中的一环扣一环。”
“你难道没有一点心疼吗？绮罗莉会长。”谢丝塔此刻却装起了假好人，“五十岚清华同学可是因为你，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啊。”
“哦？那是因为什么呢？”久喰兮倚在长椅旁，眼睛却划过一丝打趣。
“距离暧昧不清，心却渐行渐远。”
“说的好像五十岚清华同学爱上了会长一样。”
桃喰绮罗莉却留下了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久喰兮立刻收敛起表情，朝谢丝塔礼貌地笑了笑，紧赶慢赶地追上了桃喰绮罗莉的步伐。
要五十岚清华看到这一幕大概会当场昏过去吧，谢丝塔有些不负责任的地想。与虎为谋，尽管是各怀心思，凡事反噬也是必不可少的。
另外一边，蛇喰梦子正睁大眼睛注视着手上的牌，嘴巴嘟起来又张开：“Bang！”
牌桌上已是早乙女芽亚里向桃喰莉莉香开枪的局面，子弹已是两发，箭在弦上。
“你会怎么做呢？芽亚里同学，让我们赌至疯狂吧！”蛇喰梦子貌似着迷地看着芽亚里的双眼，“终于没有那些使用卑劣手段的人了，这是我们作为对手的较量呢。”
黄泉月露娜呆在荷官的位置上，出乎意料地没有含着她那根棒棒糖，只是懒洋洋地看向舞台之下的人声鼎沸，未置一语。
那张绿色的印着子弹的+1，将整个会场掀起更热烈的高潮，蛇喰梦子脑子里闪过一个有趣的联想——就像一锅热水里仍然活蹦乱跳却不知死活的鱼。
只凭本能反应，即使跳出热锅，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死法。
早乙女芽亚里将已经装膛的左轮抵在桃喰莉莉香的太阳穴上，微眯双眼意味着她现在的心情可不算好。
“该开枪了。”桃喰莉莉香此时毫无生气的机械音显得格外讽刺，甚至她还离得更近，就像依偎在早乙女的怀里，“我不会死。”
假如她死在这里，那才是最大的讽刺。
蛇喰梦子有节奏地敲击着圆桌，仿佛死亡前那一声又一声的催促，咄咄逼人。
按下去的那个瞬间，蛇喰梦子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真是可惜……不过仅仅作为前菜的话，倒还是情有可原。”
“调查官小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俄罗斯转盘，落下了学生会成员选拔的最后帷幕，也是按响真相的门铃，毕竟只有棋子全部到齐，才有重新开始或是掀翻棋局的资格。
蛇喰梦子优雅离开，脸上却没有任何属于失败者的颓丧，甚至还有一点惋惜的眼神，看着扒着栏杆向众人挥手致意的早乙女芽亚里，桃喰莉莉香在她的斜后方，以一种守护的姿态。
蛇喰梦子的神色平常，悄然离开了喧哗的室内，伴随着极为轻声的自言自语，称得上一句温柔：“希望，这不是我最后一次看见你的笑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是真太糟糕了。
放学铃声及时打散了蛇喰梦子难得的忧愁，突如其来的广播却打断了她对于甜品的期盼。
“各位同学下午好，我是新任书记久喰兮，至此结束，学生会成员选拔已经结束，学生会交接仪式将于明日上午九时举行，请诸位同学代表准时到场，其余同学观看现场直播。”
广播室的那一端，久喰兮随意地关掉广播，些许恶意地打量着已经被绳索所束缚的五十岚清华，眼里露出些许嘲弄：“愿赌服输啊，五十岚清华同学，不要用那么恨恨的眼神盯着我，我也只是奉会长之命行事而已。”她特意将最后的一句话有轻重缓急地告诉她，看着她冰冷恼怒的神情变得惨白。
她的手是那么的纤细温润，摸上她的脸时那双手却锋利如刃，如同她的家业。
“你和我，也没什么区别，你难道就没有那样的心思？”
久喰兮保持着扭把手的动作，闻言反而笑着摇摇头：“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我只需要履行我作为剑的职责。为了留在她身边，一些牺牲是值得的也是必要的。你如果懂得收敛起你的心思，说不是一定你还能一直陪伴到她毕业以后，可惜你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罢了。”
五十岚清华像突然精神崩溃了那样：“你不懂，你不懂的，我要见会长，我要见会长！”
她只会反复地重复这两句话，仿佛沙漠里的旅者抓住一点海市蜃楼的幻影就死死不放手，但自己的头脑已经不能再过清醒。
久喰兮的目光带着一份难言的怜惜，却不再多言拉开了门，离开了这个让人窒息的房间，但外面也是一片温暖的地狱了。
久喰兮想，她至少是和这个女人不一样的。
明知得不到的事物，那就任凭它从指尖流走吧。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良夜。”
——“因为没有明天。”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腐蚀余月之辉
